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黑市的门路
葛小伦生命体征的急剧恶化，如同一道灼热的闪电，劈开了林枫因材料困境而产生的短暂迷茫。没有时间按部就班地解决所有技术难题了！他必须立刻行动，哪怕赤手空拳，也要闯一闯那龙潭虎穴。然而，就在他准备关闭战甲设计界面，调出医院结构图规划潜入路线时，目光扫过物料清单上那几个刺眼的“获取难度：极高”的标注，一个更冷静、更残酷的念头骤然浮现：
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没有战甲辅助，强行潜入被超神学院重点关注的医院隔离区，成功几率有多大？生还几率又有多大？
答案近乎为零。那不是街头混混，是拥有超前科技和超级战士的组织。鲁莽行动，不仅无法获取样本，更会暴露自身，万劫不复。
冲动被强行压下，理智重新占据上风。林枫深吸一口气，将医院监控画面缩放到后台，但保持最高级别警报。他重新将目光投回那份令人头疼的物料清单。
“必须想办法，至少解决一部分基础材料，打造出最低限度的辅助装备，哪怕只能提升一成的成功率！”他对自己说。正规渠道此路不通，那么，只剩下一条路——通往阴影世界的灰色渠道。
他并非没有准备。早在巨峡市基地时期，为了获取一些非常规电子元件和实验器械，他就通过层层加密的网络节点，接触过几个国际黑市的边缘信息平台。这些平台隐藏在深网之下，使用虚拟货币交易，充斥着军火、情报、违禁化学品和各种难以想象的“商品”。
之前，他仅限于小额采购，且极为谨慎。但现在，他需要的东西——高纯度稀有金属、特殊合金、乃至可能存在的、从某些“特殊来源”流出的异常材料——注定要触及更深的层面，面对更危险的人物。
他首先彻底清理了网络痕迹，通过十几个位于不同国家的代理服务器跳转，登录了一个需要特定邀请码才能访问的、名为“全球资源调剂论坛”的暗网平台。界面粗糙，充斥着隐晦的行业黑话和加密广告。
林枫没有直接发帖求购，那太蠢。他像一头耐心的猎豹，默默浏览着历史交易记录和信誉评价，筛选可能的供应商。他重点关注那些有“特殊材料”、“航空航天级”、“实验室耗材”交易历史的账号，尤其是完成过钽、铼、高强钛合金等交易的卖家。
几天不眠不休的筛选和交叉比对后，他锁定了一个代号“收藏家”（the collector）的中间商。此人口碑毁誉参半，但确实完成过几笔涉及高纯度稀有金属和疑似退役军工材料的大额交易，特点是“只要出价够高，没有弄不到的东西”，但交易条件苛刻，且极度谨慎。
林枫动用了一个全新的、无法追踪的加密钱包，存入了相当数量的比特币作为保证金。然后，他编写了一条极其简洁、专业且隐晦的求购信息，通过平台加密站内信发送给“收藏家”。信息中列出了几种高规格钛合金、特定纯度的钽粉和铱丝的型号和数量，但用量控制在“小型科研项目”级别，避免引起过度关注。他没有提及任何与战甲相关的字眼，全部使用标准的材料学代号。
等待是煎熬的。林枫一边密切关注着医院里葛小伦的情况（生命体征在超神学院介入后似乎暂时稳定，但仍在严密监控下），一边加固自身网络防御，预防可能的反向追踪。
36小时后，“收藏家”回复了。信息同样简洁：
“货有。价翻三倍。只接受门罗币（monero）。首次交易，面对面，地点我定。验货付款，不还价，不回答任何问题。接受就继续，不接受勿扰。”
条件苛刻至极。价格高昂，门罗币比比特币更匿名，但兑换麻烦。最危险的是面对面交易，对方完全掌控地点，风险不可控。
林枫盯着屏幕，眼神闪烁。这是典型的黑市大佬的风格，建立权威，筛选客户，确保安全。接受，意味着踏入真正的险地；拒绝，则材料来源基本断绝。
思考了十分钟，林枫回复了两个字：
“可。时间地点。”
又过了12小时，新的信息到来，只有一个坐标（位于邻国边境附近一片废弃工业区）和一个时间（48小时后，午夜零点）。附带一条警告：“独身前来。多一人，交易取消。带追踪，后果自负。”
没有退路了。
林枫立刻行动起来。他首先通过多个匿名渠道，分批兑换了所需的门罗币，过程复杂且损耗不小。然后，他开始准备“赴约”。他不可能真的毫无准备地去闯龙潭虎穴。
他利用手头现有材料，紧急打造了几件防身装备：一套简易的、能干扰常见监控和通讯信号的便携式电磁脉冲装置；几枚强光爆震弹（烟雾弹改良版）；一件用高性能纤维和陶瓷片复合的轻质防弹背心（无法抵御大口径步枪，但能防手枪流弹和破片）。没有战甲，他只能依靠强化后的身体、基础格斗技巧和这些简陋的装备。
他还准备了一个假的、带有追踪器的样品箱，里面放的是普通金属块，真货和交易货币放在另一个经过特殊屏蔽处理的隐蔽容器内。这是最基本的反制措施。
48小时后，夜色深沉。林枫驾驶着一辆偷来的、牌照被磨掉的旧车，来到了指定的废弃工业区。这里荒凉破败，锈蚀的管道如同巨蟒缠绕着坍塌的厂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化学品的刺鼻气味。月光被浓云遮挡，只有车灯照亮前方坑洼不平的路面。
根据坐标，他停在一座巨大的、如同史前巨兽骨架般的废弃炼钢车间前。车间内部漆黑一片，寂静得可怕。
林枫深吸一口气，将身体状态调整到巅峰，感官提升到极限。他拎着那个假样品箱，熄火下车，步入了浓郁的黑暗之中。
车间内部空间巨大，废弃的设备投下狰狞的阴影。林枫的【扫描】功能悄然开启，维持在最低功耗，如同蝙蝠的回声定位，感知着周围的环境。他“看”到高处横梁上有人影潜伏，角落里有金属反射的光点——对方有埋伏，至少三人。
他不动声色，继续向车间中央走去。那里摆着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密封的金属箱。
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上方阴影中传来，用的是口音古怪的英语：“箱子放桌上，打开。钱呢？”
林枫依言放下假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金属块。同时，他亮出了自己的加密货币钱包界面展示余额。“货呢？”他反问，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冰冷而平静。
对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确认。然后，那个金属箱的锁“咔哒”一声弹开。林枫上前一步，快速检查。箱内分层放置着他需要的合金样品和装有钽粉、铱丝的密封罐。他用手持式光谱仪（随身携带）进行了快速检测——纯度达标，是真货。
交易似乎异常顺利。林枫将真货容器放在桌上，准备拿起金属箱。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东西不错。但你身上带着的‘小玩具’（指信号干扰器），有点吵。”
林枫心中一凛！对方竟然能察觉到他开启的微弱电磁干扰？
“放心，”“收藏家”的声音似乎近了一些，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形瘦高、脸上戴着毫无表情的白色面具的身影，从一根巨大的管道后缓缓走出，“我若想黑吃黑，你进来时就死了。我只是好奇……你要这些材料，做什么？普通人可不会对Ir-192的特定同位素感兴趣。”（铱-192有一种同位素常用于工业探伤，但林枫清单上要求的纯度极高，已超出常规用途）
林枫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进入最高戒备状态。对方不仅敏锐，而且专业知识极为深厚！他沉默以对，右手悄然移向腰后。
“别紧张，”“收藏家”摆摆手，停在十米外，“我只是个生意人。不过，给你个忠告，年轻人。你找的这些东西，尤其是这个纯度……最近有些人也在找类似的。他们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称……‘天庭’的使者。”
天庭？！
林枫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是新的势力？还是……
“话尽于此。”“收藏家”指了指桌上的箱子，“钱货两清。以后有需要，老规矩找我。当然，前提是你能活得够久。”
说完，他身影一晃，便融入阴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高处和角落里的埋伏者也如同鬼魅般撤走。
车间内只剩下林枫一人，以及桌上那箱来之不易的特殊材料。
交易成功了，但林枫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不仅因为过程的惊险，更因为“收藏家”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警告。
“天庭”的使者？也在搜集高规格特殊材料？他们是谁？和超神学院、饕餮又是什么关系？和自己体内的“虚空引擎”有没有关联？
他迅速拿起箱子，警惕地退出了废弃车间，驾车飞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材料到手了，战甲的制造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但一股更庞大、更诡异的迷雾，也随之笼罩而来。他的“天帝计划”，似乎不知不觉间，触及了更深层次的暗流。回到基地，看着那箱冰冷的材料，林枫知道，他必须更快地变强。因为敌人，远比他想象的更多，也更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