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两辈子都没放弃过对牲畜禽类的了解，将‘小二’以及鹅舍内其他鹅的状态以及地上的粪便检查了一下，和小刘干事之前在诊所里说的分毫不差，不愧是把鹅当儿子养的人。
“走路摇摆、突发倒地、仰头抽搐，羽毛蓬乱无光，体型明显消瘦以及粪便带白色节片这些症状，都表明这些鹅应该是感染了绦虫病。”姜林玉下了诊断。
“那还有没有救？”刘干事声音嘶哑的说，不仅仅是因为他养鹅养出了感情，也因为他可是跟厂长下了军令状的，要是这批鹅在投进去那么多沉没成本，眼见有所产出却出了事儿，他真是没脸在养殖场待下去了。
姜林玉也没绕弯子，“要是都是雏鹅，那就算救也救不回来多少，但这些都是两三年的成年鹅了，抵抗力比雏鹅强的多。距离你们发现这些症状还没有两天，只要及时的驱虫干预，损失不会很大。”
刘干事眼里重新燃起希望，“姜大夫，怎么个治疗法，你说出来，我们养殖场肯定全力配合，你说是不是啊厂长？”
赵国庆没直接回答，而是问，“姜大夫，你也不是第一次和我们厂打交道了，我们厂的经营状况什么样你也知道的个大差不差，和那些大厂子没得比，所以麻烦你说个性价比和效率都最高的治疗方式。”
“你们当务之急，就是把所有的病鹅先隔离开，给场地消毒用5%的热火碱水泼洒给场地消毒，然后不管是病鹅还是还健康的鹅统一都给他们打驱虫药。以后再购进的雏鹅也要定期打驱虫药。我该说不说你们能不驱虫把鹅养到这么大已经是运气的好的不行了。”
一听要定期打驱虫药，赵厂长就知道这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但不说以后，眼前的难关起码先得过了，“驱虫药的费用大约多少？”
姜林玉瞥了眼赵国庆，这厂长不去干财务可惜了。
“用药物（硫双二氯酚（别丁）驱虫效果肯定是最好的，不过每只药物成本要四毛，你这里所有鹅加起来得有七八十只，那就是三十多块钱。以后每年固定给成年鹅驱虫两到三次。”
姜林玉算完这笔账，赵厂长的脸瞬间变成了苦瓜。
刘干事怕厂长舍不得这笔钱，连忙道，
“厂长，我们不能功亏一篑啊，眼见这批鹅就要有回报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明明能救回来，却全都没了。”
赵国庆没好气的说，“你把我当成那种短视的人了么，我又不傻。”
只不过该心疼还是心疼的直抽抽，厂子经营不易啊，虽然是公家的厂子，但每次往上申请点经费那个难呦，什么时候利润有盈余了，就不用受那些鸟气了。
不过还是想最后挣扎挣扎，“姜大夫，有没有更便宜点的替代药物啊？”
都是怕公家单位经营不善然后倒闭的倒霉人，姜林玉实话实说，“有是有，要是有槟榔和南瓜子合剂加在鹅的饲料里也成，但是槟榔粉这东西咱都弄不来。所以我才给你推荐的硫双二氯酚。你也别嫌贵，这都是投资啊，不然这些鹅都长这么大只了，死了不是更亏，这两年饲料没少喂吧？人工没少废吧？”
“哎，道理我都懂，可这不是财政困难么。”看了看已经在其他工人的操作下被赶到另一个地方的没被感染的鹅，赵国庆突然小声道，“姜大夫，你看这些鹅长得怎么样？”
顺着赵国庆的视线，姜林玉看向那些没被感染的鹅，不明所以，“挺好的啊，挺壮实的。只要不被传染的都挺精神的。”
“呵呵，姜大夫，你家想养几只鹅不？这鹅一般9-10月龄开始产蛋，但那时候产的少，这些2-3年的正是产蛋高峰期，鹅蛋比鸡蛋还大个还有营养呢。”
看着赵国庆满脸的入股不亏，姜林玉心动了，最近王秋菊一直念叨着没有找到合适的鸡仔，家里仍然只有小花一只产蛋主力军，而最近供销社和百货大楼放出的鸡蛋极少，去了好几次都没买到，要不是珊珊时不时的抽奖投喂，家里都要断蛋了。
“这合适么？你们这些鹅不都有数的么，还能私下交易？”
赵国庆立马严肃，“那哪是私下交易啊，这是用鹅置换药，以物换物。”
姜林玉想了想，也可以，明面上都符合规矩，大不了自己把药材的钱补上就好了，要是单独出去买这种成鹅都买不到呢，说到底她还占便宜了。
两人说定以后，姜林玉和厂长以及刘干事叮嘱了一遍药的用法用量，并重点说明千万不能过量，不然就不是驱虫是下毒了。
两个人连忙记在纸上，奉若圣旨一般。
交代完这些，刘干事去和其他工人一起忙给鹅驱虫的事儿，姜林玉则是在厂长的陪同下来挑鹅。
姜林玉刚才就注意到有两只鹅之前一直装的虚弱不堪，但在给病鹅和健康鹅做区分隔离的时候这两只鹅却突然身形矫健，甚至煽动翅膀远离迅速远离了那群病鹅。
刚开始姜林玉还搞不明白这两只鹅为嘛要卧底病鹅群，后来听小刘干事说因为有几只鹅生病消瘦，开始还以为是饲料喂的少，所以那几只鹅总是额外享用一顿加餐，后来那两只鹅不知不觉也加入了进来。
姜林玉真想感慨一句鹅成精了。
不然为什么知道骗吃食，又在将两种鹅分开的时候选择健康的族群，该不会是以为要销毁那部分病鹅吧。
姜林玉不知道她的脑回路在某种程度上衔接上了这两只鹅豆粒大小的脑仁儿。
见姜林玉盯着那两只鹅不放，赵厂长连忙提醒，“你别看这两只鹅聪明，但它俩整天刚知道捣蛋，不怎么产蛋，我都想着要不哪天提前把它俩当肉鹅处理出去。权当给其他的老鹅开路了。”
一直盯着两只鹅的姜林玉发现在厂长说完这句话之后两只鹅中的一只突然有了动静，悄咪咪的跑到了挨着鹅圈门的墙根，另一只东张西望一会儿以后也自以为隐蔽的大摇大摆的躲了过去。
而赵国庆正一边推这边鹅圈的栅栏门一边回头给姜林玉推荐其他产蛋情况好的鹅。
毕竟也是自家养殖场的御用‘太医’，他要敢在这事儿上坑姜林玉，哪天对方用药的时候专挑贵的他就麻爪了，所以能交好就交好。
结果就在踏入鹅圈的那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