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交易
凌云那轻描淡写却震撼人心的一手，彻底改变了场间的气氛。
羽衣青年金翼（从其招式和特征可推断其名）脸色煞白，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看向凌云的目光充满了惊惧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屈辱。他那珍贵的、蕴含本源妖力的绒羽，竟然被人如此轻易地剥离又送回，这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偏偏他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黑袍魔修幽骨（同样推断）周身翻滚的魔气也彻底平息，猩红的眼眸深深隐藏在兜帽阴影下，不敢再流露出任何敌意。
青木公，这位深不可测的三界盟巡察使，脸上的平和终于被郑重所取代。他手中的青木杖不再只是装饰，隐隐与脚下的大地、与周围残存的生命气息相连，但这份郑重之中，并无敌意，反而更多是一种对等，甚至是一丝微不可查的忌惮与……探究。
“凌道友，神通广大，老夫佩服。”青木公拱手，语气比之前真诚了许多，“方才是我等冒犯了。道友对‘调味’之道若有兴趣，我三界盟内，确实收藏了不少奇珍异材，或许有能入道友法眼之物。不知可否赏光，移步盟内一叙？老夫愿做引荐。”
他绝口不再提招揽或强索配方之事，转而以平等的身份，发出邀请。实力，永远是赢得尊重最快的方式。
凌云对于这种态度的转变并无意外，他更关心的是对方口中的“奇珍异材”。他放下汤勺，拍了拍手，站起身：“带路吧。不过我这锅汤还没好，得带上。”说着，他真的一挥手，连那燃烧着乳白色火焰的灶台和炖煮着心脏的玉鼎一起，收入了系统空间，那火焰竟在脱离燃料后依旧在鼎下静静燃烧，看得青木公眼角又是一跳。
“凌前辈！”雷罡忍不住出声，面带忧色。三界盟听起来就是个龙潭虎穴，前辈独自前往，恐有风险。
苏玉真也轻声道：“凌道友，小心有诈。”
凌云摆了摆手：“无妨，我去去就回。你们守好这里，那锅汤我留了半鼎给你们，分着喝了，对你们有好处。”他随手又取出一个稍小的玉鼎，里面正是那香气四溢的“清炖狮蝎心”汤，只不过分量少了一半。
雷罡等人闻言，又是感动又是担忧，但见凌云心意已决，也不敢再多言。
“请。”青木公做了个手势，手中的青木杖往地面一点，一道柔和的绿色光晕扩散开来，笼罩住他自己、金翼、幽骨以及凌云。光芒一闪，四人的身影便从山谷入口处消失。
下一刻，凌云感觉周遭景象变幻，已然身处一片奇异的移动空间之中，仿佛坐在一片巨大的绿叶之上，于破碎的虚空中穿行。下方是飞速掠过的、光怪陆离的三界裂隙景象，各种能量风暴、破碎大陆、奇异生物一闪而逝。
“凌道友觉得此地风光如何？”青木公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似乎有意打开话题。
凌云负手立于叶缘，俯瞰着这混乱而宏大的世界，点了点头：“能量虽乱，却也孕育了别样的生机。可惜，少了点秩序，多了些暴殄天物。”他指的自然是那些因为能量冲突而无法被很好利用的珍稀资源。
青木公深以为然：“道友所言极是。我三界盟成立的初衷之一，便是试图梳理此界能量，探寻共存乃至利用之道。只是……谈何容易。”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沧桑。
金翼和幽骨沉默地站在后方，一言不发，显然还没从之前的打击中完全恢复。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稳定的区域。那是由数十块大小不一的浮空大陆拼接而成的巨大平台，平台之上，建造着风格迥异的建筑群。有仙气缭绕的白玉宫殿，有魔气森然的黑色城堡，也有妖气盘踞的、由巨木和藤蔓构成的巢穴。这些建筑并非泾渭分明，而是以一种看似混乱、实则隐含某种规律的方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聚落。
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最为宏伟的建筑，那是一座塔楼，塔身由黑、白、青三色巨石砌成，分别代表着魔、仙、妖三气，塔顶有一颗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混沌色晶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调和着整个平台区域的能量，使得此地虽然依旧能感受到三气存在，却不再像外界那般狂暴冲突。
“那里便是三界盟的总部，‘万法殿’。”青木公介绍道，“那颗‘混沌源石’是盟主早年所得异宝，能一定程度上平衡能量，也是我等在此立足的根本。”
绿叶缓缓降落在万法殿前的广场上。广场上往来着形形色色的修士，有仙风道骨的人族，有奇形怪状的妖族，也有魔气森森的魔族，彼此之间虽谈不上融洽，却也维持着基本的和平，显然都已习惯了这种共存。
凌云的出现，尤其是他被青木公亲自引荐，立刻引来了不少探究的目光。许多人感应到凌云身上那平和却深不见底的气息，以及他身后那明显吃了瘪的金翼和幽骨，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青木公直接引着凌云进入了万法殿。殿内空间广阔，划分出不同的区域，有负责发布任务的“执事殿”，有兑换资源的“百宝阁”，有交流修炼心得的“论道堂”，甚至还有专门研究此界能量与物种的“博物司”。
青木公带着凌云径直来到了“百宝阁”的一处雅间。一名穿着得体、修为在天仙中期、看不出具体种族（似乎有幻化容貌）的中年管事早已等候在此。
“青木巡察使。”管事躬身行礼，目光好奇地扫过凌云。
“墨管事，这位是凌云凌道友，乃是贵客。凌道友对各类奇珍异材，尤其是可用于‘调味’的灵物颇感兴趣，你将阁内相关的珍藏名录取来，供道友一观。”青木公吩咐道。
“调味？”墨管事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是这个需求，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恭敬道：“是，请凌前辈稍候。”
很快，一枚厚重的玉简被送到了凌云面前。凌云神识沉入，顿时，海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万年血龙椒（魔界特产，生长于魔龙陨落之地，煞气极重，辛辣灼魂）……”
“九窍通心莲（仙界遗种，莲子清心明目，莲藕可调和百味）……”
“百劫妖菌（妖界诡异菌类，每百年经历一次雷劫，蕴含奇异鲜味与麻痹毒素）……”
“虚空星尘（采集自稳定空间裂缝，蕴含空间之力，可使食物口感层次分明）……”
“三光神水（日月星三光精华所凝，一滴便可化凡为灵）……”
“混沌息壤（蕴含造化，可使灵植飞速生长，品质提升）……”
林林总总，成千上万种珍稀材料，其中大半都是外界难得一见的奇物，甚至有很多是这三界裂隙独有的特产！其中不少，连系统数据库都只有名字而无详细记录！
“系统，扫描名录，标记所有可用于提升美食品质、开发新菜谱或对世界树幼苗成长有益的材料，进行价值评估。”
【叮！扫描中……标记完成。高价值目标：‘三光神水’（提升食材本质）、‘混沌息壤’（培育顶级调料）、‘虚空星尘’（创新口感）、‘万物母气（微量，名录中仅记载，库存未知）’（终极调味\/滋养）……评估完成，建议优先换取。】
凌云心中满意，这趟没白来。他抬起头，看向墨管事和青木公：“东西不错。怎么换？”
墨管事看了一眼青木公，得到示意后，恭敬答道：“回凌前辈，阁内宝物，皆可用贡献点兑换，也可用以物易物的方式。贡献点可通过完成盟内任务获得。至于以物易物……则需要评估前辈所出之物的价值。”
青木公适时开口，目光落在凌云身上：“凌道友，你之前那能调和仙魔妖气、化狂暴为祥和的美食，其制作之法，尤其是那香料配方，对我三界盟研究能量融合，价值无可估量。若道友愿意分享，这百宝阁内大部分物品，道友皆可任意取用。”
他还是将主意打到了凌云的“技术”上。
凌云闻言，却摇了摇头：“配方独此一家，恕不外传。不过……”
他话锋一转，手中出现了几个小玉瓶，正是他之前用系统优化后制作的“调和香料”成品，以及一小块还没用完的“虚空虹彩盐结晶”。
“这些是我制成的成品香料和一种特殊盐晶，效果你们刚才也见识过一些。可以用这些来换。”
墨管事接过玉瓶，小心翼翼打开一瓶，顿时一股融合了炽热、清凉、醇厚等多种矛盾的奇异香气弥漫开来，让人精神一振，连雅间内原本平衡的三气都似乎更加融洽了几分。他又检测了一下那彩虹色的盐晶，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这……这香料竟能主动调和能量？！这盐晶……蕴含空间与本源之力！”墨管事声音都有些颤抖，看向凌云的目光如同看一座宝藏，“前辈，这些……这些价值连城！不知前辈有多少？想换取何物？”
青木公眼中也爆发出精光，他原本只是想得到配方，没想到凌云直接拿出了成品，而且效果如此惊人！若有大量此种香料和盐晶，三界盟成员在外探索的安全性将大大提升，甚至对研究都有极大帮助！
“数量嘛，看你们能拿出多少我感兴趣的东西。”凌云好整以暇地道，“就先换‘三光神水’十滴，‘混沌息壤’一斤，‘虚空星尘’三两，还有……名录上记载的，关于‘万物母气’的所有信息和可能获取的线索。”
他报出的清单，让墨管事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都是百宝阁压箱底的宝贝！但一想到手中香料和盐晶的价值，他又觉得并非不能商量。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略显倨傲的声音传来：
“哦？是什么宝贝，值得墨管事如此失态？青木巡察使也在？这位面生的很啊，新来的？”
只见一名穿着华丽仙袍、手持折扇、容貌俊朗，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气的青年，走了进来。其修为在真仙巅峰，身后还跟着两名气息不弱的随从。
墨管事见到此人，脸色微变，连忙躬身：“见过少盟主。”
青木公也微微颔首：“玄明少主。”
此人竟是三界盟的少主，玄明。
玄明目光扫过凌云，带着审视，当看到墨管事手中的玉瓶和盐晶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径直走到桌前，拿起一个玉瓶，嗅了嗅，脸上露出讶色，随即理所当然地道：“这东西不错，本少主收了。还有那盐晶，也一并拿来吧。墨管事，记在我账上。”
他这做派，俨然将凌云当成了可以随意拿捏的新人。
墨管事脸色尴尬，看向青木公。
青木公眉头微皱，但并未立刻阻止。
凌云看着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少主，忽然笑了，他对着玄明，轻轻吹了吹手指上沾染的一点香料粉末。
那粉末飘向玄明，玄明下意识地吸了一口。
下一刻，他脸上的傲然瞬间僵住，紧接着，他的脸色开始飞速变换，时而通红如火烧，时而惨白如冰霜，时而青紫如中毒，五官都扭曲起来，仿佛在极短时间内体验了冰火九重天外加百毒噬心！他手中的折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捂着喉咙，发出“嗬嗬”的怪声，浑身剧烈颤抖，仙元紊乱，竟连站都站不稳，瘫软下去！
“少主！”两名随从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
青木公和墨管事也吓了一跳。
凌云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对墨管事淡淡道：“看来你们这位少主，无福消受我这香料。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交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