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曹神医!”
何正阳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一把抓住曹阳的胳膊,眼睛里全是血丝,声音带着一丝不正常的嘶哑。
“那心头血为引,究竟是何道理?老夫行医一甲子,闻所未闻!请神医赐教!”
他话音未落,旁边的王教授就一把将他挤开,金丝眼镜歪在一边也顾不上扶。
“老何你让开!你那套阴阳五行能解释脑电波的恢复吗!”
王教授挤到曹阳面前,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对着他吼了出来。
“曹老师!您说的神魂离体,它的生物学基础是什么?这完全颠覆了现代脑科学!求您……求您务必指点一二!”
“王疯子你懂个屁!”
何正阳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挤了回来,
“他这叫气血亏空,本源耗尽!你现在给他打葡萄糖,是想让他虚不受补,当场暴毙吗!”
“你才懂个屁!他这是急性失血,需要立刻补充体液维持生命体征!”
现场的安保人员冲上台,试图将他们拉开,却被两个老头死死扒住曹阳,根本拽不动。
曹阳被他们吵得头疼欲裂。
他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耗尽,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口气撑着。
他抬起眼皮,扫了面前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老头一眼,开口。
“想学啊?”
两人瞬间停下争吵,身体猛地前倾,呼吸都停了一瞬,耳朵竖得笔直。
曹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教你们啊。”
“等我死了,你们下来问我吧。”
他说完,身体一软,眼睛一闭,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曹阳!”
“曹先生!”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一道身影从左边冲来,是孙清邈。
她满脸泪痕,不管不顾地用身体抵住他的后背。
他的后背撞入一团温软,一股药香钻进鼻子。
她双臂从他腋下穿过,死死箍紧他的腰,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他直接滑倒在地。
另一道身影从右边闪过,是楚冰辞。
她也扶住了曹阳的右臂,脸上没了血色。
她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检查他的瞳孔和脉搏。
手指却停在半空。
她看着曹阳那张苍白的脸,脑子一片空白。
后台休息室里。
曹阳被放在一张宽大的沙发上。
秦般若不知从哪找来一条薄毯,盖在他身上。
她弯着腰,手指拂过曹阳的额头,轻轻拨开他汗湿的头发。
孙清邈端着一杯温水,用一根干净的棉签沾湿,俯下身,一点一点地润湿他干裂的嘴唇。
她的动作很轻,很专注,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颊上。
她俯身时,微敞的领口滑落,露出一段雪白的肌肤和分明的锁骨。
楚冰辞站在旁边,眉头紧锁。
她看着孙清邈的动作。
那种护理方式很原始,每个动作却又透着温柔。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
“他现在是急性失血和力竭导致的休克,必须立刻补充体液。”
她转身,对着门口自己的助理,下达命令,
“马上去准备静脉输液,生理盐水和百分之五的葡萄糖,用最快的速度!”
“不行!”
孙清邈头也不抬,直接打断了她。
她放下水杯,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个针包,在茶几上摊开,里面是密密麻麻、长短不一的银针。
她捏起一根细长的银针,遥遥指向楚冰辞。
“你敢让他碰那些化学品,我先给你扎几针,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经脉错乱。”
她的声音不大,楚冰辞却感觉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楚冰辞的助理一只脚悬在门里,一只脚留在门外,身体僵住,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楚冰辞转过身,盯着孙清邈,捏紧了拳头。
“你!你这是在草菅人命!你知道他现在……”
“我比你清楚他的身体。”
孙清邈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楚冰辞,
“现在,我要为他施针,稳固心神,请你出去。”
“你……”
楚冰辞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所有的理论都说不出口。
她看着孙清邈熟练地取针、消毒,看着她指尖捻动银针时那份自信,
楚冰辞感觉指尖发麻,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地毯上的虞姬,忽然站了起来。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楚冰辞面前,张开双臂,挡在沙发前。
她对着楚冰辞龇起牙,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一双乌黑的眼睛里,全是凶狠。
秦般若在旁边看得直乐。
她扭着腰走过来,靠在楚冰辞身边,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热气。
“楚大院长,嘴上说不要,身体倒很诚实嘛。这么关心我们家主人啊?”
楚冰辞的耳朵瞬间红透,她猛地后退一步,拉开了和秦般若的距离,眼神里全是羞愤。
秦般若用手指卷起楚冰辞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轻嗅。
“消毒水的味道,我们家主人可不喜欢。”
她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
“他喜欢我身上这种味道。”
她说完,还故意走到沙发边,俯下身,用只有楚冰辞能听到的声音,对着曹阳的耳朵说:
“主人,有外人在这里,我都不好意思用嘴喂你了呢……”
门被推开了。
苏清寒搀着苏振国,推门而入。
苏振国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沙发上那个昏迷的年轻人身上。
他对着苏清寒摆了摆手。
苏清寒会意,她的目光扫过房间,在秦般若和孙清邈脸上一顿,最后钉在楚冰辞身上。
她微微眯起眼,下巴抬高了一分。
楚冰辞喉咙一紧,下意识挺直腰背,迎上苏清寒的目光。
苏清寒走过去,声音里带着命令。
“我爷爷有话要单独跟曹先生说,请各位先出去一下。”
众人被请到了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曹阳和苏家祖孙二人。
苏振国走到沙发前,看着曹阳苍白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拉过一张椅子,在沙发旁坐下。
“曹神医。”
“大恩不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