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观星阁的第三日，林辰终于彻底适应了内门的节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老槐树的枝叶，洒在院中石桌上。林辰盘膝而坐，运转《九转炼神诀》，只觉周围的灵气如同温顺的溪流，循着经脉缓缓汇入丹田。内门的灵气浓度远超外门，仅仅三日，他便感觉到凝气境一重的壁垒愈发松动，距离二重只有一步之遥。
“林辰师兄，在吗？”
院门外传来苏沐月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竹笛声——那是她新得的一支玉笛，据说能安抚灵兽，也能在修炼时辅助凝神。
林辰起身开门，见苏沐月穿着一身淡青色内门服饰，手里捧着一卷玉简：“这是内门弟子的任务名录，我刚从任务堂拿来的。你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玉简上密密麻麻刻着任务，从采集灵草到护送商队，难度不一，奖励也相差悬殊。林辰的目光掠过几行，最终停留在“灵犀谷采集晨露草”的任务上：“这个任务奖励不错，还能去灵犀谷看看。”
灵犀谷是内门弟子修炼的圣地，灵气浓郁如雾，谷中盛产的晨露草能辅助凝气境修士稳固修为，正是林辰目前需要的。
苏沐月点头：“我也正想找个机会去灵犀谷。听说谷里有位守谷的玄老，脾气古怪，但见识极广，说不定能问出些关于‘气脉同调’的门道。”
两人约定午后出发，林辰便趁着上午的时间，将观星阁彻底收拾了一遍。他在院角开辟了一小块灵田，用古玉的气息滋养着几株从外门带来的凝露草，又将镇岳令挂在屋檐下——令牌吸收了晨光，表面的纹路隐隐发亮，竟在地面投射出一道微弱的防御阵法。
“这令牌倒是比想象中玄妙。”林辰轻抚令牌，想起捡到它时的情景——那座废弃的古祭坛布满蛛网，令牌被压在断裂的石柱下，若非他神元敏锐，根本发现不了。
午后，两人结伴前往灵犀谷。
越靠近谷口，灵气便越发浓郁，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光点，那是灵气凝聚到极致的表现。谷口立着一块巨石，刻着“灵犀”二字，笔力苍劲，隐隐有灵气流转，显然是位高人所书。
“进谷后不要喧哗，玄老最讨厌吵闹。”苏沐月低声提醒，脚步也放轻了许多。
谷内云雾缭绕，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树干上挂满了发光的苔藓，如同繁星点点。地上长满了各色灵草，有的叶片边缘泛着金光，有的花朵能随着人的脚步开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冽的草木香。
“这里的灵气……”林辰深吸一口气，只觉丹田内的真气瞬间沸腾起来，仿佛要冲破经脉，“比观星阁浓郁十倍都不止！”
苏沐月轻笑：“所以才叫圣地。你看那边，那些发光的水珠就是晨露草的精华，得用玉瓶接，不能沾铁器。”
她指向一片低矮的草丛，草叶上顶着晶莹的露珠，在云雾中闪烁着七彩光芒。林辰取出准备好的玉瓶，小心翼翼地采集，指尖触到露珠的瞬间，只觉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指尖涌入，让他原本有些浮躁的真气瞬间平静下来。
“果然是好东西。”林辰忍不住赞叹。
就在这时，草丛深处传来一阵咳嗽声，苍老而沙哑，像是有什么人被惊扰了。
“谁在那里？”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云雾中走出，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灰袍，头发胡子乱糟糟地缠在一起，手里拄着一根枯木拐杖，拐杖头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灵犀。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却透着一股洞悉人心的锐利，扫过林辰和苏沐月时，眉头微微一皱。
“玄老。”苏沐月连忙行礼，“弟子苏沐月，偕同林辰前来采集晨露草，打扰您清修了。”
玄老没理会苏沐月，目光落在林辰腰间的镇岳令上，原本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这令牌……你从哪里得来的？”
林辰心中一动，如实答道：“在一处废弃的古祭坛捡到的。”
“古祭坛？”玄老的声音陡然拔高，拐杖在地上一顿，“是不是祭坛中央有块断成三截的石碑，碑上刻着‘镇岳’二字？”
林辰惊讶地点头：“正是。玄老去过那里？”
玄老却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镇岳令，嘴唇哆嗦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没想到啊……三百年了，这令牌竟然还在。”
他的目光变得复杂，既有怀念，又有惋惜，最后落在林辰身上：“小子，你可知这令牌的来历？”
林辰摇头：“只知道它能引动大地之气防御。”
“不止如此。”玄老拄着拐杖走到林辰面前，浑浊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这是‘镇岳阵’的核心令牌，三百年前，青阳宗有位阵法大师，以自身精血为引，布下镇岳大阵，护住了宗门的灵脉。可惜后来大师坐化，阵法无人能懂，渐渐荒废，令牌也不知所踪……”
他顿了顿，看着林辰：“你能得到这令牌，或许是天意。小子，你想学阵法吗？”
林辰一愣，随即心中狂喜。阵法之道玄妙精深，既能防御，又能困敌，甚至能辅助修炼，是修行界极为珍贵的传承。他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到懂阵法的高人，连忙躬身行礼：“弟子愿学！”
苏沐月也又惊又喜，没想到采集晨露草竟有这样的奇遇。
玄老捋了捋乱糟糟的胡子，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好。不过我收徒有个规矩，得先过我三关。第一关，你且用这令牌，引动谷中的地脉之气，在我面前布一个最简单的防御阵。”
林辰深吸一口气，握住镇岳令，运转神元沟通令牌。他想起令牌在观星阁投射的阵法纹路，尝试着将地脉之气按照同样的轨迹引导——起初有些生涩，地脉之气如同顽皮的孩童四处乱窜，但随着神元的不断注入，气流渐渐变得温顺，在他脚下形成一个淡淡的光圈。
“嗯，有点意思。”玄老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第二关，解我这拐杖上的灵犀纹。”
他将枯木拐杖递过来，杖头的灵犀雕刻得极为精细，鳞片上布满了细微的纹路，隐隐有灵气流转。林辰凝神观察，神元如同细密的网，覆盖住每一道纹路，渐渐发现这些纹路竟是一个微型聚灵阵，能缓慢吸收天地灵气，滋养拐杖的材质。
“这是……聚灵阵的简化版，以灵犀的形态承载，纹路走向模仿了灵犀吐纳的轨迹。”林辰沉吟道，“若是在灵犀的眼睛处再加一道引灵纹，聚灵的速度能快三成。”
玄老的眼睛彻底亮了，猛地抓住林辰的手腕：“你再说一遍！眼睛处加引灵纹？”
林辰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却还是耐心解释：“灵犀属水，水性灵动，引灵纹加在眼睛处，能与天地间的水汽共鸣，自然事半功倍。”
玄老呆呆地看着拐杖，喃喃自语：“三百年了……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忽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小子！有悟性！这第三关，不用考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玄空子的徒弟！”
苏沐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听说玄老脾气古怪，三百年没收过一个徒弟，没想到竟被林辰几句话打动了。
玄老笑声渐歇，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兽皮卷，递给林辰：“这是《镇岳阵残篇》，你先拿去参悟。明日起，每日辰时来灵犀谷找我，我教你阵法基础。”
林辰双手接过兽皮卷，只觉入手沉重，卷上的纹路与镇岳令的图案隐隐呼应，显然是真迹。他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弟子林辰，拜见师父！”
“起来吧。”玄老扶起他，目光柔和了许多，“你先去采集晨露草，记得多采些，待会儿我教你用晨露草配合阵法，炼制‘凝气丹’——比任务堂奖励的那些好上十倍。”
林辰和苏沐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原本只是一场普通的任务，竟意外拜入名师门下，还能学到炼丹之术，这收获远超预期。
夕阳西下时，两人提着满满两玉瓶晨露草离开灵犀谷。谷口的云雾被染成了金红色，玄老的身影站在巨石旁，远远望着他们，枯木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没想到玄老竟然是位阵法大师。”苏沐月忍不住感叹，“你这运气也太好了。”
林辰轻抚怀中的兽皮卷，心中感慨万千：“或许不是运气。师父说令牌与我有缘，这阵法之道，或许本就该我学。”
他抬头望向天边的晚霞，忽然觉得，自己在青阳宗的路，似乎比想象中更加宽广。阵法、炼丹、真气修炼……无数条道路在眼前铺开，而他手中的镇岳令，仿佛就是打开这些道路的钥匙。
回到观星阁，林辰将晨露草小心收好，然后摊开《镇岳阵残篇》。兽皮卷上的纹路在灯光下流转，仿佛活了过来，与他识海中的神元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原来如此……阵法的本质，是引动天地之力，与自身神元呼应……”
林辰沉浸在阵法的玄妙之中，不知不觉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当第一缕晨光再次洒落时，他忽然感觉到丹田猛地一颤，一股精纯的真气破体而出——凝气境二重，成了！
他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新的境界，新的传承，新的开始。
属于他的修行之路，才刚刚步入精彩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