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遗迹初现
蛟龙号在逐渐平息的海面上又航行了数日。越是深入无涯海，天气反而愈发诡谲多变。时而晴空万里，碧波如镜，能见到巨大的七彩水母群如同云霞般飘过深海，时而却又会毫无征兆地刮起蕴含混乱灵力的罡风，或是遇到一片能隔绝神识的浓稠迷雾。
这一日，正午刚过，天空却骤然暗了下来，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种空间上的扭曲感笼罩了四方。前方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片巨大无比、仿佛连接着天与海的混沌光幕。光幕呈现出一种不断流淌的、灰白黑三色交织的混沌色泽，其中隐约可见破碎的山河、倾塌的宫殿、断裂的兵刃等虚幻影像沉浮不定，散发出古老、苍凉、而又危险至极的气息。
“到了！古仙域外围遗迹入口！”船长激动中带着凝重的声音通过法阵传遍全船。
所有修士纷纷涌上甲板，望着那片浩瀚无边的混沌光幕，脸上交织着兴奋、敬畏与紧张。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蕴藏着上古机缘，也埋葬着无数冒险者尸骨的死亡禁区！
光幕之前的海域，已经停泊了数十艘大小不一的法船、飞舟，旗帜各异，显然来自不同大陆和势力。甚至能看到一些气息格外强大的修士，直接悬浮在空中，周身灵光闪耀，威压惊人。其中几拨人，衣着华贵，器宇轩昂，乘坐的飞行法宝也远比蛟龙号精致强大，看向后来者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与轻蔑。
“看！是中央大陆‘天枢圣地’的人！” “还有古世家‘姜家’的战车！” “嘶……连‘万妖谷’的大妖都来了！” 甲板上响起阵阵压抑的惊呼。这些势力，都是修仙界真正的巨擘，远非天衍皇朝这等偏安一隅的势力可比。他们的传人弟子，更是被誉为真正的天之骄子，年纪轻轻便已是元婴后期甚至圆满，气息浑厚，道韵天成，令人自惭形秽。
蛟龙号在这些庞然大物面前，顿时显得有些寒酸。船上的修士们也不自觉地收敛了气息，不敢放肆。
凌云也带着颜小小和青霖来到甲板边缘，目光淡然地扫过那片混沌光幕和各方势力。他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光幕本身以及其后方那片破碎空间的能量流动上。
【叮——检测到大型不稳定空间裂隙群，判定为“古仙域战场边缘碎片”。空间结构脆弱，规则混乱，存在大量时空陷阱、怨灵煞气、残缺禁制。危险等级：高（对普通修士）。建议宿主谨慎探索……呃，宿主您随意。】
系统的提示音例行公事地响起，最后似乎自己都觉得这建议多余。
此时，那些中央大陆和古老世家的天骄们，已经开始行动。他们或是祭出强大的古宝护身，或是组成玄奥战阵，化作一道道璀璨的流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陆续冲入了那混沌光幕之中，身影迅速被吞噬消失。
每一次有人进入，都会引起光幕一阵轻微的荡漾，散发出更加强烈的空间波动。
其他势力的修士见状，也纷纷按捺不住，各显神通，争先恐后地冲向光幕。一时间，漫天都是遁光，如同飞蛾扑火般投入那片未知的险地。
“小小，青霖，跟紧我。”凌云吩咐了一句，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急不可耐。他依旧不紧不慢，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欣赏了一下那些天骄们闯入光幕时，引发的各种或绚丽或诡异的能量涟漪，仿佛在观看一场烟花表演。
直到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甲板上变得空旷起来，凌云才带着二女，一步踏出甲板，如同踩在无形的阶梯上，悠然走向那混沌光幕。
他们这慢悠悠的架势，顿时引起了尚未进入的、以及附近其他法船上一些修士的注意。
“啧，一个元婴都不是的家伙，带着两个筑基小丫头，也敢来闯古仙域？找死不成？” “大概是哪个小地方来的，不知天高地厚吧。” “看他那悠闲的样子，以为是来游山玩水吗？” 几个来自中央大陆、身穿华服、站在一艘华丽飞舟上的年轻修士嗤笑起来，语气充满嘲讽。为首一人，剑眉星目，气息已达元婴圆满，腰间玉佩光华流转，显然身份不凡。
凌云对他们的议论充耳不闻，已然来到了光幕之前。近距离感受，那光幕散发出的空间撕扯力和混乱法则之力更是惊人，寻常金丹修士恐怕瞬间就会被撕碎。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光幕。光幕如同水面般荡开一圈涟漪，一股混乱的空间之力和阴冷的煞气顺着手臂侵蚀而来，却在他指尖三尺外便自行消弭无形。
“嗯，能量结构还算稳定，就是杂质多了点，像是没打扫干净的旧屋子。”凌云点评了一句，仿佛在评价一间客栈的卫生条件。
【叮——宿主接触空间裂隙能量，空间法则理解度+0.0001%（聊胜于无）。】
系统适时地弹出提示。
后方那艘华丽飞舟上的华服青年见凌云不仅没被光幕所伤，还在那评头论足，顿时觉得被拂了面子，冷笑一声：“装神弄鬼！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怎么进去！”
说着，他似乎为了彰显实力，并给凌云一个“教训”，猛地加速，驾驭遁光如同流星般直冲光幕，在经过凌云身边时，还故意催动灵力，卷起一股凌厉的罡风，想将凌云三人吹飞出去，让他们在众人面前出个丑。
然而，那足以掀翻金丹修士的罡风到了凌云身边，却如同清风拂面，连他的衣角都未能吹动。凌云甚至看都没看那华服青年一眼。
华服青年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墙壁，气血一阵翻涌，差点控制不住遁光，心中又惊又怒，却不敢停留，狠狠瞪了凌云一眼，一头扎进了光幕之中。
凌云摇摇头：“年轻人，火气太大，容易撞墙。”
说完，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带着颜小小和青霖，如同散步般，一步踏入了混沌光幕之中。
没有耀眼的灵光护体，没有强大的法宝开道，就是那么普普通通地走了进去。
光幕一阵荡漾，三人身影消失。
“哼！找死！”飞舟上华服青年的同伴见状，纷纷冷笑，认定凌云三人必死无疑。
然而，下一刻，所有尚未进入、以及刚刚从其他入口艰难穿过光幕、正心有余悸地喘息的修士们，都看到了令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在那混沌光幕的另一侧，也就是古仙域遗迹的内部，凌云带着两个少女，就如同穿过了一道普通的水帘一般，轻松写意地走了出来！
他们周身纤尘不染，气息平稳，甚至连发型都没乱！尤其是凌云，脸上还带着一丝……嫌弃？仿佛穿过的不是危险的空间裂隙，而是一个沾了点灰尘的门帘！
反观其他修士，无论是之前嚣张的中央大陆天骄，还是经验丰富的散修老手，哪个不是脸色发白、气息紊乱、甚至身上带伤？有些运气差的，刚穿过来就碰上游离的空间裂缝或煞气冲击，当场重伤甚至毙命！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刚才那几个嘲讽凌云的华服青年同伴，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他们怎么……” “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见鬼了！”
就连一些刚刚稳住身形的中央大陆天骄和古世家传人，也注意到了这诡异的一幕，目光惊疑不定地落在凌云身上。
凌云却对身后的震惊和目光浑然不觉。他踏入遗迹内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比荒凉、破碎、死寂的大地。
天空是灰蒙蒙的，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扭曲的光线和不时闪过的空间裂痕。大地之上，沟壑纵横，遍布着巨大的坑洞和断裂的山脉。随处可见残破的兵器、碎裂的铠甲、以及巨大无比的不知名生物的森白骸骨，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尘埃，散发着万古沧桑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几乎化不开的煞气和怨念，冰冷刺骨，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生灵的神魂。稀薄的灵气中也充满了狂暴的因子，吸收炼化起来事倍功半，甚至可能走火入魔。
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倾塌的巨大宫殿轮廓，以及扭曲悬浮在空中的破碎大陆碎片，更深处则被浓郁的灰雾所笼罩，神识难以穿透。
先一步进来的修士们，大多都聚集在入口附近相对安全的区域，个个面色凝重，或是运功抵御煞气侵蚀，或是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围环境，不敢轻易深入。不少队伍已经出现了减员，气氛压抑而紧张。
这才是古仙域遗迹的常态！危险、未知、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死亡陷阱！
然而，凌云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这片末日般的景象，便抬脚向前走去，步伐轻松得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
“跟紧点，这里灰尘比较大。”他还不忘提醒一下身后的两个丫头。
颜小小和青霖紧紧跟着他，奇怪的是，那些让其他修士如临大敌、需要全力抵抗的煞气和怨念，在靠近凌云周身一定范围后，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纷纷自行退避消散，根本无法对她们造成任何影响。
三人就这样在无数道震惊、疑惑、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如同闲庭信步般，向着遗迹深处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灰色的雾气之中。
留下入口处一众凌乱的修士，面面相觑。
“刚才……那是什么人？” “不知道……从未见过……” “难道是哪位隐世不出的老怪物伪装？” “跟上去看看！他肯定有避开危险的方法！”
顿时，有不少心思活络的修士，也顾不得调息，纷纷鼓起勇气，朝着凌云消失的方向追去。
而那艘华丽飞舟上，之前挑衅凌云的那个华服青年此刻也刚从调息中恢复，听到同伴的讲述，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能无视入口禁制？哼！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或者身上有什么特殊异宝罢了！”他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我们也跟上！若是真有异宝……合该为本公子所得！”
遗迹的探索，才刚刚开始。而凌云的存在，已然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