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站在队列里看着赵光耀。
他知道赵光耀的脾气，这口气咽下去，今晚怕是要辗转难眠。
可在教官的眼皮底下
任何辩解都是徒劳
只会招来更重的惩罚。
“接下来教你们立正稍息！”
教官开始示范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
“挺胸！”
“收腹！”
“中指贴裤缝！”
“谁的动作不到位，就站到太阳底下单独练！”
队伍里响起整齐的脚步声，每个人都卯足了劲，生怕成为下一个被惩罚的目标。
李铮的目光偶尔掠过地上的赵光耀。
见他已经改成了跪姿，显然是撑不住了。
操场的另一侧，女生方队却是另一番景象。
陈曦她们的教官是个戴眼镜的教官。
慈眉善目，面带笑容，说话温温和和的。
“大家军训一上午也辛苦了，去旁边树荫下歇会儿。”
他笑着推了推眼镜：“按照规矩，咱们得选个班长。谁有兴趣试试？”
高萌第一个举起手，马尾辫随着动作甩动。
笑嘻嘻的说“教官，我想试试！我高中当过班长！”
陈曦犹豫了一下，也往前跨了一步。
“报告教官，我也想竞选。”
她站得笔直。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颊上，眼神却清亮得很。
陆续又有三个女生出列，其中就有一个高个子女生。
一米七八，站在队伍里格外显眼。
即使穿着宽大的迷彩服，也掩不住挺拔的身姿。
眼神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教官笑眯眯地打量着几个女生。
目光在高萌身上停留了两秒，最终落在陈曦身上。
“就你吧，看着最沉稳。”
“是！保证带好队伍！”
陈曦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清脆响亮。
高萌不开心的撇了撇嘴。
高个子女生倒是很大方地冲陈曦笑了笑，眼神里带着真诚的祝贺。
陈曦回以微笑，心里却暗暗攥紧了拳头。
她知道当班长意味着更多的责任，也意味着要比别人更能吃苦。
“加油，陈曦”
她攥了攥拳头给自己打气。
太阳慢慢西沉，火烧云烧的很红。
男生方队，全体休息。
赵光耀终于做完了第一百五十个俯卧撑。
几乎是瘫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说好得，都是哥们。
金好福几次想上前扶他，都被教官冷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归队！”
教官踢了踢赵光耀的鞋跟，语气里带着一丝满意。
扫视了他一眼
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金好福赶紧跑过去，架着赵光耀的胳膊往队伍里拖。
赵光耀的手臂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迷彩服的前胸后背全被汗水浸透。
“怂包。”
张扬故意撞了下赵光耀的肩膀。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赵光耀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冒着血丝。
挣扎着就要扑上去，被金好福死死按住：“耀哥别冲动！虽然是休息时间，但是教官看着呢！”
李铮也低声劝道：“算了，先休息，别惹事。”
“有问题，以后再说。”
赵光耀狠狠瞪了张扬一眼，最终被金好福半拖半扶地带回原位。
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九点半的哨声终于划破夜空，像一道赦免令。
男生们几乎是踉跄着冲出操场，每个人的腿都像灌了铅，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妈的，这破军训要人命啊！”
赵光耀一瘸一拐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手臂还在隐隐作痛。
“那个张扬就是个小人！老子迟早收拾他！”
金好福赶紧扶着他
“耀哥你消消气，犯不着跟这种人置气。”
“咱们还有几天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李铮走在旁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别冲动，先稳稳。”
他看了眼赵光耀通红的眼眶。
补充道，“他当纪律员也未必是好事，事情多着呢，迟早会出错。”
赵光耀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但紧攥的拳头暴露了他的不甘。
推开宿舍的门
赵光耀像摊烂泥似的倒在金好福的床上。
发出沉重的呻吟
“累死了……骨头都要散架了……”
“哥，那是我的床啊！”
金好福急得直跳脚
“我刚铺的床单！”
“你这他妈一身汗就躺上去了，我操啊”
“给我躺会儿，明天请你吃冰棍。”
赵光耀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这上铺我是爬不上去了。”
金好福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认命地爬上上铺。
看着赵光耀把自己的床单睡得皱巴巴的，心疼得直抽气。
仿佛有种被牛的感觉。
高致强已经洗漱完了，正坐在床上休息会。
见赵光耀累成这样，递过来一瓶冰镇矿泉水。
“喝点水吧，加了盐的，能快点恢复体力。”
赵光耀接过水猛灌两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
才总算缓过口气
“还是老高够意思……那个张扬，我记住他了！”
李铮端着水盆从水房回来。
毛巾搭在肩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地。
“别总想着报复，越着急越容易出问题。”
“军训才第一天，有的是机会证明自己。”
他把毛巾扔给赵光耀
“擦擦汗，小心感冒。”
赵光耀接过毛巾胡乱抹了把脸，突然坐起来。
“对了，今天女生方队选班长了，陈曦当上了！”
他挤眉弄眼地看着李铮
“你俩这班长当的，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可多了。”
李铮翻了个白眼，装作没听见，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书桌。
金好福从上铺探出头。
“我今天看见陈曦班长帮中暑的女生打水了，人真挺好的。”
“不像那个张扬，就知道打小报告。”
“可不是嘛”
赵光耀重重哼了一声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小人相，看着就讨厌。”
高致强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说。
“当班长未必是好事，事多责任重，还容易得罪人。”
“咱们静观其变就好。”
宿舍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赵光耀偶尔的抱怨声和金好福的叹气声。
李铮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发呆。
说不上来为啥，就是不太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