飞机在北京首都机场平稳降落，李扬透过舷窗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市区轮廓，轻轻舒了口气。
在悉尼处理完Fuel VFx的事务后，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返回国内，准备投入《战狼》下一阶段的宣发工作。
在青锋影业的会议室里，吴晋、宋轶和王紫逸早已等候多时。
二十多天的连续路演让三人都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中仍保持着昂扬的斗志。
“扬子，你总算回来了！”
王紫逸第一个迎上来。
“第二轮路演刚结束，咱们《战狼》现在可是火遍大江南北了。”
吴晋笑着补充。
“现在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战狼》，很多观众甚至能一字不差地背出'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台词。”
宋轶细心地将一份数据报表递给李扬。
“这是第二轮路演的总结报告，效果确实很好。
不过，我们真的需要马上开始第三轮吗？”
李扬接过报表，却没有立即查看，而是目光扫过三位同伴。
“我知道你们很累，但第三轮路演必须立即开始。
这次我们的策略要调整……
大城市只选几个重要地点去一下，主要精力放在三四线城市，特别是那些从前不被重视的县城。”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王紫逸率先打破沉寂。
“扬子，我不是质疑你的决定，但《战狼》已经上映二十多天了，大城市的票房潜力的确挖掘得差不多了。
可三四线城市，特别是县城，真的有这么大的市场吗？”
“而且……”
吴晋接口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家都要回家团圆。
这个时候去做路演，会不会效果有限？”
李扬微微一笑，他知道团队会有这样的疑虑。
在2009年，春节档还远未成熟，电影人多半认为春节期间观众更愿意待在家里团圆，而非走进电影院。
“你们的问题都指向同一个核心——春节档。”李扬缓缓道来。
“春节档？”三人几乎异口同声，脸上写满疑惑。
李扬站起身，走到白板前。
“在你们看来，现在1月份上映的电影中，哪些对《战狼》构成威胁？”
王紫逸掰着手指数起来：“《赤壁（下）》《疯狂的赛车》、《喜羊羊与灰太狼之牛气冲天》、《家有喜事2009》、《游龙戏凤》...哦，还有《叶问》，不过它上映更早，票房还不到一亿。”
这些名字，有些听起来，还有印象，有些听到名字后，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这些电影，你们觉得哪一个是能打的？”李扬反问。
会议室里再次沉默。
确实，这些影片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赤壁（下）》看着还行，但是虚胖；
《疯狂的赛车》并没有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延续《疯狂的石头》的传奇；
……
《叶问》稍有声量，但也是反响平平。
《叶问》第一部从2008年12月12日上映以来，只拿到了9000万左右的票房，连1亿都没破。
这个系列真正造成了较大影响力的，是第二部，最终拿到了2.3亿的票房。
李扬继续投下震撼炸弹！
“你们知道吗？
这些电影中，只有《游龙戏凤》选择了1月26日大年初一上映。
整个电影行业对春节档的态度，可见一斑。”
如果李扬没记错，《游龙戏凤》最终票房有1.08亿。
说实话，一个情感小电影能拿这个票房，已经很多了。
很多人把功劳归在主演的两位港星身上。
但李扬觉得，这主要是因档期好再无竞争对手的结果。
但没几个人关注到这一点。
宋轶若有所思：“所以，你的意思是……”
“整个电影圈，对春节期间的电影市场都存在长期的误判。”
李扬一针见血。
“他们固守两个错误观念：
一是中国人春节不进影院的习惯还会持续；
二是忽视了三四线城市和县城的观影需求。”
李扬详细分析道：“但现实是，随着年轻一代成长，两个深刻变化正在发生……”
“第一，年轻人逐渐形成春节不走亲戚的共识。
他们对传统过年方式的厌倦，正催生新的娱乐需求。”
“第二，打工返乡的青年人有旺盛的观影欲望。
他们在城市养成了看电影的习惯，回到家乡后，渴望有继续享受影视娱乐的机会。”
吴晋若有所悟地点头：“所以，这两股力量加起来……”
“是一个巨大的市场！”王紫逸抢答，眼睛开始发亮。
李扬郑重颔首。
“遗憾的是，这个巨大的市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发现！”
李扬回忆起曾经的那条时间线。
关于春节档，直到2010年《阿凡达》上映，由于它上映期间横跨春节，并在春节期间掀起了观影热潮。
才让业界首次认识到春节档的价值。
到2013年，星爷的《西游：降魔篇》才彻底点燃这个档期和市场。
想到这里，李扬觉得无比讽刺。
一个国内的重要档期，居然是由一部好莱坞电影发现的。
之前的那些所谓电影人，真真是无能至极。
“所以，我有一个计划。”李扬目光坚定。
“一个横跨三年的计划，我要把'春节看电影'培育成时代的新民俗。”
他在白板上写下三个时间节点：
“2009年，《战狼》先打个窝。”
李扬要用《战狼》挤占《阿凡达》之于春节档的生态位；
2010年，用《流浪地球》第一部再热热场；
2011年，用《流浪地球》第二部彻底点爆春节档！”
这个宏大的规划让会议室彻底安静下来。
三人被李扬的远见震撼，同时眼中也渐渐燃起兴奋的火焰。
王紫逸猛地一拍桌子。
“春节看电影，时代新民俗！
这想法太疯狂了！但是……
我喜欢！”
宋轶深吸一口气。
“如果真能实现，我们不仅仅是在拍电影，更是在塑造一代人的文化记忆。”
吴晋的手握起了拳头，眼中闪着光。
“让自己的名字随着《战狼》和春节档一起写进中国电影史。
虽然不至于族谱单开一页，
但……
这也是无上的荣耀。”
前两轮路演带来的疲惫在这一刻一扫而空，三人被这个宏伟蓝图重新点燃了激情。
吴晋第一个站起来：“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路线规划好了吗？”
李扬笑着将一份文件推到桌前。
“全部安排妥当。
我们从河北的县级市开始，然后南下山东、河南，重点覆盖那些平时被忽视的县城影院。”
王紫逸摩拳擦掌：“我都能想象到，当我们在一个小县城的影院里，看到观众为《战狼》欢呼的场面了。”
“不过……”
宋轶想到一个实际问题，“县城的放映条件可能不如大城市，这会影响观影体验吗？”
李扬赞赏地点头。
“问题提得很好。
我已经让技术团队随时待命，只要发现有影院设备跟不上，立即提供技术支持。
我们要让县城观众享受到和大城市同样优质的观影体验。”
窗外，北京的夜色渐深，但青锋影业的会议室里却亮如白昼。
四人围着地图和行程表，热烈讨论着第三轮路演的每一个细节。
“还记得《战狼》里那句台词吗？”
李扬望着三位战友。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现在，我们要让'看电影'成为春节的新民俗，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虽远必诛'！
即使是最偏远的县城，我们也要将好电影送达。”
吴晋重重地点头：“这一次，我们不仅要创造票房纪录，更要开创一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