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了墨的布，把杉树林裹得严严实实，只有零星的月光从树叶缝里漏下来，在地上投出歪歪扭扭的影子。段峰攥着硫磺矛蹲在草丛后，盯着百米外的雅利族哨塔——那塔有十米高，全用粗木头搭的，顶端挂着个火把，火光晃来晃去，照得守卫手里的骨矛泛着冷光。 “这哨塔跟老家的电线杆似的，爬上去得用绳钩，不然踩空就摔成肉饼了。”赵三瓢蹲在旁边，手里摆弄着刚做的绳钩——用藤蔓编的绳，顶端绑着个带倒刺的铁碎片（从坠机残骸里捡的），他试了试拉力，藤蔓“咯吱”响了声，没断。 陶桃掏出小本子，借着月光飞快画哨塔草图：“守卫有两个，一个站左边，一个站右边，每三分钟会换次位置，换位置的间隙有十秒空当，正好能爬。”她抬头看了眼火把，“火把快烧完了，等它灭了我们再动，火光太亮容易被发现。” 列娜没说话，从箭囊里摸出支没蘸毒的箭，搭在弓上——不是要射，是准备万一被发现，就用箭把火把射灭。她的远视眼能看清守卫的脸，一个正打哈欠，另一个在挠胳膊，警惕性没白天高，可手里的骨矛一直没离手，显然没放松警惕。 “火把灭了！上！”段峰突然低喝一声。哨塔顶端的火把“啪”地掉在地上，火星溅了两下就灭了，夜色瞬间更浓。赵三瓢立刻站起来，胳膊抡圆了把绳钩甩出去——“咔嗒”一声，铁碎片正好勾住哨塔第三层的木头，他拽了拽，纹丝不动。 “我先爬，你们跟在后面，动作轻，别弄出声音！”段峰抓住绳子，脚蹬着塔壁往上爬。奇怪的是，他的指尖像嵌进木头里似的，哪怕塔壁滑，也没打滑，爬得又快又稳——换以前爬这么高，早手指发酸了，现在攥着绳子还能稳稳发力。 爬到第五层时，上面突然传来守卫的咳嗽声。段峰赶紧停下，贴着木头屏住呼吸，直到那守卫挪到另一边，才继续往上爬。等爬到顶端，他突然探身，左手捂住左边守卫的嘴，右手的硫磺矛尖抵住对方的喉咙，声音压得极低：“叫就拧断你脖子，老实点！” 守卫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骨矛“当啷”掉在地上，却不敢出声。右边的守卫刚想回头，列娜已经爬了上来，手里的箭尖顶着他的后背，手语比划“别动”，那守卫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变轻了。 “把他们绑起来，堵上嘴！”赵三瓢最后爬上来，手里拿着藤蔓，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个守卫捆在木柱上，还往他们嘴里塞了团布——布上沾了点薄荷草，能让他们说不出话，还不会憋死。 “快找信号旗！陶桃说雅利族用这个传消息！”段峰在哨塔顶端翻找，很快在木盒里发现了几面兽皮旗——有红有绿，上面画着不同的符号，有的是三道短横线，有的是一长两短。 列娜拿起一面红旗，递给爬上来的陶桃。陶桃借着月光翻看着，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规律了！你看——”她指着红旗上的三道短横线，“之前在溶洞外，雅利族看到我们时，就举过类似的旗，现在对应起来，三短一长是‘发现目标’，两短两长是‘请求支援’！” “这么简单？跟摩尔斯电码似的！”赵三瓢凑过来看，指着一面绿旗，“那这面画漩涡的呢？啥意思？” 陶桃皱着眉，翻了翻之前的记录：“可能是‘紧急情况’，或者跟湖区有关——李威的日历上也画过漩涡，雅利族肯定用这符号指代重要的事。”她突然顿住，“你们看旗的数量，红旗下压着五面绿旗，说明最近紧急消息多，他们肯定在准备大事！” 段峰攥着那面漩涡旗，指尖传来熟悉的麻感——和之前摸荧光矿石时的感觉有点像。他看向湖区方向，夜色里隐约能看到微弱的光，像是雅利族在搭什么东西：“之前列娜中吹箭时，雅利族就往湖区跑，现在又频繁传消息，他们肯定在准备大祭，这信号旗就是在协调人手。” “那咱得赶紧把这消息带回去，再想办法破坏他们的准备！”赵三瓢说着就要往下爬，却被段峰拉住：“等等，把信号旗带走一半，再把剩下的弄乱——让他们传不了消息，乱成一锅粥！” 列娜立刻动手，把木盒里的旗倒出来，拿走一半红、绿旗，剩下的全揉皱了，扔在地上踩了两脚。两个守卫瞪着眼睛，却只能“呜呜”叫，一点办法都没有。 爬下哨塔时，段峰特意试了试手指——攥了半天绳子，居然没酸，反而更有力了。他心里嘀咕：这岛上的变化，好像越来越明显了。赵三瓢在旁边揉着胳膊：“还是你厉害，爬这么高跟走平路似的，我胳膊都快酸了！” 陶桃抱着信号旗，边走边在本子上记：“雅利族信号旗规律：三短一长=发现目标，两短两长=请求支援，漩涡符号=紧急\/湖区相关；近期紧急信号频繁，推测在准备大祭，需重点盯防湖区。”她抬头时，看到段峰的手还能稳稳攥着硫磺矛，心里突然想起矿石的事——难道段峰的握力强化，也跟矿石有关？ 没人注意到，被绑在哨塔上的守卫，其中一个偷偷从怀里摸出个小骨哨——哨子上也刻着漩涡符号，他趁众人走远，用绑着的手蹭到骨哨，轻轻吹了声，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却顺着风往湖区飘去。而湖区的祭坛旁，正有个雅利族首领听到了哨声，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骨杖往地上一敲：“他们发现了，加快准备！明天必须开始大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