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调整微不足道，甚至有些“离经叛道”，却隐隐暗合了某种更本质的能量运行规律。这是他超强灵魂感知力带来的本能，也隐约借鉴了那金属圆板上某些奇异纹路的思路。
周围的人，包括钱多金，都看得有些无聊，觉得他画得太慢，而且好像…没那么标准？
周焱更是嗤笑一声：“装模作样！”
终于，符文绘制完成。
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线条似乎比标准版还“简陋”一点。
林琅深吸一口气，魂力缓缓注入。
没有耀眼的光芒，也没有剧烈的波动。
那符文之上，只是稳定地、柔和地亮起了一团恰到好处的白光，亮度适中，丝毫不刺眼，并且异常稳定，没有丝毫闪烁！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光芒依旧稳定如初！
直到林琅主动切断魂力，光芒才缓缓熄灭。而那承载符文的劣质兽皮纸，竟然没有丝毫损坏的迹象！
教室里一片安静。
许多学员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不就是亮得久了点吗？
但一些有基础的学员和讲台上的墨尘，眼神却瞬间变了！
用最劣质的材料，绘制出结构“非标准”的符文，却达到了远超标准的稳定性、效率和能耗表现！这需要对能量原理和材料特性有着何等深刻的理解和掌控力？
这根本不是“绘制”，这近乎是“优化”和“创造”！
墨尘古板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那是极致的惊讶和浓厚的兴趣！他几步走到林琅桌前，拿起那张兽皮纸，仔细感知着上面残留的能量轨迹，手指甚至无意识地模拟着那些线条。
“你…修改了结构？”墨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为什么这个转角要处理成弧形？这条线为什么加粗？你学过《能量流转基础优化》？还是看过《古代符文结构猜想》？”
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林琅。
林琅心中暗凛，知道表现有些过头了，连忙露出“茫然”和“忐忑”的表情：“回导师，学生没看过那些书…只是觉得…觉得这样画，魂力好像走得更顺一点，纸好像也能承受得住…学生就是瞎琢磨的，是不是画错了？”
他把一切推给了“直觉”和“瞎琢磨”。
“瞎琢磨？”墨尘重复了一遍，眼神变得更加复杂，有惊讶，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发现璞玉般的炽热！
他仔细检查着符文的每一笔每一画，越看越是心惊。这些改动看似随意，却妙到毫巅，直指能量运行效率的核心！这绝不是简单的“瞎琢磨”能解释的！这小子，要么是天赋异禀到变态，要么就是…接触过更高等的符文知识！
但他没有证据，也不能在课堂上深究。
他放下兽皮纸，脸上恢复了些许平静，但语气却郑重了许多：“结构…有效。能量利用率高出标准版三成以上，对材料负荷降低五成。评分：优。”
优！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周焱脸上的得意和嗤笑彻底凝固，变得铁青！他用了更好的材料，只是得了“良”，这个丙字房的废物，用垃圾材料，瞎画一通，居然得了“优”？！还是墨尘导师亲口承认的“有效”结构？
凭什么？！
钱多金则差点跳起来，与有荣焉地捅了捅旁边的王铁柱：“看见没！胖爷我就说林哥是天才！瞎画都能拿优！”
苏晚晴看着林琅，清冷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笑意和赞叹。
墨尘深深看了林琅一眼，语气意味深长：“看来，让你来实验室‘帮忙’，是正确的决定。每周三、周五下午，准时到第七符文实验室报道。不得迟到。”
“是，导师。”林琅恭敬应下，心中却是暗暗叫苦。看来，墨尘导师的“观察”和“兴趣”比他预想的还要强烈。
接下来的课，墨尘讲解得更加深入，甚至偶尔会抛出几个超纲的、涉及能量本质的问题，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林琅的方向。
林琅则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有任何出格表现，只是默默记忆和理解着墨尘讲的一切。他发现，墨尘的基础理论极其扎实，许多观点能与他从金属圆板和《基础符文组合术》中获得的零散启发相互印证，让他受益匪浅。
下课铃响。
墨尘率先离开，但那股无形的压力似乎还笼罩着林琅。
学员们陆续散去，议论纷纷，不少人看向林琅的目光都带上了好奇和探究。
周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带着几个跟班，故意从林琅他们桌前走过。
“哼，走了狗屎运的家伙。”周焱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到，“歪门邪道，哗众取宠！符文之道，靠的是资源和传承！不是小聪明！”
他的一名狗腿子立刻附和：“就是！周少用的可是价值上百学分的‘炎晶笔’和‘火蜥墨水’，那效果能一样吗？某些人也就是在基础符文上耍点小聪明，真到了实战符文，怕是连笔都握不稳！”
另一人阴阳怪气：“说不定是地下摔了一跤，把脑子摔开窍了？可惜啊，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
钱多金气得想反驳，被林琅用眼神制止了。
跟这种人多说无益，徒增麻烦。
周焱见林琅不敢回应，仿佛赢得了胜利，得意地冷哼一声，扬长而去。但那阴鸷的眼神表明，这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呸！什么玩意儿！”钱多金对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
“走吧。”林琅平静地收拾东西，“该去任务堂看看了。”
第一堂课，看似风平浪静地结束了。
但他知道，他在课堂上这“惊艳”的首秀，既引起了墨尘的极大兴趣，也彻底点燃了周焱的妒火。
接下来的学院生活，注定不会平静。
而他还不知道的是，在教室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一直低着头、仿佛在认真记笔记的瘦弱学员，悄悄合上了本子，衣袖掩盖下，一枚小巧的留影符闪烁着微光，将刚才课堂上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墨尘对林琅那异常关注的态度，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
学院深处，一间布置简洁却充满各种精密符文仪器的实验室内。
墨尘正在反复观看一枚留影符中记录的画面——正是林琅绘制符文以及他与之对话的那一段。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本能？直觉？”他低声自语，“不对…那细微的结构调整，分明暗合了高阶能量压缩和流转的优化原理…虽然极其稚嫩粗糙，但方向没错…”
“是有人教过他？还是…他真的自己‘看’出来的？”
“亦或者…和他这次地下的‘意外’经历有关？”
他关闭留影符，目光变得深邃。
“林琅…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拿起一份关于林琅的简单档案——丙字房，F级掘地鼠契约者，资质平平，近期表现异常…
“看来，实验室的‘帮忙’，得给他加点量了…”
墨尘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无人察觉的、属于研究者的探究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