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停下手，脸已经有点红了，他看着李春华，语气带着点愧疚：“都怪我没本事，赚的钱少，没能在城里买套房。要是咱住在城里，你也不用待在村里，也不会碰到这种怪事了。”
这些年他跑长途，起早贪黑的，就是想多攒点钱，可城里的房价涨得太快，攒的钱总赶不上，这事一直是他的心病。
李春华一听这话，眼圈又红了，叹了口气，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是啊，谁说不是呢。你说这事儿怪不怪？好好的院子里，怎么就挖出骨头来了？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恶作剧，跟咱过不去啊？咱俩平时也没招谁惹谁，怎么就轮到咱头上了？”
她越说越委屈，声音又低了下去，“白天警察来的时候，我站在旁边看，腿都软了，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在院子里待着。”
王亮也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摇了摇头，语气有点漠然：“我肯定没招谁惹谁。我这天天在外面开车，十天半个月回不了家一趟，跟村里人都没怎么打交道，能得罪谁？”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李春华，眼神直直的，带着点探究，“你想想，会不会是你在村里惹到谁了？比如平时跟谁拌过嘴，或者…… 有啥过节？”
李春华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没有啊！我一个农妇，天天在家要么种菜，要么去地里干活，偶尔跟张婶她们聊聊天，能惹到谁？再说了，就算拌两句嘴，谁能这么缺德，用这种恶心人的事来吓我？”
她说着，眼神有点闪烁，先是瞪大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可在碰到王亮的目光时，又很快镇定下来，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重复着 “没有”。
王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再追问，只是拿起帆布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递给李春华：“给你买的糖糕，路过县城的时候看见的，还是热的，你尝尝。” 那是春华最爱吃的，每次路过那个县城，他都会买上几个。
李春华接过塑料袋，闻到熟悉的甜香味，心里的不安稍微缓解了点，可一想到院子里的坑，还有那些骨头，心里的疙瘩又起来了 —— 这事，真的只是恶作剧吗？
当晚，像往常回家一样，憋了快一个月的王亮想亲热李春华，被她一把推开了：“我脑子里满是那堆白骨，没那个心思！”
王亮只好心灰意冷地转过身去，没多久，他就发出了阵阵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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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月 7 日下午，八家庄村那起尸骨案案发后的第二天，许长生召开案情分析会。
他坐在会议桌的首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眼睛紧紧盯着面前那份刚送来的 dNA 比对报告，眉头皱了起来。
报告上的结果再清晰不过 —— 尸骨与刘志大伯刘金地的 dNA 完全不匹配，这就意味着，他原本假设尸骨是刘志的想法彻底落空了。
“不知道尸骨身份，这案子可就像蒙着眼走路，处处是坑，处处难行啊。” 许长生心里清楚，在侦破案件的常识里，确定死者身份是破获案件的关键一步，就像拼图得先找到关键的那几块，现在关键部分缺失，后续的侦查方向都像被大雾笼罩，一片模糊。
许长生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开口说道：“大家都别愣着了，咱们开个案情分析会，都说说想法，看看这案子接下来该咋推进。”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
老钱第一个发言，他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指了指白幕上投影的尸骨照片，说道：“从尸骨情况来看，这具尸骨的肋骨断了好几根，而且骨折的痕迹很明显是生前造成的，伤得可不轻啊。”
许长生立刻追问道：“老钱，那你觉得造成这种伤势，可能是什么原因？”
老钱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回答道：“这可不好说。从骨折的形态和力度来看，有可能是被铁棍、木棒之类的硬物猛击导致的；但也不能排除高空跌落，比如从楼上摔下来，或者遭遇了类似猛烈的撞击，都有可能造成这样的骨折。” 他的语气里带着法医特有的严谨。
许长生想了想，问道：“这样的伤势有没有可能导致死亡？”
老钱回答：“如果内脏受到了严重伤害，救治不及时的话，就可能导致死亡。”
许长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把目光看向老刘。
老刘心领神会，他翻了翻手里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他昨天在现场勘查的情况，说道：“我昨天仔细观察了埋尸骨的那个土堆。把土堆的泥土新旧程度和周边的土对比，再结合这几天的天气状况来看，我判断这具尸体很可能是在最近一周之内被人埋在那里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尸体原先就埋在那儿，不过最近几天有人翻动了那里的土，这才导致尸骨的气息发散出来，被大黄发现了。” 老刘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又画了几个标记，似乎在进一步确认自己的推断。
许长生听了，微微点头，分析道：“老刘说得有道理。要是按你说的，不管是哪种情况，那这个始作俑者肯定对这具尸体的来龙去脉很清楚。咱们得弄明白，为啥这人要在这个时候让尸骨暴露出来，这背后肯定有原因。”
这时，孙怡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许队，我觉得咱们得好好琢磨琢磨，这尸骨为啥会出现在李春华家里。就目前来看，恶作剧报复的可能性不小。说不定李春华或者她丈夫王亮在村里得罪了什么人，对方想出这么个损招来恶心他们。” 她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满是思索的神情。
马卫国也附和道：“对，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接下来咱们要重点查查李春华和王亮的社会关系，看看他们家有没啥大仇家，或者也可能是普通村民之间的矛盾，很可能就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到最后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