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曲径通幽
沐晚秋温和的一句询问，听在木婉清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她浑身骤然紧绷，心跳如鼓，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红晕，又迅速褪去，变得有些苍白。大脑一片空白，事先想好的所有说辞瞬间忘得一干二净，只能下意识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紧张：“回…回前辈，弟子…弟子自幼在云霞剑宗长大，并…并非西漠人士……”
她的话语磕磕绊绊，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衣角，那枚贴身的双鱼玉佩隔着衣物，仿佛也变得滚烫起来。
沐晚秋是何等人物，化神巅峰的修为，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已入微。木婉清这异常的反应如何能瞒过她的眼睛？她心中那丝疑惑更深了。这女孩的反应，不像是单纯面对高阶修士的紧张，倒像是……藏着什么心事，且与自己有关？
但她身为碧波阁长老，涵养极佳，见木婉清如此紧张，便不再追问，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安抚道：“原来如此，或许是我记错了。小友不必紧张，凌前辈与我等都是随和之人。”
说着，她的目光似无意般扫过木婉清紧握的右手和微微隆起的胸口位置，那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散发着极其微弱、却让她灵觉微微一动的熟悉波动。但她并未以神识探查，那是极其失礼的行为。
“是…是，多谢前辈。”木婉清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却已惊出一层细汗，连忙退回到苏妙晴身边，低着头不敢再看沐晚秋。
苏妙晴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声问：“婉清，你怎么了？脸这么白？”
“没…没什么，可能刚才地宫出来的缘故，有点不舒服。”木婉清连忙找了个借口，心乱如麻。
这个小插曲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凌云吸引。
“走了走了，采香料去！”凌云一马当先，踏上了那条蜿蜒向上、通往高处亭台楼阁的小径。这条小径以某种温润的白玉铺就，虽然多有破损，却依旧能看出昔日的精致。两侧不再是残垣断壁，而是出现了许多奇异的、众人从未见过的植物残骸化石，或是干枯却依旧保持着形态的藤蔓，它们扭曲缠绕，形成天然的廊道，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天光从缝隙中洒落。
刚踏上小径没多远，一股极其淡雅、却沁人心脾的奇异芳香便随风飘来。这香气并非单一的花香，而是融合了多种难以言喻的草木清气、果实甜香以及一种令人神魂舒泰的特殊韵味，仅仅是吸入一口，便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连方才在地宫沾染的些许死气阴霾都被驱散了不少。
“哇，好香啊！”颜小小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大眼睛亮晶晶的。
“此香……闻之竟能略微滋养神识？”沐晚秋惊讶道，她修为最高，感受也最深。
“看来没找错地方。”凌云精神一振，脚步加快了几分，“系统，实时分析空气成分，解析香气来源，标记所有可食用或可作为香料、调味剂的植物，无论是否枯萎。”
【叮！空气成分分析：蕴含‘清神木’粉末、‘百结花’花粉、‘甘霖草’挥发油、‘星辰果’干瘪后残留香气等共计137种芳香物质复合而成。部分物质具有微弱滋养神魂、宁心静气之效。】 【路径两侧发现37种已枯萎灵植残骸，其中8种根部尚存微弱生机（可尝试移植），15种果实或花朵干枯后仍保留部分香料特性（需特殊处理）。推荐采集样本。】 【警告：香气中混杂极微弱致幻成分（来源：前方五百米处‘梦魇罂粟’枯萎花田），对心智不坚者可能产生影响。对宿主无效。】
“还有致幻效果？差评，影响我客观评价香料本身的味道。”凌云撇撇嘴，“系统，过滤掉致幻成分的影响，给我最纯粹的香味分析报告。”
【叮！已过滤干扰项。纯净香韵分析报告生成：前调为清神木的冷冽松香，中调为百结花的复合花香（类似茉莉、栀子、兰花的混合），后调为甘霖草的青草甜香与星辰果的蜜甜余韵。层次丰富，留香持久，评级：S级天然环境香氛。若能复现，价值无量。】
“S级香氛？不错不错！”凌云大为满意，“看来这香料园曾经的档次很高啊。得多收集点样本，看看能不能在小世界里复刻出来。”
他一边走，一边开始收集那些枯萎的植物样本，动作轻柔而专业，如同最珍惜的园丁。瑶池老妪、冷凝霜等人也好奇地观察着四周，她们虽不像凌云那般痴迷食材香料，但此地残留的奇异景象和芳香，也让她们倍感新奇。
小径蜿蜒，越往上走，周围的景象越发奇异。开始出现一些完全由玉石雕琢而成的花圃栏杆，虽然大多断裂，却依旧精美。一些区域的地面还残留着复杂的灌溉阵法痕迹，闪烁着微光。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小巧的、如同精灵房屋般的琉璃暖房碎片，散落在草丛中。
“这里以前一定美极了。”月琉璃轻声感叹，想象着当年万花盛放、香气缭绕的仙境景象。
“嗯，是个搞农业……呃，是搞灵植培育的好地方。”凌云点头表示认可，“系统，记录一下这里的灌溉阵法结构和暖房碎片材质，以后咱们的香料园可以参考。”
【叮！已记录。灌溉阵法核心为‘聚灵’与‘云雨’阵纹结合，效率是普通灵雨术的3.5倍。琉璃暖房材质为‘七彩琉璃晶’，透光性好，能均匀分散不同属性的灵气，促进灵植变异。】
“都是好东西，碎片也别浪费，收了。”凌云又开始捡“垃圾”。
随着深入，空气中的香气越发浓郁醉人，甚至浓郁到形成了一片片肉眼可见的、氤氲着七彩霞光的香雾，缭绕在林木之间，如梦似幻。众人行走其间，仿佛漫步云端仙境，身心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芳香与美景中，系统再次发出警告。
【叮！警告！已进入‘荆棘花妖’领域核心区！检测到高强度精神幻术力场正在生成！能量级别：合体中期！目标：将入侵者拖入美好幻境，消磨意志，最终成为花肥！】
几乎在系统提示响起的瞬间，周围那七彩的香雾骤然变得浓稠起来！
苏妙晴、颜小小等修为较低的弟子眼神首先开始迷离，脸上露出痴迷幸福的微笑，脚步变得虚浮，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乐景象，就要向着雾气深处走去。
“凝神静气！守住灵台！”沐晚秋一声清叱，如同冷水泼面，同时祭出一枚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蓝色宝珠，洒下道道水波般的光华，将碧波阁弟子护在其中。
瑶池老妪也立刻撑起月华护罩。冷凝霜剑气自行护体，斩断试图侵入的幻术力量。
但那幻术力场极其强大，无孔不入，即便是化神期的叶清漪等人，也感到心神摇曳，需要全力抵抗才能保持清醒。
然而，处于幻术力场最中心的凌云，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一样。他正蹲在地上，研究一株半枯半荣、形状奇特的藤蔓。
“系统，这藤蔓结的干瘪小果子闻着有点胡椒和柠檬的混合味儿，分析一下能不能当调料？”
【叮！目标：‘幻柠檬胡椒藤’，果实蕴含独特酸辛香气，是顶级去腥增香调料，但同样具有致幻效果（需高温破坏）。其藤蔓汁液是酿造特殊灵酒‘醉生梦死’的主料之一。评级：A级调味植物。】
“哦？醉生梦死？名字挺有意思，酒曲配方有吗？”凌云兴致勃勃地问。
【叮！资料库中存在十七种名为‘醉生梦死’的酒方，需匹配具体药材成分后方能确定……】
就在凌云和系统讨论酒方的时候，周围那浓稠的七彩香雾之中，异变陡生！
无数根布满尖锐毒刺、闪烁着幽光的荆棘藤蔓，如同活过来的毒蟒，悄无声息地从雾气中、从地下猛地弹射而出，从四面八方朝着众人疯狂缠绕穿刺而来！其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威力之强，远超之前的魔蛛和尸兵！
更可怕的是，这些藤蔓的攻击似乎能与幻术相辅相成，在众人抵抗幻术、心神分散的瞬间发动致命一击！
“小心！”沐晚秋娇叱一声，蓝色拂尘挥出重重水幕，挡住袭向碧波阁弟子的藤蔓，但那藤蔓力量极大，震得她气血翻涌。
冷凝霜剑光如雪，斩断数根藤蔓，但断口处喷溅出的汁液竟然带有强烈的腐蚀性，连剑气都能侵蚀！
眼看就有弟子要被藤蔓缠住拖走！
就在这时，一直低头研究藤蔓的凌云，似乎被那些攻击的藤蔓打扰了“学术研究”，有些不悦地抬起头。
“吵什么吵，没看我在做植物鉴定吗？”
他随手从地上拔起一根正试图缠绕他脚踝的荆棘藤蔓，像是扯断一根杂草般随意，然后对着周围那些张牙舞爪的藤蔓群，有些不耐烦地……打了个响指。
啪！
一声轻响。
如同按下了某个暂停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所有疯狂舞动攻击的荆棘藤蔓，全都僵硬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它们表面闪烁的幽光迅速黯淡下去，尖锐的毒刺仿佛都失去了锋芒。
浓稠的七彩香雾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驱散，迅速变得稀薄，露出了小径原本的模样。
远处，传来一声充满惊骇和痛苦的、尖锐无比的嘶鸣！那是荆棘花妖本体受到反噬的惨叫！
凌云像是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一边玩去，等我研究完了再说。”
那些僵硬的藤蔓如蒙大赦，唰地一下全部缩了回去，速度比来时快了十倍不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强大的幻术力场瞬间解除。
苏妙晴、颜小小等人如梦初醒，茫然地看着四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沐晚秋、冷凝霜等人则再次感受到了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强大与……随意。
一个响指……就喝退了合体中期的花妖攻击？！
凌云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低头研究那根被他扯断的藤蔓，嘀咕道：“汁液是绿色的，有点粘稠，闻着有股草木清气……系统，尝尝味道怎么样？有没有开发成调味汁的潜力？”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