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萱隔着单面玻璃，正看着审讯室内的陈大爷。
“实话给你们说吧，其实，我挺后悔的。”陈大爷叹了一口气。
周局闻言冷笑：“后悔？人都死了，现在知道后悔了？”
“是啊，人都死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陈大爷摇头。
周局见陈大爷态度有所缓和，以为这是突破其心理防线的良机，于是乘胜追击道：“陈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能如实交代，并且协助我们找出其他涉案人员，法律或许会给予一定的宽宥。
陈大爷闻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年轻人，你怕是有什么误会，我说的后悔并不是弄死了姓林的那一伙人，只是觉得直接一拐杖敲死他们太便宜他们了。”
“啪~”
周局听了陈大爷的话，猛地一拍桌子，怒目而视：“陈煜！你这是在挑战我们的耐心吗？”
陈大爷静静地看着对方，眼中没有丝毫畏惧或慌乱。
他缓缓开口：“若不是不久前从胡德生和严峰嘴里撬出来一些事，我还真不知道那姓林的竟然是如此丧心病狂之人。这样的人，就应当处以最严厉的惩罚，但遗憾的是，我采取的方式过于草率。仅仅是在打断他的四肢后，便让其痛快地上了路。”
“执迷不悟，犯下如此恶行，竟然还意图污蔑受害人，陈煜，你实在是罪无可赦！”周局愤怒道。
“污蔑？”陈大爷挑眉，一脸戏谑道，“年轻人，我是否在污蔑他，你心里清楚，我就不信，你作为临海市警局负责人，不知道那姓林的是什么样的人？”
周局闻言脸上的肌肉不禁抽了抽，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目光如炬地盯着陈大爷：“陈煜，你别在这里混淆视听！我们警方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不是听你的一面之词。而且，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你所犯下的罪行，而不是受害人的为人。”
“呵呵，证据，我现在还没有。”陈大爷自顾自说道，“不过，在酷刑的折磨面前，一切谎言都将无所遁形，胡德生和严峰是不可能骗我的。”
周局闻言皱眉，不明白陈大爷此言何意，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酷刑”这个词，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虑。
他刚想开口询问什么，突然，审讯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名警员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色紧张地走到周局耳边低语了几句。
周局的脸色大变，拍案而起，对陈煜怒喝：“陈煜，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你家地下室那两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给我如实交代！”
陈大爷淡淡道：“你说胡德生和严峰啊，那两人勾结姓林的绑架我女儿，死不足惜，好在他们在我的严刑逼供下，交代了一切经过，就连姓林的以前犯下的那些事，都抖搂出来了，所以最后我还是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周局闻言，怒不可遏，他猛地站起身，手指着陈大爷，声音颤抖着说：“陈煜，你……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说着，转头对刚才那名警员吩咐道：“立即叫技术科的人对第二个案发现场进行全面而细致的搜查，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我要找到能够证明他罪行的确凿证据！同时，联系法医团队，对那两具尸体进行详尽的检验，确定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以及是否有遭受过虐待的痕迹。另外，加大力度审讯其他涉案人员，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人证物证能够指证陈煜。”
警员立刻应声，快步走出审讯室去执行命令。
外面看着这一幕的陈子萱人都麻了，她没想到，林阳等人真是陈煜弄死的，陈煜对此不仅供认不讳，而且连作案的经过都说得如此仔细，条理清晰，显然不符合老年痴呆症患者的特征，想要以此为突破口辩护都不可能了。
陈子萱顿感脑子中一阵空白，当场昏厥了过去。
审讯室内，周局本想继续审问陈大爷，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他本想立即挂断电话，然而看到来电显示的是上级领导的号码，他不得不按下接听键。
“是，我明白。”
“好的，我会注意的。”
“我知道，一切以大局为重嘛，理解。”
“什么？我……我知道了，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周局挂断电话后，脸上露出了凝重而复杂的神色。
“周局，怎么了？”一名警员忍不住问道。
周局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对警员吩咐道：“快，立即封锁跟今晚案件相关的一切消息，不可让任何信息泄露给媒体或公众。同时，通知所有参与此案的警员，必须严格保密，不得私下讨论案情，今晚的事，全当没有发生过。”
警员闻言一脸为难：“周局，这么大的案子，死了10个人，这恐怕很难完全封锁消息吧？而且，家属那边也需要有个交代。”
“让你办你就办，哪来那么多废话？”周局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警员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面对周局不容置疑的态度，他只能应声答道：“是，周局，我马上去办。”
周局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转向审讯室内的陈大爷，接着又对一名警员命令道：“吩咐下去，停止一切审讯，将他们先关押在隔离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他们。”
警员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周局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他还是迅速回应：“是，周局，我马上去安排。”
陈煜很快就被警员带了下去，他对此倒是非常平静，十分配合。
看着陈煜等人一个个被关押了起来，一名警员试探性道：“周局，通过询问，我们发现我们局里的李洲和张辉确实跟这两起案件没有关系，要不，先将他们放了？”
周局看了对方一眼，淡淡道：“有没有关系，他们是否无辜，不是你我说了算，明天一早，上面会派人过来，这件事，林相要亲自处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林……林相？那我们……”周围的警员们顿时慌了。
周局也是叹了一口气：“通知下去，明天局里的人全部出外勤，一个也不许留在局里。”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沉重。
警员们面面相觑，随即皆是叹了一口气，默默点头。
他们知道，李洲和张辉这回怕是要倒霉了。
但，倒霉的何止是李洲和张辉，就连他们自己，恐怕也要受到牵连。
毕竟，林相唯一的儿子是死在他们的地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