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认，像无声的宣告。
李文娟心头一颤，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本不该站在这里听这些事的，可她实在不想走。
她怕.........怕自己一转身，他就回头看向另一个女人，说出那句“我愿意”。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又怕一开口，就成了火上浇油。
苏晓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触及李文娟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
李文娟！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对霍炎亭的情意，可她一直以为，无论她怎么作、怎么伤他，霍炎亭都不会真正离开她。
他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可她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
“呵.........”苏晓晚忽然笑了，笑声凄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炎亭，你不是说这一生都不会抛弃我的吗？”
说着，眼泪再次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站在院子里，单薄的身子微微摇晃。
“未婚妻.........”她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李文娟.........是炎亭的未婚妻？炎亭已经有未婚妻了........那我该怎么办？”
没有人回答她。
霍炎亭背着手，转过了身，不再看她。
如今，他连一眼都不愿多给。
李文娟低垂着眼，手指紧紧绞着衣角，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
她知道不该站在这里，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真的很担心。
担心自己只要一转身，那个曾经占据霍炎亭全部温柔的女人就会再次把他夺走——哪怕此刻的她已狼狈不堪、泪流满面。
“哥.........”霍炎雪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忍。
霍炎亭没有理会她，只淡淡开口：“苏晓晚，这里不欢迎你，请吧！”
最后两个字，斩断了苏晓晚最后一丝幻想。
苏晓晚望着面前的霍炎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悲苦的表情瞬间转晴，唇角扬起一抹笑，眼底却泛起血红。
“霍炎亭，你欲擒故纵已经达到目的了，我已经回心转意了，你演够了吧！！！”
霍炎亭眸色未动，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笑话。
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冰刃般扫过苏晓晚那张写满自以为是的脸，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欲擒故纵？你以为我霍炎亭会做那种事？你有什么值得我这么做？”
李文娟站在堂屋门口，指尖仍微微发颤，却强迫自己挺直了背脊。
她没有看苏晓晚，只是望着霍炎亭的侧影。
那个让她爱到骨髓里的男人，她多想走过去，搀住他的胳膊，大声宣誓主权。
可她不敢。
她怕自己这么做了，反而会让他反感。
或许，这正是她爱得太卑微的原因——心里有太多顾忌，太多退让。
“怎么就不是欲擒故纵呢？”苏晓晚依旧自信满满，“你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让我回心转意？”
她上前一步，声音柔软下来：“炎亭，你做到了，我现在真的后悔了，咱们复婚吧！”
霍炎亭真的被她气笑了，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苏晓晚，你是太过自信，还是根本听不懂人话？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和李文娟订婚了，我和你已经不可能了！”
苏晓晚猛地摇头，满脸不可置信：“不.........我不信！
霍炎亭，咱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
我求你了，别骗我了，我不信十几年的感情你就真的不要了！”
“信不信由你。”霍炎亭语气平淡，毫无波澜，“苏晓晚，你听不懂人话，我也无能为力。慢走不送。”
苏晓晚站在原地，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她忽然觉得好冷。
明明是盛夏，可那股寒意却从心底窜上来，顺着脊背爬满全身。
“十几年.........”她喃喃道，声音轻得像梦呓，“你曾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原谅我，不会不要我..........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霍炎亭的背影，渴望他能回头，给她一个答案。
“可现在呢？一句‘不可能了’，就把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全都否定了？”
霍炎亭终于转过身来，眼神依旧冰冷。
“苏晓晚，”他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有些事，不是时间久了就能抹去；
有些伤，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愈合的。
你犯过的错，我替自己原谅过，也替别人忍耐过。
但现在，我不想再说了。
彼此留些体面，放弃吧。”
苏晓晚的身体晃了晃，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她死死盯着霍炎亭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玩笑、一丝犹豫，哪怕是一点点动摇的痕迹。
可她什么也没看到——那双曾经为她盛满温柔与宠溺的眼眸，如今平静得像一口深井，寒凉彻骨，没有一丝温度。
“体面？”苏晓晚终于笑了，声音沙哑，“你说‘体面’？霍炎亭，你让我怎么体面？
十几年的感情，我爱了你整整十几年.........我不会像你一样轻易放弃的，不会！绝对不会！！！”
苏晓晚眼神坚定，语气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霍炎亭，你别想甩开我！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和李文娟安安稳稳地在一起！”
霍炎亭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的寒意又深了几分：“苏晓晚，你非要把最后一点情分都耗尽才甘心吗？”
“霍炎亭，我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放弃你的，你等着吧！”苏晓晚根本听不进去霍炎亭说的话，一副我非要把你得回来的架势。
她转头看向李文娟，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怨恨：“还有你，李文娟，别以为你拥有了霍炎亭。
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霍炎亭就永远是我的！是我的！！！”
李文娟被那目光刺得心头一颤，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可就在她指尖微凉、几乎要溃败时，眼角余光却撞进了霍炎亭沉静坚定的眼眸里。
那一瞬，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量注入脊梁，她咬了咬唇，缓缓挺直了背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指尖悄悄掐进掌心，借着那点痛意稳住声音：
“苏晓晚，感情的事强求不来。炎亭选择了我，我也绝不会放手，一定会他好好过日子。
也希望你.........能放下执念，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了。”
“你给我闭嘴！”苏晓晚猛地尖声喝断，“轮得到你在这儿装贤惠？
就你也配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话音未落，霍炎亭已大步上前，一把将李文娟拉到身后，肩背如山般挡在她与苏晓晚之间。
他目光冷峻，一字一句砸在地上：“苏晓晚，你要是再敢对她说一句难听的话，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苏晓晚怔了一瞬，随即笑出声来，可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被撕裂般的扭曲与疯狂。
她望着霍炎亭护着另一个女人的模样，心口难受至极，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霍炎亭.........”她盯着他，声音沙哑却带着执拗的狠劲，“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放弃的，绝不会放弃的。
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放弃你！绝——不——会！！！”
吼完最后一句，她猛地转身，拎起角落里的行李包，头也不回的冲出了知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