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道源
灵池之外，古禁制暴走的轰鸣与黄泉圣子等人的怒吼惨叫声隐约传来，如同为这座沉寂的古殿奏响了一曲喧嚣的背景乐。殿门之前，凌云却已置身于一片奇异的静谧之中。
他并未直接推门而入。那看似寻常的暗青色石门，此刻在他感知中，却仿佛与整个药园、乃至这片混沌遗迹的某种本源脉络相连。之前他引动外围禁制暴走，看似是借力打力，驱虎吞狼，实则更深的用意，是以那种剧烈的能量冲击，来“敲击”这殿门禁制的薄弱节点，如同以重锤敲响蒙尘的古钟，通过其回响来窥探内里的虚实。
“系统，分析古殿禁制在能量冲击下的共振反馈，重新校准破解模型，锁定核心能量节点。”
【叮！分析中……检测到禁制核心能量出现短暂波动，节点‘巽位三七’、‘坎位一五’出现0.7秒防御空白期……模型已更新，破解方案优化，预计耗时降至3分11秒。】
凌云双眸中混沌道韵流转，指尖再次探出，这一次，那缕混沌道韵不再试图全面覆盖殿门符文，而是凝练如针，精准无比地刺向系统标记出的那两个短暂空白节点！
“嗡……”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颤，自殿门内部传来。门上那些原本黯淡模糊的古老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机，依次亮起微光，但光芒流转却不再充满攻击性，反而显得温顺而有序。紧闭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石门，发出一阵低沉而厚重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更加浓郁、更加精纯、仿佛蕴含着大道本源的丹香，如同实质般从门缝中涌出，仅仅是吸入一口，凌云便感觉自身混沌道躯的活性都提升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他一步踏入殿内。
殿内空间并不算特别宽敞，与外表的粗犷古朴不同，内部陈设简洁却透着玄机。地面铭刻着汇聚混沌灵气的阵法，虽已残破大半，依旧让殿内的混沌灵气浓度远超外界。四周墙壁上嵌着一些空置的玉格，想来曾经是存放丹药玉瓶之处，如今大多空空如也。
殿宇中央，矗立着一尊半人高的三足青铜丹炉。炉身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却依旧能看出其上雕刻着日月星辰、花鸟鱼虫、先民祭祀等古老图案，一股苍茫厚重的岁月气息扑面而来。炉盖紧闭，丝丝缕缕的混沌气流正从炉盖的缝隙中袅袅升起，那诱人的丹香源头，正是此炉！
丹炉下方，并非地火，而是引动了地脉深处的混沌之气，化作淡淡的混沌火焰，微弱却持续地灼烧着炉底，保持着炉内某种微妙的平衡。
“系统，扫描丹炉结构、炉内物质成分及下方混沌地火阵法。”
【叮！扫描中……丹炉材质为‘万物母气根源铜’，内蕴微弱器灵意识（沉睡状态）。炉内检测到未成型丹胚一炉，能量结构极度复杂且不稳定，蕴含高纯度混沌本源、生命精气及残缺法则碎片……初步判定为‘混沌道源丹’（残），品阶超越常规仙丹，具备补全道基、提升跟脚、助益感悟混沌大道之逆天功效，但丹胚存在缺陷，强行开启有70%几率导致丹毁炉炸。下方混沌地火阵法为‘九窍蕴灵阵’，已残损65%，仅能维持最低限度温养。】
混沌道源丹？即便是残次品，其价值也远超凌云之前获得的所有药材总和！此丹若成，对他夯实混沌道基、进一步明悟混沌大道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然而，那高达70%的失败几率，以及系统提示的“丹胚存在缺陷”，让他没有轻举妄动。他的目光落在丹炉表面那些古老的图案上，神识细细扫过，试图从中找出关于此丹炼制手法、或是缺陷缘由的线索。
就在他凝神探查之际，心神忽然微微一动，侧目望向殿门方向。
只见那原本只开了一道缝隙的石门，不知何时，竟被一股阴冷的力量强行撑开了更多！一道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正是九幽黄泉宗那名擅长隐匿的黑袍客！
他显然是在外面禁制暴走、众人混乱之际，凭借其特殊的隐匿神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强行突破了部分仍在肆虐的禁制，尾随了进来！
黑袍客一进入殿内，那双隐藏在阴影中的眸子，立刻就被中央那尊青铜丹炉以及那无法掩饰的丹香所吸引，眼中爆发出极致的贪婪光芒！
“混沌丹炉！哈哈哈！合该为本座所得！”他声音沙哑尖锐，带着狂喜，身形一动，便化作一道黑烟，直扑丹炉，一只干枯如同鬼爪的手掌，蕴含着浓郁的九幽死气，直接抓向炉盖，竟是想将其强行揭开！
在他看来，凌云虽然先一步进来，但似乎也对这丹炉束手无策，此刻正是抢夺的绝佳时机！只要夺得丹炉，立刻远遁，外面混乱的禁制和同门正好可以帮他阻挡追兵。
“找死。”
凌云眼神微冷。这黑袍客隐匿本事不错，但行事却如此鲁莽。他并未出手拦截，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心念微动，与系统瞬间完成了交流。
“系统，模拟丹炉受到外力冲击，基于现有缺陷模型，推演能量爆发轨迹及威力。”
【叮！模拟完成：外力强行开启炉盖，将瞬间打破丹胚内部脆弱平衡，引发混沌本源逆冲，预计爆炸威力相当于仙君初期全力一击，覆盖范围整个石殿，核心区域破坏力提升300%。】
也就在黑袍客的手掌即将触碰到炉盖的瞬间，凌云看似随意地，对着丹炉下方那残损的“九窍蕴灵阵”，隔空轻轻一点。
这一点，并非破坏，而是以一种玄妙的角度，注入了一缕极其精纯的混沌道韵，暂时弥补了阵法的一处关键残缺节点！
嗡！
残阵得到这一缕精纯道韵的补充，光芒骤然一亮，虽然依旧残破，但输出的混沌地火却在瞬间变得猛烈了数倍！并且，火焰的流向也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偏转！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炉内那本就极不稳定的丹胚受到了额外的刺激！
“轰！！！”
并非炉盖被揭开，而是整个丹炉剧烈一震！炉盖的缝隙处，猛地喷射出一道混沌色的气流！这道气流并非直冲上方，而是因下方火焰的微妙变化，带着一股螺旋的劲力，如同一条暴怒的混沌蛟龙，不偏不倚，正好撞上了疾扑而来的黑袍客！
“什么？！”黑袍客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料到丹炉会自行爆发！仓促之间，他只能将周身九幽死气催动到极致，在身前布下重重防御。
然而，这混沌气流乃是丹胚失衡逸散出的本源之力，虽非完整爆炸，但其品质极高，蕴含的混沌法则更是对九幽死气有着先天的压制！
“嗤——！”
如同沸汤泼雪，黑袍客布下的重重死气防御，在那混沌气流的冲击下，迅速消融瓦解！气流狠狠撞击在他的胸口！
“噗！”
黑袍客如遭太古神山撞击，整个人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口中喷出的鲜血竟带着丝丝混沌色，周身黑袍破碎，露出一张干瘦扭曲、布满诡异刺青的面容。他重重撞在石殿的内壁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软软滑落在地，气息奄奄，显然受了极重的道伤，连神魂都被混沌气息侵蚀。
凌云看都没看那黑袍客的下场，他的注意力依旧在丹炉上。经过刚才那一下能量宣泄，炉内狂暴的能量似乎暂时平复了一些，系统监测到的爆炸风险略微下降到了65%。
他缓步走到丹炉前，伸手触摸着那冰凉的万物母气根源铜，神识仔细感受着炉内那团混沌色丹胚的每一次细微波动。
“缺陷在于……五行失衡，阴阳逆乱，缺少一道统御万法的‘序’之力。”凌云喃喃自语，凭借自身对混沌大道的深刻理解以及系统的辅助分析，他迅速判断出了问题的核心。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直接开炉风险太大，但若能以外力引导，为其注入那一道缺失的“序”，或许能稳定丹胚，甚至……将其补全！
他盘膝坐在丹炉前，双手虚抱，如同环抱太极。精纯的混沌道韵自他体内涌出，并非强行侵入丹炉，而是如同温和的母体气息，缓缓包裹住整个丹炉，其频率开始与炉内丹胚的波动尝试进行深层次的同步与引导。
同时，他分出一缕神识，携带着自身对秩序、对平衡的理解，化作一枚枚微小的混沌符文，透过炉身的细微孔窍，小心翼翼地探入炉内，如同最灵巧的绣娘，开始梳理那团混乱的混沌道源……
殿外，禁制的暴动渐渐平息，黄泉圣子等人付出了代价后，终于勉强稳住阵脚，但损失不小，个个带伤。他们惊疑不定地看向那已然洞开、却依旧令人心悸的石殿大门，犹豫着是否要进入。
而殿内，一场无声无息，却关乎大道本源的精微“炼丹”，正在凌云手下，悄然进行。成败与否，关乎着一炉逆天神丹的最终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