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意像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从窗缝里悄悄溜了进来。霍锦把怀里的手炉又往紧搂了搂，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温暖防线。
窗外的梧桐树早已脱了个精光，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晃悠，活像个喝醉了酒的老头儿在跳舞，这场景倒是跟她此刻乱成一团麻的心绪挺配。
自从三天前得知黑煞门和海沙帮勾搭在一起的消息，她就感觉自己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上不上下不下。
云珠每天从码头带回来的情报就像一颗颗小炸弹，炸得人心惊肉跳——那些神神秘秘的商贩正在偷偷囤积木箱，海沙帮的人最近查得那叫一个严，就连普通货船都逃不过被搜三遍的命运。
还有个穿黑衣服的家伙，连续两天都在码头附近的茶馆晃悠，也不知道是在喝茶还是在打探什么秘密。
“小姐，您盯着这株草都看了半个时辰啦。”云珠端着刚温好的药茶走进来，眼睛瞟到桌案上那株开着漏斗状白花的植物，“这到底是什么草呀？看着还挺漂亮，就是闻着有点头晕。”
桌上这植物可是大名鼎鼎的曼陀罗！翠绿的叶子边缘带着锯齿，洁白的花瓣层层叠叠，中间露出淡黄色的花蕊，模样清丽雅致，却藏着致命的毒素。
这是霍锦半个月前在空间药园里发现的，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观赏植物，直到前几天翻看《毒经》残卷，才认出这是制作蒙汗药和迷魂散的主要材料。
霍锦用指尖轻轻拂过花瓣，眼神复杂得像是在思考人生：“它叫曼陀罗，好看，却有毒。”
“有毒？”云珠一听这话，吓得往后蹦了半步，“那小姐您还把它放在屋里？快扔了吧！”
“扔不得。”霍锦摇了摇头，把药茶推到一边，“有些时候，毒也能救人呢。”
云珠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显然没搞明白毒怎么能救人。
霍锦也没再解释。这些天她一直在琢磨，黑煞门以毒术闻名，做事狠辣得很，如果三天后他们真要在码头动手，就凭自己这点三脚猫的武功和柳府那些护卫，估计连人家的衣角都碰不到。她必须找个能快速制敌的办法，而毒，无疑是最隐蔽也最有效的选择。
这想法可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前世在长白山基地的时候，她虽然主攻医学，但也系统学过毒物学——要救人就得懂怎么害人，这是基地教给她的第一课。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要在这个时代亲手提炼毒素。
“云珠，去拿个陶罐和干净的纱布来。”霍锦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把曼陀罗捧进内室。这里是她特意收拾出来的小隔间，平时用来晾晒草药，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云珠虽然满脑子问号，但还是乖乖去拿了东西。看着霍锦把曼陀罗的花叶摘下来，放进陶罐里捣成泥状，她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这是要干嘛呀？”
“做点防身的东西。”霍锦头也不抬，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黑煞门的人擅长用毒，我们总不能傻乎乎地等着他们来害吧。”
云珠这才恍然大悟，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小姐您的意思是……要用这毒草做毒药？”
“是用来防身的药。”霍锦纠正道，手下的动作却一刻没停，“只是让人暂时动弹不得，不会伤及性命。”
她前世见过太多因剧毒而痛苦死去的人，心底对致命毒物始终抵触得很。这次提炼曼陀罗毒素，她特意控制了剂量，只取其麻痹神经的功效，确保不会造成永久伤害。
把捣好的药泥倒进陶罐，加入适量灵泉水，用小火慢慢熬煮。随着水汽蒸腾，一股奇异的甜香弥漫开来，闻着让人昏昏欲睡。
霍锦连忙打开窗户通风，又取出两块浸了薄荷水的帕子，递给云珠一块：“捂住口鼻，这气味有毒。”
云珠慌忙捂住嘴，看着陶罐里翻滚的墨绿色液体，眼神里满是紧张。她从未想过，平日里温柔娴静的小姐，竟会亲手熬制毒物。可一想到黑煞门的凶残，她又觉得小姐做得对——在这乱世里，心慈手软只会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