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关税风波
匪患肃清的消息传到洛阳商栈时，张记布商的掌柜正对着账本发愁。他刚把二十匹棉布装车，准备沿新通的商路运往范阳，却被驿站吏员拦住 —— 吏员递来的文书上写着，从洛阳到潼关口的关税，从之前的十税三涨到了十税五，落款是 “刘铮节度使府”。
“怎么突然涨税？” 张掌柜攥着文书，手指都在抖。半个月前他走这条商路时，关税还是十税三，现在平白多了两成，这趟生意几乎没利润可言。他想找吏员理论，却见驿站外站着几个穿甲的士兵，腰间佩刀，眼神冷得吓人，只好悻悻地退了回来。
消息像潮水般传遍商队。西域的安掌柜带着满车药材，刚到洛阳边界就被拦下，士兵说 “刘节度使有令，胡商关税加征一成”；范阳的粮商李老三拉着十车新麦，也被卡在关口，士兵要他交 “过路费”，否则不让过。商人们聚在驿站外，个个愁眉苦脸，有人骂刘铮 “言而无信”，有人担心 “这商路怕是又要堵了”。
三日后，消息传到赵正的潼关口营帐。他刚看完苏琬琬送来的商路关税报表 —— 这月的关税收入比上月少了三成，不少商队都滞留在洛阳，没敢往范阳来。“刘铮这是故意的。” 赵正把报表拍在桌上，眼底闪过冷光。之前刘铮要运城盐矿被拒，心里一直记恨，现在匪患清了，竟在关税上动手脚，想断他的商路命脉。
慕容芷当即拔出佩刀，刀光映得她脸色更冷：“大人，让我带五千牙军去洛阳！刘铮敢拦咱们的商队，我就拆了他的关口，看他还敢不敢涨税！”
“别急。” 苏琬琬拦住她，翻开洛阳的舆图，指尖点在洛阳到范阳的另一条小路，“洛阳往范阳，除了主商路，还有条‘洛范小径’，只是之前被匪患占了，现在匪患清了，咱们可以派人修通这条小路，让商队绕开刘铮的关口。另外，刘铮的辖地缺粮，咱们可以暂停给他供粮，逼他降税。”
赵正点头，又补充道：“再派个使者去见刘铮，就说他涨税拦商队，坏了‘共护商路’的约定，若他三日内不降税，咱们就彻底断了他的粮道，还要把他之前想抢运城盐矿的事，传遍其他藩镇。”
慕容芷还是有些不服气：“就这么跟他讲道理？他要是不听呢？”
“他会听的。” 赵正冷笑，“刘铮的军队靠范阳的粮养活，他要是敢跟咱们硬来，士兵们先会反他。”
正说着，柳萱派来的医女匆匆赶来，手里提着个药箱，脸上带着急色：“赵大人，柳夫人让我来报，洛阳边界的百姓得了急病，像是痢疾，已经有十几个人病倒了，柳夫人让您赶紧想办法，别让疫情传到范阳。”
赵正心里一紧 —— 痢疾传染性强，要是在商队和百姓中蔓延，不仅商路会断，还会引发恐慌。“苏琬琬，” 他立刻道，“你让惠民仓调五千斤草药，特别是黄连和马齿苋，送到洛阳边界的医疗营，再派十个医女去帮忙。慕容芷，你带一队牙军护送草药，顺便看看刘铮的关口情况。”
两人立刻应下，转身去准备。赵正又对医女道：“告诉柳夫人，让她注意安全，别亲自接触病人，有任何情况，随时传信回来。”
医女应了声，快步离去。赵正走到舆图前，手指划过洛阳边界 —— 刘铮涨税、疫情突发，两件事凑在一起，总觉得有些蹊跷。他让人去叫萨琳娜，想问问西域商队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萨琳娜很快赶来，手里拿着一封西域商队的书信：“大人，西域商队说，刘铮最近跟李茂的旧部走得很近，还从西域买了一批弩箭，不知道要干什么。另外，登州的海上商队传回消息，倭人的快船又出现了，这次还抢了一艘渔船，杀了两个渔民。”
“刘铮勾结李茂旧部？” 赵正的脸色更沉了。他之前只以为刘铮是想涨税占便宜，没想到竟暗中勾结乱党，看来这刘铮，是留不得了。“你让西域商队多留意刘铮的动向，有任何消息，立刻报给我。另外，让登州的商队暂时别出海，等咱们的水师准备好了再说。”
萨琳娜点头，又道：“还有件事，波斯的铁匠到范阳了，他们说能打造比咱们现在更锋利的弯刀，还能改进弩箭，苏琬琬让我问问您，要不要让他们先给牙军打造一批。”
“要！” 赵正眼前一亮，“让他们在范阳的铁匠铺开工，优先打造弯刀和弩箭，需要什么材料，让苏琬琬全力供应。”
萨琳娜离去后，赵正又收到了赵江月的信。信是常嬷嬷代写的，字里行间满是孩子的认真：“江月少爷听说洛阳边界有疫情，很担心，跟苏先生一起整理了惠民仓的草药，还说要去医疗营帮忙，常嬷嬷拦着不让，他就每天去仓里查粮，说要确保草药和粮食够送往前线。他还画了张洛范小径的草图，说之前听苏先生提过这条小路，让您参考着修。”
赵正看着信里的草图，画得歪歪扭扭，却把小路的拐弯和桥梁都标了出来，心里暖暖的。他拿起笔，给赵江月回了封信，表扬他做得好，还说等疫情控制住，就带他去见波斯铁匠，让他看看新打造的弯刀。
两日后，慕容芷传回消息 —— 她护送草药到了洛阳边界的医疗营，柳萱正带着医女给百姓治病，疫情已经控制住，没再有人病倒。刘铮的关口还是在涨税，不少商队都绕去了洛范小径，只是小路年久失修，有些地方还得搭桥，走起来很费劲。“大人，刘铮的士兵在关口耀武扬威，还说‘要过此关，就得交税’，我真想冲上去教训他们！” 慕容芷在信里写道，语气里满是气愤。
赵正看完信，对苏琬琬道：“你让范阳的吏员和民壮，去修洛范小径，多派些人，尽快把路修通，铺上石板，让商队好走些。另外，让人去跟滞留在洛阳的商队说，走洛范小径，范阳这边的关税减免一成，弥补他们绕路的损失。”
苏琬琬应下，立刻派人去安排。赵正又让人给刘铮送了最后通牒 —— 若三日内不降税，就彻底断粮，还要公开他勾结李茂旧部的事。
刘铮收到通牒后，果然慌了。他辖地的粮只够撑半个月，要是赵正断粮，士兵们肯定会哗变。没过多久，刘铮就派人传来消息，说愿意降回原来的关税，还说 “之前是手下人糊涂，跟他没关系”。
消息传到商队时，张掌柜正在洛范小径上赶路。听到刘铮降税的消息，他高兴得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连忙让人掉头，走主商路 —— 主商路好走，能早几日到范阳。西域的安掌柜也带着药材，从主商路往范阳去，还特意给赵正带了匹西域良马，说 “感谢赵大人为商队做主”。
洛阳边界的医疗营里，柳萱看着疫情渐渐平息，心里松了口气。她让人把剩下的草药分给百姓，教他们怎么煮水喝，预防痢疾。“柳夫人，” 医女笑着道，“赵大人派人送来消息，说刘铮降税了，商队都走主商路了，咱们的医疗营也能撤了。”
柳萱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心：“刘铮这次服软，怕是暂时的，咱们还得留意他的动向。另外，登州的倭患还没解决，咱们的医疗营得随时准备着，万一海上有伤员，能及时救治。”
医女应下，又去收拾药箱了。柳萱走到营帐外，望着远处的商队，心里清楚 —— 这次关税风波虽然平息了，但刘铮的威胁还在，倭人的威胁也还在，范阳的路，还得一步步走，不能有半分松懈。
夜色降临时，赵正回到潼关口的营帐。苏琬琬送来今日的商路报表 —— 今日有二十支商队从主商路过来，关税收入有四百两银，比昨日多了一百两。“大人，洛范小径的修缮也在加紧，预计半个月后就能完工，到时候商队走起来更方便了。” 苏琬琬笑着道。
赵正接过报表，满意地点头：“好，继续盯着商路和刘铮的动向，不能让他再搞出什么花样。另外，波斯铁匠那边有消息吗？弯刀和弩箭什么时候能造好？”
“刚传来消息，” 苏琬琬道，“第一批弯刀已经造好了，有五十把，明日就能送到潼关口。铁匠说，要是材料够，每月能造两百把。”
赵正笑着点头，心里充满了干劲。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