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仍在管道间回荡，浑浊的污水像沸腾般翻涌着。凯德喘着粗气，守誓长刀插在污水中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黑色大衣被腐蚀出无数孔洞，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荧绿色的灼痕——那是\"缝合者\"毒液留下的印记。
安琪儿拖着报废的机械腿爬到他身边，腰间的伤口在污水中拖出一道淡红色的轨迹。\"还能动吗？\"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机械眼的蓝光忽明忽暗。
凯德刚要回答，整个下水道突然剧烈震颤。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和刚才\"缝合者\"的叫声如出一辙，但数量至少有三四个。
\"他妈的...\"凯德吐出一口血水，\"雷恩到底造了多少这种怪物？\"
安琪儿挣扎着支起上半身，从腿部的应急舱里取出备用零件。她的手指在剧烈颤抖，却依然精准地拆卸着损坏的机械关节。\"至少二十分钟。\"她咬着牙说，\"我的腿才能恢复基本功能。\"
凯德望向声源方向，污浊的水面映出他凝重的面容。那些嚎叫声正在逼近，而且速度惊人。他拔出插在水中的长刀，刀身上的符文已经黯淡无光——至少需要一小时才能重新蓄能。
\"我们得换个地方。\"他一把拉起安琪儿，将她未受伤的那侧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前面有个检修通道，通往旧城区的主排水管。\"
两人踉跄着向前移动，每走一步都溅起浑浊的水花。安琪儿的机械腿拖在水中，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身后，怪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间或夹杂着利爪划过管壁的刺耳声响。
\"再快点...\"安琪儿喘息着说，她的机械眼不断扫描着后方，\"它们距离我们不到两百米了。\"
凯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毒素正在他血液中蔓延。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继续前进。转过一个弯道后，他看到了那个锈蚀的检修梯——通往上方管道的唯一生路。
\"上去！\"他推着安琪儿向梯子移动。
就在这时，最近的一个排水口突然爆裂！一只苍白的手爪撕开金属栅栏，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三个扭曲的身影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这些新出现的怪物比\"缝合者\"体型小一些，但速度更快，它们的四肢以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扭曲着，像蜘蛛般在管道上爬行。
\"见鬼！\"凯德举起长刀，但手臂已经沉重得像灌了铅。
第一只怪物扑来时，安琪儿用还能动的腿狠狠踹在它脸上。怪物的颈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但它的爪子还是在凯德胸前留下了四道血痕。第二只怪物趁机从侧面突袭，凯德勉强格挡，却被冲击力撞得倒退几步，后背重重砸在管壁上。
第三只怪物极其狡诈，它并未如其他两只怪物那般直截了当地发动攻击，而是狡猾地绕到了检修梯旁边。这只怪物目光锐利，死死地盯着那根最为关键的支撑螺栓，仿佛在评估着它的重要性。
突然间，怪物猛然伸出它那锋利的爪子，如闪电般迅速地撕断了支撑螺栓。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金属梯子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要散架般的呻吟。
安琪儿见状，尖叫起来：“不！”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然而，这声尖叫并没有阻止怪物的行动。那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金属梯子，在失去了关键支撑后，终于无法承受自身的重量，轰然倒塌。伴随着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和金属扭曲的声音，梯子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样，无力地瘫倒在地。
凯德的视线已经模糊，毒素在血液中蔓延，让他的四肢沉重如铅。安琪儿拖着他向后退去，机械腿的残骸在污水中划出断续的火花。前方的黑暗中，怪物的嘶吼越来越近，扭曲的身影在管道间飞速爬行，利爪刮擦金属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该死……”凯德咬牙，握紧“守誓”长刀，但手臂已经颤抖得几乎抬不起来。
安琪儿的机械眼快速扫描着四周，寻找最后的退路，但所有的通道都被坍塌的碎石和污水封死。她的脉冲枪能量耗尽，蜂群无人机早已化作满地废铁。
“看来……这次真要栽了。”她低声道，声音里却没有恐惧，只有不甘。
凯德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前方逼近的怪物。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荧绿色的幽光，像是一群饥饿的野兽，终于等到了猎物的虚弱时刻。
——然后，枪声炸响！
砰！砰！砰！
精准的三连发，子弹如手术刀般切开空气，瞬间洞穿了三只怪物的头颅。黑血喷溅，怪物们发出凄厉的嚎叫，踉跄着倒下。
凯德和安琪儿猛地回头。
马库斯从废墟中走出，灰头土脸，制服上沾满了怪物的黑血和下水道的污泥。他的左臂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但他的右手仍稳稳握着一把改装过的执法官手枪，枪口还冒着硝烟。
“操他妈的疯子！”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一脚踹开挡路的怪物残骸，“炸塌下水道，放出这些鬼东西，是想让整个祖安陪葬吗？！”
凯德和安琪儿警惕地盯着他，没有放松戒备。
马库斯步履稳健地走到两人面前，他的步伐看似轻盈却透露出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他的眼神如同寒冬的冰风一般阴鸷，冷冷地扫视着面前的两人，仿佛要将他们的灵魂都看穿。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凯德身上时，那股寒意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凯德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着，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我本来是想亲手把你送进静水监狱的。”马库斯的声音冰冷而低沉，就像从地狱传来的诅咒，“但现在看来，有个更麻烦的疯子要处理。”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同时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落在地上溅起一小片血花。那口唾沫仿佛是他对这个世界的蔑视和不屑。
接着，他猛地将枪口转向远处，那里正有一群面目狰狞的怪物在不断逼近。这些怪物张牙舞爪，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吼声，它们的存在让人感受到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合作，冲出去。之后的事，之后再说。”马库斯的语气虽然依旧冷漠，但其中却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决绝。
凯德盯着他看了两秒，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