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说一遍，谁失踪了？\"
赵大彪！失踪了十几天，都报到公安局去了，他们单位也在找他，与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他们单位里的公车。你快去你娘家那附近看一看你那个亲妈在不在家里？
我总感觉到老赵失踪的时间很可疑，与你妈那事脱不了关系~
若是你妈好端端在家，那她就有很大的嫌疑，说不定就是她把赵大彪那家伙给弄死了~
张小凤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看到王志刚那阴沉沉的脸色，她不敢违抗。
她现在对王志刚了解的很深，面对着王志刚，什么时候可以登鼻子上脸，什么时候要做小伏低，她拿捏的很有分寸。
她慢腾腾套上那件上个月刚做的藕荷色呢子大衣，镜子里的人腰肢纤细，领口露出的珍珠项链在洁白的脖子里泛着温润的光，这才稍微压下了些烦躁。
说真的自打她嫁了出去之后，再也不想回到那个生长了二十年的破巷子里去。只要一想起来，就感觉那里是她的黑历史，是她现在华美生活的污点，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遮掩起来。
酒厂胡同藏在老城区深处，青石板路被走的人磨得发亮，张小凤踩着细跟小羊皮鞋，每一步都在寂静的巷子里敲出清脆的声响，引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
她下意识地把大衣领子往上拉了拉，眼角的余光扫过墙根下晒太阳的人。
那些人穿着旧棉袄，眼神不住地打量着她，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物件。
就在巷子中段，顾书丽正拄着拐杖站在一棵老槐树下，跟卖豆腐的王婶说话。
她穿着一件崭新的黑大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色看上去很好，一点也不像四十七的样子，远看跟她年纪差不多！只是右小腿包着石膏，还拄着拐杖。
张小凤赶紧往旁边的墙根缩了缩，后背抵住墙角，把自己藏起来。
她看见顾书丽说话时，脸上还是带着惯常的笑意。
这副样子让她心里莫名地窜起一股火，那黑大衣穿在她妈身上，穿的比她还有气质；真是的！什么年纪穿什么样的衣服不好吗？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还在巷子里穿这么好，还跟人说说笑笑！真不给儿女们长脸。
就不知道低调点！怪不得赵大彪要打她的主意，还是她妈自己不检点，冤怪不了其它人。
等顾书丽拄着拐杖慢慢挪进自家院门后，张小凤才松了口气。
她正想转身离开，却被一个疑惑的声音叫住：“张……小凤？”
回头一看，是郑媛媛。这姑娘穿着薄薄的棉袄，辫子上的红头绳都褪了色，看见张小凤身上的呢子大衣，眼睛都直了。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郑媛媛几步跑过来，目光在她脚上的小羊皮鞋上打转，“这鞋是百货大楼橱窗里那双吧？我前几天跟我妈去还看见呢，要两百多块吧？”
张小凤心里掠过一丝得意，故意挺了挺胸脯：“嗯，我丈夫死活一定要给我给买的，我说穿上好看。” 她瞥了眼郑媛媛冻得发红的鼻尖，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傲慢，“你也住这？”
“是啊，我家就在前面巷子里的第三个门。”
郑媛媛搓着手，眼神里满是羡慕，“听说你…… 你跟顾姨……” 她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毕竟是街坊邻居，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张小凤倒不在意，反而勾起嘴角冷笑一声：“早没关系了。”
她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问，“刚才听她说腿断了？怎么回事？”
“可不是嘛！” 郑媛媛立刻来了兴致，压低声音道，“大概半个月前吧，好像就是腊月十九吧，顾姨去买年货，刚下车就被人撞了，听说那骑自行车的还把他送到了医院去， 不过后来跑了。顾姨这腿打了石膏，你是得到消息特意过来看她的？”
她忽然凑近了些，眼神里带着八卦的光芒，“说起来，你现在过得真好啊，这衣服鞋子，比电影里的明星穿得都好看。”
张小凤被夸得心里舒坦，脸上却摆出淡漠的样子：“也就那样吧。” 她看了眼腕表，镀金的表盘在阳光下闪了闪，“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身离开时，她能感觉到背后郑媛媛的目光，还有墙根下那些人若有似无的议论声。
她故意把脚步迈得更大，让小羊皮鞋敲击石板路的声音更响，风吹起她的大衣下摆，与这条灰扑扑的老巷格格不入。
回到家时，王志刚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蒂。
“怎么样？” 他抬起眼皮，眼神锐利地盯着她。
“在呢，” 张小凤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松，“拄着拐杖在巷子里跟人聊天呢，说是半个月前买年货被自行车撞了，右小腿骨折了，到现在还没好利索。”
王志刚捏着烟的手指顿了顿，眉头拧成了疙瘩：“半个月前？” 他掐灭烟头，站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赵大彪失踪是十来天前，这时间对不上啊……”
他忽然停住脚步，眼神里满是困惑，“如果她半个月前就伤成那样，怎么可能对赵大彪动手？这不对啊……”
第二天一早，顾书丽家的门被敲响时，她正在给窗台上的兰草浇水。
“谁啊？” 她扬声问着，拄着拐杖慢慢挪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穿警服的男人，表情严肃。“是顾书丽同志吗？我们是公安局的，有些情况想请你去协助调查。”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察亮出证件，语气还算客气。
顾书丽心理 “咯噔” 一下，面上却依旧平静：“请问是什么事？”
“关于卫生局的赵大彪失踪一案。”
警察的目光落在她的腿上，“听说你前段时间受伤了？”
“是的，我腊月十九上街买年货，刚下公交车，被一个小伙子骑着自行车给撞倒了地上，右小腿骨折。”
顾书丽侧身让他们进来，“先进来坐吧，我去拿病历。”
她慢慢挪到抽屉边，取出医院的诊断证明和 x 光片，“你们看，这是半个月前的检查结果，医生说至少需要卧床休养一个月，这几天才能勉强拄着拐杖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