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中,那背着药箱的温润青年将怀里揣着的两个小宝宝崽轻轻放在柔软的毯子上。
小富贵儿和王权富贵宝宝立刻骨碌碌滚作一团。
李莲花这才转向宁萱,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浅笑,语气温和亲昵:
“娘亲,我回来了。今日出诊,一切顺利。”
宁萱轻咳了一声,伸手轻轻推开不肯放开她的玄夜坐好,暗暗嗔了他一眼。
玄夜委屈,孩子多了就是烦,反正他一个都不想要了。
也不会让媳妇再生了!
宁萱关切地望向李莲花,柔声道:“宝宝辛苦了,饿不饿?”
“不饿。”李莲花摇头,“我吃饱了回来的,十一弟在我出摊位旁边卖面,我顺便喝了几碗面汤。”
玄夜看着瞬间被媳妇注意力抛弃的自己,不满地抿了抿唇,目光凉飕飕地瞥向李莲花。
李莲花仿佛没接收到自家爹爹那“不善”的目光,极其自然地走到宁萱身边坐下。
甚至还顺手把试图重新黏回宁萱身边的玄夜往旁边不着痕迹地挤了挤。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递给宁萱:
“路过百花界,看到这安神香味道十分清雅,想着娘亲或许喜欢,便带了些回来。”
宁萱接过玉盒,打开轻轻一嗅,眉眼弯弯:
“宝宝有心了,娘亲很喜欢。”
她伸手,温柔地替李莲花理了理方才被宝宝崽们蹭得微乱的衣襟。
李莲花微微低头,方便娘亲动作,唇角噙着真切而放松的笑意。
那是一种全身心依赖与信任的姿态。
光幕外,端着那锅所剩无几的萝卜汤的李莲花,神色怔然。
他甚至感觉仿佛自己的衣服也被那双柔软温暖的手理了理。
被这个女子温柔宠溺的注视着,他整颗心都仿佛泡在温水里,温暖得叫他鼻头发酸,眼眶湿润。
他会如此自然地与母亲亲近?会露出那样毫无防备的放松的笑容?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孩子气过了。
李莲花甚至能感觉到光幕里的那个他整个人都像是发光的,没有碧茶之毒的折磨,没有彻骨的寒。
他健健康康的生活着,生活得很美好,他还会出诊去……
李相夷也看得怔住。
他天性骄傲,纵然与师兄关系亲厚,也绝不可能做出这般……近乎撒娇的举动。
可光幕中那个与自己容貌酷似的红衣少年,做起来却如此自然。
仿佛本就该如此。
王权富贵看着光幕中那个变小了的、与兄弟们嬉笑打闹的自己,再对比自己,自幼孤寂、连吃个馒头都觉满足,心中酸涩难言。
原来,在另一个世界,他可以活得如此轻松,被这么宠爱着。
李沉舟的目光则更多停留在李莲花与玄夜那无声的“较量”上。
那玄衣男子虽面露不满,却并未真正阻止儿子与妻子的亲近。
这种家庭内部微妙而鲜活的互动,是他从未在冰冷皇宫中体验过的。
萧秋水看着宁萱温柔地为李莲花整理衣襟的画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因常年练剑而有些磨损的袖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光幕内,玄夜终于忍不住,长臂一伸,将宁萱重新捞回自己怀里,略带嫌弃地对李莲花道:
“东西送到就快走,碍眼。”
李莲花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又顺手从玄夜面前的茶几上“顺”走了一块灵气四溢的点心:
“爹,这云片糕看着不错,儿子尝尝。”
说着,在玄夜发作前,身形一闪,便已溜到门口,还回头对宁萱眨了眨眼:
“娘亲,羹汤我晚点去喝!”
宁萱笑着摇头,对玄夜道:“夫君,花花挺乖的,孩子们其实可崇拜你了。”
玄夜哼笑一声,“一个个都欠揍,天天缠着你,烦人。”
宁萱笑而不语。
光幕外的几人,看着这温馨的日常,再次陷入了沉默。
只是这次的沉默中,少了初来时的几分惊疑与警惕。
多了几分复杂的、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向往。
这时,房子里走进一位头发灰白,面如冠玉的青年,模样也是与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是什么人?”谢淮安手中棋子捏紧。
眼底露出一抹阴沉。
这里居然有这么多人!而且每个人都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气质迥异,难道是容易术?
几人刚要说话,光幕内的景象开始微微流转。
“先别说话,坐下先看看吧。”李沉舟看着又进来一个一样的人,神情复杂。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很可能……也与他有渊源。
谢淮安微微一愣,看向光幕,见光幕内景色宛如仙景,美不胜收。
又见几个与他相似的人都坐了下来。
他沉吟片刻,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下。
光幕中的视角似乎拉远了些,显露出庭院更宽敞的一角。
只见一身玄衣、气质冷峻白发如雪的男子正端坐在书案后。
他手持一卷玉简,眉宇间惯常萦绕着属于权力上位者的威严与沉凝。
然而,与这严肃氛围格格不入的是——
他那的肩头上,两只仅有巴掌大的宝宝崽,俩人用小树枝对打。
正是缩小版的李相夷和萧秋水。
两只小团子似乎刚为了什么而发生了争执。
此刻正用他们肉乎乎的小手小脚挥着树枝,在他肩头激烈过招。
你刺我一下,我甩你一下。
还有奶声奶气的争执声。
像两只炸毛的、互相啃咬的小奶猫。
李沉舟却仿佛毫无所觉。
或者说,已然习惯。
他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手中的玉简,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
只是那原本冷硬的唇角线条,似乎在不经意间,柔和了一丁点。
任由两只小团子在他价值不菲的玄衣上踩来踩去,留下浅浅的小脚印。
“哼!明明是我先上来的!”李相夷宝宝崽鼓着腮帮子,试图用头顶开萧秋水。
萧秋水宝宝崽也不甘示弱,小手紧紧抓住李沉舟的一缕白发稳住身形,小短腿努力蹬着:“你到左边去,我要待右肩!”
“不行,我是我的位置!”
“胡说,明明是我的!”
两只崽崽吵得不可开交,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
终于,李沉舟的衣服被萧秋水的秋水剑划破了。
他的白发被李相夷一招相夷太贱去掉一缕。
李沉舟放下了手中的玉简。
他并未发怒,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出什么波澜。
只是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捏住两只崽崽的后衣领,像拎起两只不安分的小猫崽,将他们从肩头提溜下来,平稳地放到面前的书案上。
“再闹,以后不允爬我身上玩。”
他语气平淡地宣布。
两只崽崽瞬间偃旗息鼓。
李相夷宝宝崽眨巴着大眼睛,试图蒙混过关,用小脑袋蹭李沉舟的手指。
萧秋水宝宝崽则乖乖坐好,小手合十,眼巴巴地望着他,奶声奶气:“四哥,我错了,冰晶果不会扣我的吧……”
光幕外的李沉舟看着这一幕,眸子里罕见地闪过一丝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