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里的篝火缩成一团跳动的火星，段峰靠在岩壁上打盹，手里还攥着半截没烧完的树枝——后半夜该他守夜，可连续两天的奔波让眼皮重得像挂了铅。突然，洞顶传来“扑棱扑棱”的轻响，不是钟乳石滴水的脆声，是翅膀扇动的闷响，密密麻麻的，像有无数东西在石缝里苏醒。 “啥玩意儿在吵？”赵三瓢猛地坐起来，工兵铲“哐当”砸在地上，火星溅起的瞬间，一道灰褐色影子从石缝里窜出来，直扑向离篝火最近的陶桃——是只半尺长的蝙蝠，翅膀根部泛着淡绿色的光，尖牙上挂着透明黏液，滴在松针上瞬间烧出个小黑坑。 “小心！”列娜的箭“嗖”地射出去，擦过蝙蝠翅膀，带起一缕绿色粉末，蝙蝠惨叫着摔在地上抽搐，翅膀根部的毒腺破裂，黏液把松针灼得“滋滋”响。可更多蝙蝠从石缝里涌出来，黑压压的一片，像团会动的乌云，翅膀扇动的风裹着刺鼻的腥气，还夹杂着细碎的“吱吱”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段峰刚想抄起硫磺矛，就被一只蝙蝠抓伤了胳膊——尖锐的爪子划开三道血痕，血痕瞬间红肿起来，麻痒感顺着血管往上窜，像被几十只毒蚊子同时叮咬。“他娘的！这蝙蝠比沼泽里的蚊子还毒！”段峰暴躁地挥矛，打掉又一只扑来的蝙蝠，可蝙蝠太多，矛尖扫过只能打飞几只，根本挡不住潮水般的攻势。 “用烟熏！蝙蝠怕烟！”赵三瓢突然喊起来，上次在雅利族山洞用硫磺烟熏过追兵，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他抓起旁边的干艾草捆（白天在杉树林采的，本想用来驱虫），塞进篝火里，艾草遇火瞬间腾起浓白的烟，带着辛辣的气味往洞顶飘——烟刚碰到蝙蝠群，蝙蝠就像被烫到似的，纷纷往洞深处退，翅膀扇动得更乱，却不敢再靠近篝火。 陶桃趁机蹲到段峰身边，从急救包里掏出一把灰绿色的草药——是之前在辐射溪流边采的“抗毒草”，阿岩教过她，这草捣烂了敷在伤口上能解轻微毒素。她手忙脚乱地用石臼把草药捣成糊状，又加了点泉眼的泉水调稀，往段峰红肿的伤口上敷：“忍着点，可能有点凉，这草能镇毒，之前列娜被吹箭射中时也用过。” 段峰咬着牙没吭声，可胳膊上的麻痒感越来越强，红肿范围都快蔓延到肘部。“不对啊，”他皱着眉，“上次列娜敷完很快就消了，我这怎么越来越痒？”刚想伸手挠，就被陶桃按住手腕：“别挠！越挠毒素扩散越快，我再加点薄荷草，能止痒。”她又摸出几片揉碎的薄荷草，混进草药糊里，重新裹上干净的兽皮绷带。 列娜没闲着，她冲到洞口，用之前加固用的石头把通风口堵得只剩条缝——防止蝙蝠从洞口逃出去惊动雅利族，也能让烟在溶洞里多留会儿。她边堵边用手语比划：“蝙蝠往洞深处退了！那里有微光，它们好像怕光！”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溶洞深处的黑暗里，果然有一点微弱的蓝光，像远处的星星，蝙蝠群在离微光十米远的地方盘旋，尖声叫着却不敢再往前飞。“原来它们怕光！”赵三瓢眼睛一亮，赶紧把篝火往深处挪了挪，火光映着蓝光，蝙蝠群退得更远，挤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轮流守夜！俩人防着蝙蝠，俩人休息，别都熬着。”段峰胳膊上的麻痒感终于减轻了点，他掏出骨哨递给赵三瓢，“有情况就吹哨，我和列娜先守第一班，你们俩先歇会儿，注意别靠洞顶太近。” 赵三瓢点点头，却没立刻躺下，他找了根长树枝，在顶端绑了块蘸了硫磺粉的布，点燃后举着往蝙蝠群方向晃：“再退退！别以为离得远就安全，这硫磺火能烧你们的翅膀！”蝙蝠果然又往后缩了缩，连“吱吱”声都弱了些。 陶桃躺在松针堆上，却没睡着——她担心段峰的伤口，也好奇那点微光是什么。过了半个时辰，她悄悄爬起来，走到段峰身边小声问：“伤口还痒吗？要不要再换次药？” 段峰摇摇头，掀开绷带看了看：“不怎么痒了，红肿也消了点，你这草药真管用。”他刚说完，就看到陶桃的手指上沾着点蝙蝠黏液——刚才捣药时不小心蹭到的，可她的指尖既没红肿也没发痒，和没事人一样。 “你手没事？”段峰指着她的指尖，“刚才沾到蝙蝠黏液了。” 陶桃愣了一下，低头看手：“好像真没事……之前碰雅利族的绿色粉末也没反应，难道我不怕这些毒素了？”她又用指尖碰了碰地上的蝙蝠黏液，还是没感觉，心里突然明白——在岛上待久了，身体好像在慢慢适应这些危险，连抗毒性都变强了。 天快亮时，蝙蝠群突然骚动起来，纷纷往洞顶的石缝里钻，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只掉在地上的死蝙蝠。陶桃蹲在死蝙蝠旁，用镊子夹起翅膀根部的毒腺，放在随身携带的小显微镜下看：“毒腺里有绿色晶体颗粒，和雅利族祭坛的绿色粉末成分一样！这些蝙蝠也是被粉末改造过的！” 她的笔记本上，最新一页画着蝙蝠的草图、毒腺的结构和段峰伤口的愈合记录：“溶洞蝙蝠翅膀带毒腺（含绿色晶体，与雅利族粉末同源），段峰被抓伤后红肿发痒（抗毒草+薄荷草可缓解），陶桃接触蝙蝠黏液无反应（抗毒性提升，进化伏笔），蝙蝠惧怕烟熏与洞深处微光（微光来源待查），团队轮流守夜机制生效。” 段峰走到溶洞深处，望着那点越来越亮的蓝光——光从一道狭窄的石缝里透出来，石缝周围的岩壁上，隐约能看到几道刻痕，和李威日历上的笔迹有点像。他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愈合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心里暗暗琢磨：这座岛到底在改变他们什么？ 没人注意到，那只被列娜射中的死蝙蝠，毒腺里的绿色晶体正慢慢融化，渗进松针堆里，顺着缝隙往下钻，而洞深处的石缝里，蓝光突然闪烁了两下，像是在回应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他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