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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其他董事也纷纷附和,语气咄咄逼人:“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感情,让整个谢家的未来停滞不前,谢墨霆,你这个家主是怎么当的?”

“江雾雨,交出‘凛月’芯片!否则,别怪我们谢家不讲情面!”

“跟她们母子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带走!总有办法让她们开口!”

场面瞬间失控,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戾气。

几名显然是董事会带来的,气息更为彪悍的雇佣兵上前,粗暴地从谢墨霆的人手中接管了江临月,并意图上前控制江临雨。

“母亲!”江临月吓得脸色惨白,奋力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

另外一边顾家主宅,顾父的书房。

厚重的红木家具,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古画,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旧书的混合气味,威严而压抑。

顾池誉斜靠在书房门口,双手插在裤袋里,下颌微扬,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桀骜和不耐烦。

他刚被叫回来,身上还带着外面风尘仆仆的气息。

顾父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指尖夹着一支即将燃尽的雪茄,烟雾缭绕中,他打量着门口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儿子。

灯光下,顾池誉那紧抿的唇线和倔强扬起的下巴,像极了记忆中那个宁折不弯的女子他的亡妻,因生下这个孩子而香消玉殒的妻子。

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复杂情绪从眼底掠过,有痛,有愧,或许还有一丝……因这日益相似的容貌而悄然滋生的、不受控制的牵绊。

“把门关上,过来坐。”顾擎渊的声音低沉,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听不出什么情绪。

顾池誉嗤笑一声,慢悠悠地关上门,却并没有走向书桌前的椅子,而是随意地靠在了对面的书架旁,姿态疏离。“顾总,有什么指示直接说,我赶时间。”他连“父亲”都不愿叫。

顾擎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松开。他按灭了雪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做出一种看似推心置腹的姿态。

“池誉,”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你最近和谢家那个江临月,走得很近?”

顾池誉眼神一凛,警惕地看向他:“怎么?顾总现在连我跟谁交朋友都要管了?”语气冲得像只炸毛的刺猬。

“不是管你。”顾擎渊耐着性子,“是提醒你。谢家的情况很复杂,江临月身份特殊,在谢家的地位微妙。你跟他交往过密,容易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也会给顾家带来不必要的关注。”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着儿子:“我们是顾家,行事要考虑家族利益。与第一豪门谢家,即便不能交好,也绝不能轻易交恶。这是生存之道。”

顾池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眼神里的恨意几乎不加掩饰:“家族利益?生存之道?我一个贫民窟出来的杂种,哪里知道这些?”

顾池誉从口袋里摸出了根烟,烟雾缭绕间弥漫了他的眉眼。

顾父看着自己的儿子,烟雾弥漫间,听看到了几分亡妻的样貌,他眼眶微微泛红,低着头。

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亡妻惨白的面容和临终前看向他时那混合着怨恨与不舍的眼神,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儿子那张与亡妻越来越像的脸,尤其是那双此刻燃烧着怒火和恨意的眼睛,几乎与记忆中的她重叠。心底某个坚硬角落,不易察觉地软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规劝:“池誉,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但你现在是顾家的继承人,你的每一个举动都代表着顾家。远离江临月,对你们俩都好。谢家的水,太深了。”

就在这时,顾池誉手腕上的个人终端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他迅速低头瞥了一眼,是一条加密信息,内容简短,但他瞳孔骤然收缩。

顾池誉猛地抬头,脸上所有的不耐和伪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和焦急。

他甚至没再看顾青一眼,转身就要冲出去。

“站住!”顾父厉声喝道,“你要去哪里?!”

顾池誉脚步一顿,背对着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去救人!”

顾擎渊一眼就了然他要去哪里,下意识“嚯”地站起身,红木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额角青筋隐现,胸腔剧烈起伏,几乎要厉声喝出那个“站住”,命令护卫拦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用家法让他清醒。

他的嘴唇已经张开,严厉的斥责已经到了舌尖。

书房顶灯的光线恰好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倔强的弧度,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还有那双即便在盛怒和焦急中依旧清亮锐利的眼睛……

顾擎渊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眼神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

顾池誉见时间紧急,也不太管这位父亲,立刻调集顾家最精锐的私自养的兵,去谢家救人。

顾父微微叹了口气,从桌子下拿出了一根烟,静静地抽着,烟雾缭绕之间,抽屉里的电话响起。

顾父静静的听着手下的汇报,年过半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松懈,眼角似有泪划过。

男人声音沙哑,就吐出几个字简洁有力:“放行,暗中护住他。”

下达完命令,他松开按键,身体向后深深陷入椅背,闭上了眼睛。

书房里,只剩下他一声几不可闻的悠长而沉重的叹息,在昂贵的雪茄余味中缓缓消散。

“鲸姝,我欠你的,我们儿子来找我讨债了。”

另外一别江家书房。

江雾雨将儿子护在身后,尽管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怒视着众人:“你们想干什么?这是法治社会!”

“法治?”谢甫渊冷笑一声,拄着拐杖向前一步,“在绝对的力量和利益面前,法律有时候也需要变通。江雾雨,你应该很清楚‘凛月’的价值,它值得一些非常手段。”

谢墨霆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极其难看。他上前一步,挡在江雾雨母子与董事会众人之间,声音压抑着怒火:“叔父!各位董事!事情还没到这一步!给我点时间,我会说服雾雨!”

“时间?”谢渊浑浊却精明的眼睛盯着谢墨霆,带着一丝失望和警告,“墨霆,我们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多吗?十年!你被这个女人迷了心窍,忘了自己肩上的责任!谢家不需要一个感情用事的家主!”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别忘了,我们刚刚从王家那边,购置了一批‘新装备’。如果你今天执意要护着她们,就是与整个谢家董事会为敌!后果你应该清楚。”

王家军火。

这四个字像重锤一样敲在谢墨霆心上。他知道叔父不是在虚张声势。

王家是军火起家,势力盘根错节,如果董事会真的动用了那批力量,强行冲突之下。

别说保住江雾雨,就连他自己这个家主的位置都可能不保,甚至引发家族内战。

谢墨霆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与江雾雨对视,在她眼中看到了决绝和一丝了然的失望。他又看向吓得瑟瑟发抖、满眼祈求的江临月。

在极短的电光火石间,谢墨霆做出了决定。

他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其痛苦的挣扎,但面上却迅速恢复了作为家主应有的冷静和一丝妥协的疲惫。

他微微侧过身,让开了挡住江雾雨的道路,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对着董事会众人,声音沙哑而沉重:“问出芯片下落即可,点到为止。”这句话,看似让步,实则是一种无奈的切割。

江雾雨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熄灭了。她紧紧搂住儿子闭上了眼睛,仿佛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董事会的人冷哼一声,示意人上前带走江雾雨和江临月。

就在这混乱的、无人注意的瞬间,背对着众人的谢墨霆,垂在身侧的手极其快速且隐蔽地在个人终端上滑动了一下,发送了一条预设好的、极其简短的加密信息。

“带走!”一声令下,江雾雨和江临月被强行带离了书房。

谢墨霆转过身,背对着众人,他没脸面对江雾雨。

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回头。他挺拔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孤寂和僵硬。

谢家元老们簇拥着被强行带离书房的江雾雨和江临月,一行人步履匆匆地穿过谢家主宅幽深而压抑的长廊。

江雾雨眼神里满是恨意,看着为首的男人,咬牙切齿道:“谢甫渊,从我身上,你是得不到你想要的。”

谢甫渊冷笑一声,狠狠的威胁:“从你身上得不到就从你儿子身上得到。”

江雾雨紧紧握着儿子冰凉的手,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江临月在母亲身边,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但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侧门,走向等候的车辆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地从庄园前庭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夹杂着隐约的呼喊和能量武器交火的嗡鸣。

“怎么回事?!”为首的谢渊长老脸色骤变,厉声喝道。

“报告长老!前门遭到不明身份武装力量袭击!火力很猛!”一名护卫匆忙跑来汇报,神色紧张。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长廊两侧的阴影中疾射而出。

他们动作迅捷如猎豹,目标明确,直扑挟持着江雾雨和江临月的人。

“敌袭!保护长老和目……”他的警告声还未完全喊出,就被一记精准的手刀劈中脖颈,软软倒地。

这挑衅简直是在谢家脸上狠狠抽耳光。

然而,就在这极度混乱和充满火药味的时刻,顾池誉的目光却仿佛有感应般,猛地穿透层层烟雾和距离,精准地捕捉到了走廊里正被人护着突围的江临月。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

周围所有的喊杀声、爆炸声仿佛瞬间远去。

江临月看到,顾池誉那张写满张扬不羁的脸上,那双总是带着暴躁或戏谑的眼睛里,此刻却盛着一种异常坚定的光芒。

他对着江临月,极其快速几乎难以察觉地眨了一下左眼,嘴角勾起一个微小却无比清晰的弧度,用口型无声地说出了几个字:“放心走,别回头。”

那一瞬间,江临月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一股复杂的热流猝不及防地涌遍全身。

有震惊,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在无边黑暗中突然看到灯塔的安心和悸动。

他明白了,顾池誉这看似疯狂的挑衅和以身犯险,全都是为了给他创造逃脱的机会。

战斗在狭窄的走廊里瞬间爆发,这些突袭者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显然是精锐。

这群人并不恋战,主要目的是制造混乱和打开缺口。

“妈!”江临月惊呼一声,感觉钳制自己的力量一松,紧接着就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揽住,迅速脱离战圈。

江雾雨也被另一人护住,朝着与爆炸声相反的庄园后方相对僻静的方向突围。

“拦住他们!”

顾池誉身穿一身黑色的作战服,拿着实验室里最先出品的枪支弹药,嘴边挂着扩音器,嘴上狂妄的叫嚣:“谢家,我们顾家才是最强的家族,今天我就代表整个顾家挑战你们谢家,有本事都过来啊。”

江临月透过层层烟雾,看着叫嚣的人,他明白了。

顾池誉以自身为诱饵,吸引火力挑起两家的斗争,趁机让他开溜。

而此刻,依旧站在书房窗边,静静看着前庭那片混乱火光的谢墨霆,背对着众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旁一名心腹手下,显然是刚刚风尘仆仆地带人赶到,低声急切地询问:“家主,顾家那个小子太猖狂了!长老那边的人手快顶不住了,要不要我们再派一队人去干脆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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