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反而忧心忡忡——对面这位条件出众的男士，会不会瞧不上自己？
幸好阿鬼及时打破僵局。当陈志钺得知信一那小子也掺和进来，气得笑出声：\"我不过是找借口推掉程一言，你们真当我缺女人缺到要？信一更荒唐，毛头小子还敢给我安排女人？\"
打发走阿鬼后，陈志钺示意张嘉文落座：\"抱歉张，手下人误解了我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张嘉文神色微黯，心中满是失落。看来月薪8000港币的美差真要泡汤了，那可是中环白领薪资的四倍。
陈志钺扫过简历，注意到她的表情，重新取出一份合同：\"我确实需要文职人员，你懂打字和财务。月薪2400港币，愿意吗？别多想，合同很正规。\"
\"愿意！\"张嘉文惊喜抬头，绽放的笑容让陈志钺多看了两眼。
\"之前那份作废。\"陈志钺撕毁8000月薪的合同。反正陈记没有法务部，用工合同都是从长乐公司照搬的土协议，真正靠的还是龙城帮的威名。
简单交代工作内容后，陈志钺让她次日正式上班。等张秘书离开，阿鬼突然钻出来竖起大拇指：\"钺哥厉害！三言两语砍掉三分之二薪水，难怪大哥让我跟您学做生意。\"
\"胡说什么？中环白领月薪才2000，这薪水给文员兼打杂已经很高了。\"陈志钺无奈道。
阿鬼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喷出茶水：\"那姑娘明显对您有意思，迟早要履行秘书'全套职责'。从8000压到2400，一年能省下一栋唐楼。高，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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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不是在拍《地道战》...
阿鬼你装什么高司令？
陈志钺被这记生硬马屁拍得浑身不自在，推开阿鬼坐回办公椅：\"以后别胡乱揣测我的意思。通知龙城帮弟兄盯紧程一言，黑白两道都要布控。\"
见谈起正事，阿鬼立即正色：\"早上被您拒绝的那个？\"
陈志钺敲着简历照片：\"就是他！这人水深，让兄弟们小心行事。\"
“如果他有什么异常行为，立即向我汇报。”
“明白！钺哥您放心，我马上安排人手。”
“嗯，城寨那边最近怎么样？”陈志钺露出一丝笑意，顺手扔了一支烟给阿鬼。
阿鬼接过烟点燃，思索片刻，隐约猜到钺哥的意图。
他犹豫了一下，低声回答：“除了架势堂一直派人找十二少的麻烦，没别的事。”
“十二少？”陈志钺略显惊讶。
果然，钺哥关心的就是十二少……
阿鬼松了口气，连忙解释：“就是关公以前那个小弟，您不是让我们多照顾他？这小子挺争气，十天之内，打退了架势堂十二次进攻。”
“江湖上现在都叫他——龙城十二少！”
“呵，这外号……听着像庙街那位十二少。”陈志钺忍不住笑出声。
见钺哥心情不错，阿鬼也跟着笑道：“不会搞混的，庙街那位超哥托付的bb仔，现在还是个 的娃娃呢。”
“行了，别提庙街那个了。待会儿你给城寨打个电话，让人告诉十二少。”
“这两天，我会约tiger哥出来谈，把他和架势堂的恩怨摆平。”
“没问题，钺哥还有别的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先去忙了。”
“去吧。”
……
阿鬼离开后，大约过了两小时。
龙卷风和张天志先后回来。
两人在满汉楼分开后，分别跟踪了曹达华和陈健欣。
曹达华老谋深算，陈健欣胆小谨慎。比起打过多次交道的黄耀炳，以及全程配合的林雷蒙和黎家仁，这两位更让陈志钺拿捏不准。
不是他疑心重，而是事关重大，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曹探长那边没问题，他从满汉楼出来后见了八个手下，把钱分了。”
“全程没提老家的事。”龙卷风靠在窗边，双臂交叉，看向陈志钺。
张天志坐在沙发上，简短补充：“姓陈的也没泄密，不过分钱时很紧张。这人靠不住。”
“老张，别拿你的标准要求别人。”
“事发突然，又牵扯到老家，陈Sir有这种反应很正常。”
“这次请你们两位坐镇，本来就是以防万一，甚至准备灭口。”
“现在阿九不用出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陈志钺说完，拿起电话拨通了西贡码头。
“盲强？通知阿坤和阿九，今天不用行动了，该干嘛干嘛。好，挂了。”
电话挂断后，张天志起身告辞。
九龙街的牛丸店刚开业五天，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店主，他只能亲自打理。能抽出半天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龙卷风拉开椅子坐到陈志钺对面，目光深沉地注视着这个屡屡让他意外的年轻人：\"真没想到，你竟然和内地有联系......阿钺，你实话告诉我，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是那边派来的吧？\"
\"......\"陈志钺无奈地看着龙卷风：\"大哥，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内地派来港岛的特工？\"
\"嗯，我怕问得太直接会尴尬，所以委婉了点。\"龙卷风认真地点头。
\"靠！我就说龙城帮的人怎么都爱胡思乱想，原来根源在你这个老大身上！这种事怎么可能？我堂哥可是三支旗的陈志超。如果内地要用人的话，早就争取他了，何必等他失势后再派我这个无名小卒来？\"陈志钺扶额解释，\"不过我确实心向内地，这点你也看到了。你是不是担心龙城帮会被我牵连？要是你觉得不妥，我们现在就可以分家。我把两家牛丸店和配方都给你，这门生意足够龙城帮开几十家分店......\"
\"喂！谁说要分家了？你别忘了你可是龙城帮的隐形老大！难道你想另起炉灶？\"龙卷风钺听脸色钺难看，一掌拍下，实木桌面连带玻璃板应声碎裂。
外面的阿鬼等人闻声冲了进来，还没开口就被两人异口同声呵斥：\"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是是是，两位大佬继续......\"阿鬼吓得面无人色，连忙带人退到十米开外。
盛怒之下的龙卷风气势惊人，他破例点了支烟：\"当初让我戒烟的是你，说要带龙城帮上岸的也是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想甩开我？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谁说要甩开你了？你不是怀疑我是特工吗？我当然要把话说清楚。我希望大家是互相成就，不是互相利用。\"
\"别学我说话！我就问你，这次押注内地，你有几分把握？\"
\"十二分！\"
\"靠！我在说正经事！\"龙卷风又一掌拍下，整张办公椅瞬间散架，文件文具洒落一地：\"这关系到龙城帮上千兄弟的前途！\"
\"还是十二分。\"陈志钺神色坚定地重复道。
龙卷风愣了一下，取下嘴里的香烟：\"十二分？\"
“最后一次回答你，十二成把握！”陈志钺弯腰拾起掉落的《烈火焚身》，塞到对方手中：“从此刻起，那边就要一飞冲天！往后的发展势头，比你手里这本漫画还要火爆！”
“啧，这都什么比喻……”龙卷风把漫画往后裤袋一插，紧绷的表情松弛下来。
陈志钺嘴角微扬：“当年我身无分文，你都敢押注在我身上。如今外头人人都尊称我一声陈先生，怎么？反倒不敢跟了？”
“大佬！钺哥！陈生！
我现在不是跟不跟的问题，是啊！
身为龙城帮的掌舵人，这种关乎大局的抉择，牵扯到多少弟兄的饭碗，能不慎重吗？”龙卷风长叹一声，瘫进沙发里。
“那今天我请你对付曹达华他们，你怎么二话不说就来了？”
“这能一样吗？帮兄弟，大不了我以后缩在城寨或者跑路。可带着整个龙城帮站队，帮着老家对抗英国佬，完全是两回事。”
……
龙卷风做决定时慎之又慎，可一旦下定决心陈志钺这一局，立刻展现出帮派领袖的果决！
他抓起地上的纸笔，边写边琢磨，列了十几个人名，递给陈志钺，用力搓了搓脸：“这事不能让他们知道。
你心里有数就行。具体怎么处理交给我，你和信一装作不知情，别插手。”
陈志钺接过纸条，首行赫然写着——龙城分舵，狄秋！
……
就在陈志钺与龙城帮敲定立场的同时，新华社 分社也收到北方发来的一封加密，内容与陈志钺相关。
平静的一天过去……
陈志钺在办公室审阅文件，张嘉文攥着拖把，气喘吁吁地擦着地板。
月薪2400，工作包括接电话、整文件、打扫卫生（含刷马桶）、接待登记……
这窝囊钱赚得真憋屈。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能不能改签那份8000块只要的合同？？？
忙活近一小时，总算清理完昨日龙卷风砸毁大班台的残局。
张嘉文抹去额头汗珠，吃力地拎起水桶倒掉污水，摆好拖把，走向陈志钺身旁的办公桌。
“嘉文，这些资料你用打字出来，分类存进那边文件柜。”陈志钺拍了拍那叠两指厚的手写文件。
张嘉文眼前一黑，噘嘴拿起文件，趁他低头时龇牙咧嘴地做了个凶相。
这男人是铁打的吗？
半点不懂怜香惜玉，真把她当牲口使唤。
“对了，抓紧时间。下午阿鬼还要送一批过来。”陈志钺头也不抬地追加任务。
张嘉文立刻收敛表情投入工作。
随着打字机咔嗒作响，英文字母在纸上跳跃——此时民用中文打字机尚未问世。
打着打着，张嘉文愈发好奇起来。
张嘉文发现，陈志钺让她录入的并非重要文件，而是一堆陈记基层员工的简历。
这些资料虽然厚，但每页内容寥寥无几。
比如那个叫黄飞洪的胖子，工作经历竟是与人打架，以及在庙街夜市摆摊卖武十八次，还和耍狮子的赵志凌冲突了九回……
“噗嗤……这个火水更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