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记起，在这个世界里，他租住着一套靠海的小别墅，清净又便宜。
还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叫三牛，另一个是李二狗。
紧接着，另一段记忆猛地冲进脑海，疼得他膝盖一软，整个人差点跪倒在地上。
他想起自己正赶着去接单，客户是个大三女生，名叫林小宝，就读于阳光艺术大学。
那女孩平日生活不太检点，已经做过三次人流。
最近却总说身边不对劲——晚上回宿舍时，半夜总听见脚步声在床边来回走动；盖再厚的被子，被窝里都冷得像冰窖。
更诡异的是，她发现路灯下自己根本没有影子。
无论做什么都诸事不顺：走路老摔跤，别人稳稳当当走的路，她走几步就要打滑；出门不是差点被车撞，就是喝口水都能呛到胸口发痛。
起初她以为只是运气差，可时间久了，才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连校门口那条平坦的水泥路，别人走得轻松，她却屡次险些摔倒，旁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古怪。
实在扛不住了，她才在网上搜到陆白的帖子，想问问到底碰上了什么东西。
而陆白为了扩大名气，这些年一直在各大论坛活跃，靠着讲些灵异经历、分享玄门知识攒了不少关注。
有人骂他是江湖骗子，也有人把他当成隐世高人，死心塌地信他。
他的评论区常年两极分化，支持的人千里迢迢登门求问，反对的则天天追着他骂，恨不能扒了他的皮。
陆白整理好随身的东西，赶紧往学校方向赶。
回到现实世界后，他不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存在，没了神通，也没了背景，一切只能靠自己拼。
之前和林小宝谈好了价钱——要是真能解决她的麻烦，对方会付三万块。
陆白清楚得很，现在的女大学生里头不少都是财大气粗的主儿。
随便做点兼职就能赚钱，长得好看点的，去酒吧端个盘子一晚就两三千；开直播跳跳舞，对着榜一大哥撒个娇，喊几声“哥哥”，就能让一群男人抢着打赏。
林小宝自己就是主播，常私下跟榜一的大哥约会，早被粉丝拍到过几次牵手照。
她联系陆白时，早就把情况全说了——包括那三次流产的事。
陆白听到时心里一震。
年纪轻轻就做了三次人流，对身体的伤害太大了。
以后要是想结婚生子，恐怕难上加难。
“你好，是林小姐吗？我到你们学校门口了，你现在方便出来见个面吗？我没学生证，保安不让进。”
林小宝在电话那头跟陆白说：“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开车过去接你。
到了门口别跟门卫多解释，也不用搭理他，就站在那儿等我就行。”
不到一刻钟，一辆兰博基尼停在陆白面前。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开着豪车的年轻人，正是网上联系自己的林小宝。
对方朝他招了招手，拍了拍副驾的位置：“快上来吧，再磨蹭下去，被学校里那群人看见了，又得编出一堆闲话来。”
陆白虽说是圈子里公认的靠谱道士，名声不错，可说实话，眼下这行当想赚大钱，是越来越难了。
各行各业都在拼价格，他们这一行也逃不过。
你三百块算一卦？行啊，我两百块还送姻缘分析，看谁狠！
价格越压越低，彼此之间像在比谁先倒下。
结果陆白接连接了几单，没一个让他顺心的。
但这回不一样，是个大活儿。
正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顶三年”，只要这笔三万块到账，往后两三个月他都能歇着。
等他坐进这辆跑车，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差距。
和普通家用车完全不同，座椅柔软得像是高级客厅里的真皮沙发，整个车厢不像交通工具，倒像是移动的休息室。
“我住的是私人定制公寓，最近晚上总碰上怪事，越来越邪乎。
要是陆先生能帮我彻底解决，钱不是问题——三万只是起步价，额外还有酬谢。”
陆白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一踏进林小宝的住处，他就愣住了。
屋里乱得不成样子：衣服裤子堆成山，零食袋、泡面盒扔得到处都是，蟑螂在墙角.Slf爬来爬去，吃剩的东西连垃圾桶都不扔。
他第一反应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个女孩子住的地方？太离谱了。
表面看着光鲜体面，背地里却是这样一副模样。
林小宝讪笑着开口：“房间有点乱，实在不好意思，看得人眼睛疼吧？大师您别介意，随便坐，我给您泡杯茶。”
陆白表面不动声色，点头应承，心里却已经皱紧了眉头。
刚进门那一瞬，他就察觉到了——这屋子里阴气极重，而且是流动的。
门窗关得严实，空气不流通，可那股寒意依然四处游走，说明里面肯定有不该存在的东西。
林小宝端来一杯热腾腾的饮料，笑着说：“这是我常喝的，刚冲的，可能不合您口味，凑合喝一口。”
陆白本以为是茶叶泡的，结果低头一看，差点没忍住翻白眼——竟是速溶奶茶？
谁会拿这种东西招待上门救命的人？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他勉强抿了一口，嘴里全是奶精和香精的腻味。
这种饮品偶尔解解馋无所谓，真要天天喝，迟早血管出问题。
陆白放下杯子，直视对方：“咱们都是明白人，别绕弯子了。
你实话告诉我，谈过几段恋爱？真正动过真情的有几个？”
“我一开始就在想，你最近碰到的这些倒霉事，八成跟你之前打掉的那些孩子脱不了干系。
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小生命啊，你一声不吭就把人家给弄没了，他们心里能不怨吗？”
陆白在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因果轮回他不懂？那些刚投胎的小胎儿，大多都是从阴间一路挣扎着转世来的。
为了能再做人，他们在背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根本没人知道。
要是这机会被硬生生断了，他们的魂就得在日头底下暴晒，一点一点化成虚无。
熬得久了，连鬼都算不上，只剩下一缕风，彻底从这世上抹去。
“可我真的不想跟那些男人有将来啊！我和他们不过是露水情缘，逢场作戏罢了。
万一真怀上了，难道我就该把这么个因一时糊涂生下来的孩子养大吗？”
“你们现在这些女学生，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知轻重？随随便便就跟人过夜，就不能安安稳稳地谈场恋爱？”
陆白站在高处，语气里全是责备，可林小宝压根不吃这一套。
她冷笑一声：“我陪那些老板出去一趟，一晚上就能赚七八十万。这笔钱，你们辛辛苦苦一辈子都不一定挣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