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夜晚，泰山队的训练基地里灯火通明。
王大雷刚加练完，瘫在更衣室的长凳上刷着手机，忽然“嗷”地一嗓子坐了起来。
“我靠！快来看！”
他那大嗓门，把刚冲完澡的队员们都给喊了过来。
“又怎么了你？看见外星人了？”郑铮擦着头发，没好气地问。
“比外星人还劲爆！”王大雷把手机屏幕杵到他们面前，上面是一条体育新闻的推送，标题格外醒目——《多方接触！泰山队引援b计划启动，K联赛mVp或成新目标！》。
新闻里说得有鼻子有眼，称泰山队的球探已经出现在韩国，并且和上赛季K联赛mVp的经纪人进行了“友好会谈”，甚至还附上了一张模糊的、在咖啡馆里的侧影照片。
陈蒲凑近了看：“这照片里的人……怎么看着有点像咱们俱乐部管食堂的李师傅？”
“你懂个屁！这叫烟雾弹！”王大雷一拍大腿，一副看透全局的表情，“林导这是在下大棋呢！他这是在告诉那帮瑞士佬，‘地球离了谁都转，我山东泰山不差你一个乌鸡……乌格什么来着？’，反正就那个意思！高！实在是高！”
……
伯尔尼，酒店房间里。
球探组长看着手机上同步推送的国内新闻，又看了看旁边气定神闲、正在用平板电脑看财经报告的李宗翰，心里那份焦躁总算平复了一些。
林导这套组合拳，打得确实漂亮。
他正想着，房间的电话响了。
球探组长接起电话，听了几句，眼睛一亮，他捂住话筒，用口型对李宗翰说：“他们来了。”
李宗翰放下平板，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
第二天上午，还是那间会议室。
伯尔尼年轻人俱乐部的体育总监斯派克脸上的笑容比昨天真诚了不少，至少，他没有再摆出送客的架势。
“李先生，经过我们董事会的慎重考虑，”斯派克主动开口，“我们认为，菲利普的价值是不能单用金钱衡量的。但是，我们也看到了贵俱乐部的诚意。所以，我们可以做出一些让步。六百五十万欧元，这是我们的新报价。”
从八百万到六百五十万，一夜之间，价格跳水了一百五十万。
球探组长心里一喜，但李宗翰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斯派克先生，感谢贵俱乐部的坦诚。”李宗翰的语速不快不慢，“六百五十万，这个价格，让我们看到了谈判的基础。但这距离我们俱乐部的心理预期，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李先生，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斯派克摊了摊手，“菲利普是我们的王牌，低于这个价格出售他，我无法向我们的球迷交代。”
“我理解。”李宗翰点了点头，“那么，今天的会谈就先到这里。我们需要向总部汇报，也希望斯派克先生能再次考虑我们的诚意。”
谈判再次中止，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
走出办公楼，球探组长忍不住问道：“老李，他们都降了一百五十万了，咱们为什么不跟一下？比如提到五百万？”
“不能跟。”李宗翰摇了摇头，“他降了一百五十万，说明我们的策略起作用了，他们急了。但六百五十万，依然是一个溢价很高的数字。这个时候我们一跟，就等于告诉他们，我们的底线就在这附近。现在，该我们打第二张牌了。”
下午，球探组长通过自己的关系，辗转联系上了乌格里尼奇的经纪人。
两人约在了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里。
“……所以，我们林指导认为，菲利普就是我们称霸亚洲版图上，最重要的一块拼图。”球探组长没有谈钱，而是将一份精心制作的ppt推到了对方面前。
ppt上，有泰山队主场那片橙色海洋的震撼照片，有球队捧起冠军奖杯的辉煌瞬间，有林昊的战术分析图，甚至还有济南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
“我们不是一支只想在中超混日子的球队。”
“我们是中超的冠军球队，是现在中超荣誉最多的球队。”
球探组长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染力，“我们的老板有雄心，我们的教练有能力，我们的球迷有热情。新赛季的亚冠精英赛，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更好的成绩。未来，我们要争夺冠军。我们需要一个像菲利普这样的中场核心，来带领我们实现这个目标。”
经纪人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眼神越来越亮。
“当然，”球探组长适时地抛出了最后的筹码，“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俱乐部愿意为菲利普提供一份税后年薪两百五十万欧元的合同。”
两百五十万欧元！
这个数字，让经纪人的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这比乌格里尼奇现在的薪水，翻了不止一番。
当天晚上，乌格里尼奇就从经纪人那里，看到了那份来自中国的“邀请函”。
他看着视频里那山呼海啸般的看台，看着那个叫林昊的年轻教练在场边激情指挥的画面，他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
一个球员的职业生涯，追求的不就是冠军和更高的挑战吗？
“他们很有诚意。”他对自己的经纪人说，“薪水也很诱人。但是，克里斯托夫会放我走吗？”
……
第三天，谈判桌上。
气氛陷入了漫长的拉锯战。
斯派克咬死在六百万欧元，一步不退。
而李宗翰则不断地从俱乐部财政、球员合同年限、以及泰山队已经开始接触其他目标的角度，反复施压。
整整一个上午，双方唇枪舌剑，桌上的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价格却始终僵持在那里。
“好吧，斯派克先生。”李宗翰看了一眼手表，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看来我们今天的沟通，很难再有进展了。”
斯派克靠在椅子上，一副“我已经尽力了”的表情。
“既然如此，”李宗翰话锋一转，“考虑到我们团队的评估，以及我们在转会市场上的其他选择。我代表山东泰山俱乐部，提出我们最后的报价。”
斯派克身体微微前倾，他以为对方要松口了。
李宗翰伸出四根手指，然后又伸出了一根。
“四百五十万欧元。”
斯派克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吗？”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们这是在羞辱我们！”
“不，这不是羞辱，这是基于现实的商业评估。”李宗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两天前，我们带着这个价格来，你们选择了送客。今天，我们依然是这个价格。不同的是，我们的耐心，和转会市场留给我们的时间，都越来越少了。”
“希望斯派克先生，能尽快给我们一个答复。”
说完，他不再看对方那张铁青的脸，和球探组长一起，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这一次，轮到他们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