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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台之上,男鬼的魂体剧烈地明灭、扭曲。那声凄厉的魂啸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一种比痛苦更深沉、更绝望的情绪翻涌上来。

他先是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干涩、嘶哑,充满了无尽的自嘲和荒谬,在寂静的校场上空飘荡,显得格外瘆人。笑着笑着,那笑声逐渐变了调,化作了无法抑制的呜咽和嚎哭。

两行暗红光泽的液体,从他的眼眶中缓缓淌下,划过他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面容,那是魂灵悲恸到极点方能流出的血泪。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夹杂着哭腔和绝望的嘶吼,“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害了高家!”

他猛地抬起头,血泪纵横的脸庞望向白未曦,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宽恕却又深知绝无可能的自我鞭挞。

“大哥……是大哥!”他语无伦次,记忆的碎片和情感的洪流冲击着他,“他早就忌惮昱弟!怕爹真的把家业交给一个庶子!他……他跟我说,只是要给昱弟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谁才是高家未来的主人……他说那些往来北地的信件只是模仿笔迹,那些藏在昱弟房里的金银只是暂时存放,是为了让爹对昱弟失望……”

男鬼的魂体剧烈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兄长蛊惑的午后,那个他愚蠢地相信了血脉亲情,却亲手将整个家族推入深渊的时刻。

“我信了!我那么蠢!我竟然信了!”他双手狠狠捶打着自己的头颅,“大哥说,只要我帮他作证,说亲眼见过昱弟与形迹可疑的北地人接触……说只要我咬定这一点……我……我竟然就答应了!直到看见昱弟被按在地上,听见爹喊冤,我才隐约明白……可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可能早就猜到了!知道是我这个蠢货兄长害了他!”男鬼的血泪流得更凶,“我却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我就那么看着……看着他被车裂……”

极致的愧疚与悔恨,几乎要将他的魂灵撕裂。

白未曦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最初的激烈情绪稍缓,才开口,“高昱死后,你就疯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男鬼的哭泣戛然而止,魂体僵住。他点了点头,动作轻微得几乎看不见。

“是……”他承认了,“我……我把自已当成了他……这样,高昱就还‘活着’,不是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疯癫的逻辑,一种绝望下的自我欺骗。

“高家搬迁后,发生了什么?”白未曦追问,“你,是怎么回到寿春的?”

男鬼的魂体又开始微微颤抖,似乎那段记忆同样不堪回首。“搬离了寿春,那个伤心地……可我,我一直浑浑噩噩,嘴里只念叨着我是高昱,我是高昱……大哥见我始终疯着,失了耐心……”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对亲情的最后幻灭,“有一次,他用力抓着我的肩膀,冲我吼,他说:‘你不是高昱!高昱死了!是被车裂死的!尸体都不全!你看清楚,你是个害死兄弟的罪人!’”

“尸体都不全……”男鬼重复着这四个字,魂体剧烈地波动起来,“不!不是的!高昱怎么会尸体不全?!” 他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那短暂的、因大哥呵斥而带来的片刻清醒,瞬间被更深的疯癫所吞没。

“我就是高昱!高昱没有尸体不全!我就是他!” 他喃喃着,眼神重新变得偏执而混乱,“对,我就是高昱……我必须是他……”

他看向白未曦,仿佛在向她确认,又仿佛在说服自己:“所以……我找了毒药。很安静,没有痛苦,也没有伤口……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平静,“然后……我就‘回来’了。回到了寿春,回到了……‘我’的家。你看,我现在就是高昱了,完完整整的……高昱。”

他摊开双手,展示着自己虚幻却“完整”的魂体,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服毒自尽,以求得一个“完整”的躯壳,回到故地,以高昱的身份“存在”下去,这是他在巨大愧疚和现实打击下,精神彻底崩溃后,为自己选择的、可悲的救赎与逃避。

真相如此残酷。他不仅是悲剧的帮凶,更是一个在真相面前脆弱到无法承受,最终选择用疯癫和死亡来篡改身份、逃避罪责的可怜虫。

校场上的夜风似乎也带上了几分沉重,吹拂着将台上两个非人的存在。男鬼的魂体在经历了一番剧烈的崩溃后,只剩下哀恸与麻木。血泪干涸,留下暗红的痕迹,此时的他连维持魂体形态都显得勉强。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望向白未曦,“你……是如何看破的?又为何……会带我来此地?” 这最后的“此地”二字,他咬得格外重,充满了不解与隐痛。

白未曦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率先解答了他对“此地”的疑惑:

“坊间并无高家子被车裂的传闻,即便是冯家,也只知‘死的死,疯的疯’,不知具体。然而,县志却明确记载了‘通敌’、‘车裂’。”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校场上空清晰可辨,“既是通敌重罪,又动用了车裂极刑,此事必属军法管辖,非同小可。”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这片被夜色笼罩的、空旷而肃杀的场地,语气笃定:“这是寿春县唯一的校场,隔绝内外,正是处置此类涉及军机、需要隐秘行刑的最佳所在。我带你至此,便是要在这最可能的地点,印证那段被刻意尘封的记忆。”

男鬼的魂体猛地一颤,是啊,除了这里,还能是哪里?

接着,白未曦才回到最初的疑问,继续她的推理: “至于看破,始于陈老丈提及高昱是庶子。”她声音平稳,“那时,我便留意了你付作酬劳的这枚玉佩。”她指尖轻触腰间的古玉,“祖传之物,意义非凡。在高家这等大族,按常理,此物更应传于嫡子嫡孙,以示正统。一个庶子,纵使再受倚重,手持此等代表家族传承的信物,本身便值得思量。” 这是基于常理的第一个疑点。

男鬼的魂体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其二,年纪。”白未曦继续道,“距陈老丈所言,高昱并无子嗣,失去消息的时候是高老爷去世的五年前,这意味着他亡故时年纪尚轻,约是弱冠年华。”她的目光落在他那显得成熟、带着三十多岁气息的魂体上,“而你魂体所显,已过而立。一个年纪对不上的‘高昱’,本身便是矛盾。”

男鬼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第三,便是方才所言县志记载的含糊其辞。”白未曦的声音带着一丝穿透历史的冷静,“‘里中不肖子,暗通外寇,事泄,论罪,车裂’。如此重罪酷刑,却连姓名都隐去,若非编纂者感念高家世代善行,不忍将其子姓名与‘通敌车裂’的污名一同刻印,何须如此?这含糊的笔下,藏的是一份不忍,却也指向了罪犯的身份,必是高家子弟无疑。” 这个推断,解释了记载的模糊,并将罪名牢牢锁定在高家内部。

“最后,”白未曦的语气依旧没有波澜,将线索收束,“是那座无名坟,以及冯巧所言,‘死的死,疯的疯’。”

“死的,是蒙冤车裂的高昱,故而无碑,是家族难以言说的痛与耻。”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男鬼身上,“那疯的,自然是在巨变中无法承受,精神彻底崩溃之人。他将自己当成了那死去的、才华横溢的弟弟,仿佛如此,高昱便未死,他自身的愧疚与无能,也能在那错位的身份中得到暂时的麻痹。”

她看着男鬼那因所有线索被彻底串联、一脸恍然的魂体,总结道:“行刑地的推断,玉佩归属异常,亡者年纪不符,县志因善念而隐去姓名,无名坟与‘疯癫’的传言相互印证。这些线索指向的,是你确实疯了,疯到连自己都深信不疑,直至此刻,在这血案发生之地,记忆的壁垒被打破。”

男鬼沉默了,他不是高昱,从来都不是。他只是个无法面对现实,连自我都彻底迷失的可悲之人。

他不再哭泣,不再嘶吼,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魂体的边缘开始变得模糊,如同投入静水的墨迹,正在缓缓晕开、消散。

“原来……是这样……”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虚无。

他抬起头,望向东方那片依旧深沉、但已隐约透出一丝熹微的天幕,眼神空洞,却又像是穿透了时光,看到了某个遥远的所在。

“我该走了……”他喃喃道,“去该去的地方。去向昱弟赔罪……去向父亲、向列祖列宗……请罪。” 他的话语里不再有疯癫的执念,只剩下一种彻底的、近乎虔诚的悔悟与解脱前的平静。他知道,那片混沌的归处,或许才有他渴望了四十年,或者说,他逃避了四十年的真正审判与安宁。

白未曦静默地看着他。她没有出言安慰,也没有评判对错。

破晓时分,第一缕微弱的晨光染亮了东方的天际线,勾勒出寿春城朦胧的轮廓。校场的土垒、残破的器械,都在渐亮的天光中显露出清晰的、带着岁月刻痕的本来面目。

就在这光与暗交替的刹那,男鬼的魂体发出了最后一点微弱的光晕,随即彻底化作点点莹白的光点,细碎而轻盈。它们不再挣扎,不再徘徊,只是顺从着某种无形的牵引,悄无声息地升腾、弥散,融入了那片越来越亮的晨光之中,再无踪迹。

校场将台上,空空如也。唯有清冷的晨风依旧吹拂,带走了最后一缕阴寒的气息,也仿佛带走了一段被时光遗忘的悲歌。

白未曦在原地又静坐了片刻,直到天光彻底大亮,校场远处传来了早操的号令声。

她低下头,看着腰间那枚古玉,它依旧散发着温润的幽光,内蕴的太阴之气似乎因魂灵的解脱而变得更加沉静精纯。她伸出手,指尖在微凉的玉身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她轻盈地跃下将台,身影在晨曦中几个起落,便离开了校场。

回到客栈之时,店伙计刚卸下门板,正在打扫院落,白未曦径直去柜上结清了房钱。

来到后院,她查看了下马车无误后,解开了缰绳,轻轻跃上车辕。晨光中马车再次发出“吱呀”的熟悉声响,碾过客栈后院湿漉漉的石板地,缓缓驶出了大门,汇入了寿春城渐渐苏醒的街市。

她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只是执起缰绳,轻轻一抖。老马打了个响鼻,迈开了稳健的步子,载着她,载着满车的风物,沿着北去的官道,不疾不徐地,消失在了渐起的市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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