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掠过山谷顶端，赵三瓢就被“哗啦”的水流声惊醒——他猛地坐起身，揉了揉冻得发沉的眼皮，往营地低洼处一看，瞬间清醒得连打哈欠的力气都没了：雪水顺着山坡往下淌，在营地中央汇成半米深的水洼，昨天刚整理好的冻肉干被泡在水里，包装袋鼓得像发胀的馒头；陶桃的笔记本放在石头上，边缘已经被水浸湿，纸页卷成了波浪形。 “不好了！洪水来了！”赵三瓢抓着冰镐就往河边跑，靴底踩在水里“啪嗒”响，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腿也顾不上。刚跑到河边，眼前的景象让他倒抽凉气：往日窄窄的小河暴涨成宽十米的大河，浑浊的河水裹着冰块和断树枝，“轰隆”地往山谷里冲，河边的枯草被连根拔起，顺着水流往下漂；更吓人的是，河水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昨天还露在外面的河卵石，现在只剩个顶儿，再过半天，恐怕就要漫到部落的房屋了。 “峰哥！陶桃！快来看！”赵三瓢的喊声在山谷里回荡，段峰和陶桃拿着工具跑过来，列娜也背着弓跟在后面。段峰蹲在河边，用树枝量了量水位，眉头拧成疙瘩：“昨天我量的时候，水位还在这根树枝的一半，现在都漫过顶端了，一天涨了至少10厘米！再这么涨下去，部落和营地都得被淹！” 陶桃蹲在水洼边，心疼地捡起泡湿的冻肉干，肉干已经发黏，闻着有股淡淡的酸味：“储存的食物一半都受潮了，再被水泡下去，就全不能吃了！”她掏出笔记本，快速记录：“融雪洪水导致河水暴涨（日均上涨10cm），营地低洼处积水（深度50cm），冻肉干、草药等物资受潮，部落位于山谷底部，面临淹没风险。” “别光记录了！赶紧想办法！”赵三瓢急得直跺脚，指着部落方向，“你看雅利族的人，都在门口慌慌张张的，有的还在往高处搬东西，再不想辙，他们的房屋都得被冲垮！”众人往部落望，果然看到雅利族族人抱着物资往山坡跑，巫祝拄着权杖站在河边，脸色凝重得像块冰。 段峰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必须筑坝！用石块和树干在河边垒一道堤坝，再挖条导流沟，把水引到山谷外侧，不然根本挡不住洪水！”他转向巫祝，大声喊：“巫祝！我们需要人手！一起筑坝，不然部落会被淹！” 巫祝立刻点头，对着部落里的族人喊了几句，年长的战士们扛着石斧、拿着绳索跑过来，可那三个年轻战士却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高个子战士还小声嘟囔：“筑坝有啥用？水这么大，根本挡不住，白费力气！” 赵三瓢听见了，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白费力气？那你倒是说个有用的办法！等着水把你家冲垮，把你淹死？”高个子战士想推开他，却被赵三瓢攥得死死的，脸涨得通红：“我……我就是觉得没用，又没说不干活！” “没说就赶紧干！”赵三瓢松开手，把一把石斧塞给他，“去树林里砍树干，要直径至少20厘米的，越粗越好！别偷懒，不然水来了第一个冲你家！”高个子战士不敢再顶嘴，扛着石斧往树林跑，矮胖战士和另一个战士也赶紧跟上，生怕被赵三瓢盯上。 接下来的半天，山谷里全是忙碌的身影。段峰带头跳进冰冷的河水里，双手搬着半人高的石块往河堤处挪——河水没过膝盖，冰得他腿直打颤，却没放慢速度，石块“咚”地落在河堤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兽皮外套，冻成硬壳也不管；雅利族的年长战士们跟着跳进水里，有的搬石头，有的用绳索把树干捆成捆，垫在河堤底部，增强稳定性。 “赵三瓢！你那边进度咋样？导流沟挖得够深吗？”段峰冲着不远处的赵三瓢喊。赵三瓢正挥着砍刀挖沟，导流沟从河堤延伸到山谷外侧，已经挖了半米深，泥土里还沾着没化的冰碴：“放心！这沟挖得比咱老家的排水沟还深，水肯定能引出去！就是这土太硬，砍得我胳膊都酸了！”他说着，又挥刀砍下去，冰碴溅在脸上，疼得他咧嘴，却还是接着挖。 陶桃没下水，她蹲在河堤边，帮着递绳索和工具，时不时提醒大家：“小心点！那块石头太滑，别摔了！”看到有战士的手被石头划破，她赶紧从背包里掏出消炎草药，帮着包扎：“这草药敷上能止血，别沾水，不然会感染。” 列娜则背着弓在周围巡逻，眼睛盯着河面和树林——她发现河水里偶尔会漂过带着淡绿粉末的冰块，和机械黑影留下的粉末一模一样；树林边缘的雪地上，还有串新鲜的齿轮印，顺着导流沟的方向延伸，不知道黑影是不是在盯着他们筑坝。她赶紧跑过去，用手语告诉段峰，段峰的脸色沉了下来，却只是说：“先筑完坝再说，注意警戒，别让它靠近。” 中午时分，堤坝已经垒到半人高，用石块和树干交替堆叠，外面还裹着一层厚厚的草泥，看起来很结实；导流沟也挖好了，河水顺着沟往山谷外侧流，河边的水位终于不再上涨，众人松了口气。赵三瓢坐在河堤上，掏出块没受潮的冻肉干，大口嚼着：“总算有点样子了！这坝要是能顶住，咱就能安心等春天了！” 段峰也坐在旁边，揉着发酸的胳膊，看着河堤：“还不能放松！这坝只是临时的，晚上要是再涨水，说不定会被冲垮，得派两个人守着，一旦有情况，立刻通知大家。”巫祝点头，安排两个年长的战士守在河堤边，又让族人煮了锅热汤，邀请段峰四人一起吃。 吃饭时，高个子战士端着汤走过来，递给段峰一碗：“对不起，早上是我不对，不该说丧气话。”段峰接过汤，笑着说：“没事，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以后一起努力就好。”赵三瓢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有啥想法就说出来，别藏着掖着，筑坝、防洪水，都得靠大家一起，单打独斗可不行。” 高个子战士点点头，喝着汤，眼神却时不时往河面瞟，好像在担心什么。列娜注意到了，用手语告诉段峰：他好像在怕水里的东西，刚才看到带淡绿粉末的冰块时，他的手都在抖。段峰皱起眉，心里琢磨着：这年轻战士到底在怕啥？是怕洪水，还是怕水里的淡绿粉末，或者……怕黑影？ 傍晚时分，天气突然变了，刮起了大风，雪粒又开始往下落。守河堤的战士突然跑来喊：“不好了！河堤有地方漏水了！水在往里面渗！”众人赶紧跑过去，果然看到河堤底部有个小洞，河水“滋滋”地往里冒，洞周围的泥土已经被泡软，再不想办法，洞会越来越大，堤坝随时可能垮。 “快拿草泥和石头来！”段峰喊着，率先趴在河堤边，用手把草泥往洞里堵，泥土沾着河水，冰凉刺骨，他却没停手；赵三瓢和雅利族战士们也跟着堵，有的递草泥，有的搬石头压在上面，忙活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洞堵上，河水不再渗漏。 陶桃掏出笔记本，借着篝火的光记录：“团队与雅利族联合筑坝防御融雪洪水：堤坝采用‘石块+树干+草泥’结构（底部垫树干增强承重，中层垒石块，外层涂草泥防渗），导流沟深度50cm，长度100米，成功将河水引向山谷外侧；筑坝过程中发现异常：河水中漂浮带淡绿粉末的冰块，树林边缘有机械黑影齿轮印，列娜持续警戒未发现黑影踪迹；高个子战士态度转变（主动道歉并参与劳动），但对淡绿粉末表现出恐惧；临时堤坝存在渗漏风险，安排24小时值守，后续需加固。” 记录完，陶桃抬头看向河面，大风卷着雪粒落在水面上，泛起密密麻麻的涟漪，偶尔有带着淡绿粉末的冰块漂过，在夜色里泛着幽光。段峰靠在河堤边，摸了摸怀里的金属碎片，碎片凉得像冰，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这洪水真的是自然融雪导致的吗？还是黑影在背后搞鬼，想利用洪水把他们和雅利族都赶走？那河水里的淡绿粉末，又藏着什么秘密？ 赵三瓢蹲在篝火边，往里面添了根粗树枝，火苗“噼啪”跳得更旺了。他看着远处黑漆漆的河面，心里琢磨着：这堤坝虽然暂时顶住了，可要是夜里再涨水，或者黑影来搞破坏，说不定真的会垮。还有那年轻战士，对淡绿粉末的恐惧不是装的，他肯定知道什么，下次得找机会问问，不然这心里总不踏实。 雪越下越大，落在堤坝上，很快盖了层白霜。守河堤的战士裹紧兽皮外套，眼睛盯着河面，不敢有丝毫放松。山谷里很安静，只有河水“轰隆”的流动声和风声，可这安静之下，好像藏着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辛苦筑好的堤坝，也盯着这群在绝境中挣扎求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