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湖面还蒙着层薄纱似的雾，绿光在雾里晕开，像泼了碗掺了荧光粉的粥。段峰踩着露水走到湖边，手里攥着根刚劈的粗木杆——是昨晚选好的构树，树干直、韧性强，最适合做树皮筏的骨架。 “来了来了！”赵三瓢扛着一大卷树皮跑过来，树皮是凌晨剥的，还带着潮气，边缘用石刀修得整整齐齐，“构树树皮就是好，撕下来能拉两米长，还不容易裂！列娜，藤蔓呢？快拿过来绑骨架！” 列娜从旁边的草丛里钻出来，手里抱着捆绞好的藤蔓——是用老藤和新藤混编的，外层老藤耐拉，内层新藤有弹性，她把藤蔓扔给赵三瓢，又从背包里掏出几块硫磺晶体，嵌在木杆顶端：“防共生体，万一水下有东西，能先烧它一下。” 陶桃背着个小背包跟在后面，里面装着应急用的绷带、薄荷水和一小块降温毯，还有她的显微镜和试纸：“我带了三块防水布，万一筏体漏水能临时补；还有这个——”她掏出条天蓝色的丝巾，是之前科考队送的，“可以当信号旗，也能用来包扎。” 四人分工明确：赵三瓢负责搭建筏体，把粗木杆拼成一米五宽、两米长的矩形框架，再把树皮铺在上面，用藤蔓一圈圈绑紧，绑结处还特意留了活扣，方便后续调整；段峰帮着固定树皮边缘，用石片把树皮压在木杆下，防止划水时翻卷；列娜在筏体两侧各绑了根长木桨，桨头裹着层薄铁皮（飞机残骸拆的），划水更有力；陶桃则在筏中央铺了块防水布，放上应急物资，还在四周撒了圈硫磺粉，形成简易的“防共生体区”。 “搞定！这筏子能载四个人，再装半袋物资都没问题！”赵三瓢拍了拍筏体，发出“咚咚”的实响，他率先跳上去，筏子只往下沉了几厘米，“稳得很！比我老家的渔船还结实！” 段峰第二个上去，手里握着硫磺矛，站在筏首负责了望；列娜和陶桃随后上来，列娜坐在筏尾划桨，陶桃蹲在防水布旁，手里举着望远镜，盯着湖心的绿光区：“绿光区直径大概五十米，中心的水色更深，像是有漩涡。” 筏子刚划离岸边十米，湖水突然变了颜色——从淡绿变成了深蓝，水下能隐约看到游动的影子，不是鱼虾，体型更细长，像缠绕的藤蔓。赵三瓢哼着小调划桨：“这水下还挺热闹，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能吃的鱼，天天吃野果快淡出鸟了。” “别说话，专心划桨。”段峰盯着水下的影子，掌心的金属碎片微微发烫，符号凹槽里的银色粉末顺着纹路流动，指向绿光区的方向，“前面的水不对劲，流速变快了。” 话音刚落，“咚”的一声巨响，筏体突然被什么东西从下方狠狠撞了一下！陶桃没坐稳，直接摔在防水布上，手里的望远镜飞出去，掉进湖里瞬间被深蓝的水吞没。赵三瓢手里的木桨也脱了手，筏体右侧裂开一道半米长的缝，湖水“哗哗”地往里渗。 “他娘的！什么东西！”赵三瓢骂着伸手去堵裂缝，手指刚碰到水就被划了道小口子，“水里有东西！划我手了！” 段峰立刻蹲下来，用身体挡住裂缝——他的后背紧贴着湿滑的树皮，湖水渗到衣服里，却没觉得冷，反而有种熟悉的温热感。“赵三瓢，拿藤蔓和树皮来！把裂缝绑紧！”他吼道，同时用硫磺矛往水下戳，矛尖刚碰到什么滑腻的东西，就被猛地甩开，“是活的！体型不小！” 列娜没慌，捡起另一根木桨，用力划向筏体左侧，试图调整配重平衡：“往左边偏！裂缝在右边，别让水渗得太快！”她的动作稳得惊人，哪怕筏体还在轻微晃动，木桨每次划水都精准地切入水面，筏体果然慢慢往左侧倾斜，裂缝处的渗水速度明显慢了。 陶桃爬起来，第一时间抓过背包里的丝巾，跑到裂缝旁：“用这个！丝巾吸水后能堵缝隙！”她把丝巾塞进裂缝，又从背包里掏出硫磺粉，撒在丝巾上——硫磺粉遇水后微微发热，丝巾很快和树皮粘在一起，渗水几乎停了，“暂时堵上了！但得尽快返航，筏体可能还会裂！” 就在这时，水下突然传来“嘶嘶”的声响，一道银色的影子从筏体下方游过，速度极快，只能看清它浑身覆盖着黏液，体型约有一米长，尾巴像鱼尾，却带着尖锐的骨刺。列娜抓住机会，从箭囊里抽出支蘸了硫磺抑制剂的箭，瞄准影子游动的方向，“嗖”地射了出去——箭尖扎进水里，溅起的水花中，竟漂上来几片银色的鳞片，鳞片上还带着淡淡的蓝光。 “射中了！”赵三瓢兴奋地喊，伸手去捞鳞片，“这鳞片比之前的银影碎片还亮，说不定能当镜子用！” 陶桃赶紧用镊子夹起鳞片，放在随身携带的小盒子里：“别碰！先留着样本，回去用显微镜看！这鳞片的纹路和金属碎片上的符号有点像，可能有关联！” 段峰盯着水下，掌心的金属碎片烫得更厉害了，符号凹槽里的银色粉末开始闪烁，像是在警告：水下的东西不止一个，再往前会更危险。“返航！”他果断下令，“筏体受损，而且水下有群聚生物，继续往前会有危险！” 列娜立刻调转方向，木桨划得更快了，哪怕筏体还在轻微晃动，她的动作也没乱过，每次划水的力度和角度都恰到好处。赵三瓢则蹲在裂缝旁，用藤蔓把丝巾和树皮绑得更紧，嘴里还在嘀咕：“这水下邻居也太热情了，没打招呼就撞船，早知道带个喇叭，先跟它说声‘你好’。” 返航的路上，水下的影子没再出现，但段峰能感觉到，金属碎片的热度一直没降，像是有双眼睛在水下盯着他们。回到岸边，众人赶紧把筏体拖到高处，检查裂缝时发现，刚才段峰挡过的地方，树皮上竟留下了淡淡的蓝色纹路，和金属碎片上的藤蔓符号一模一样，只是更浅，像是暂时印上去的。 “这是什么？”陶桃指着纹路，眼睛瞪得很大，“和段峰腰间的碎片符号一样！难道是刚才水下生物的能量印上去的？” 段峰摸了摸树皮上的纹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和碰湖水时的感觉一样。他没说话，心里却清楚：这纹路、鳞片、银影生物，还有地心的金属碎片，都指向同一个未知的存在，而这个存在，就藏在湖心的绿光区里。 陶桃的笔记本上，最新一页画着树皮筏的结构图、水下影子的轮廓和银色鳞片的图案，旁边写着：“水下生物带骨刺，鳞片含蓝光纹路（与金属碎片符号相似），筏体受撞击后出现暂留符号，绿光区危险等级提升。”列娜把那片银色鳞片小心地收进防水袋，又在岸边的树干上刻了个新标记：一个带骨刺的鱼尾符号，旁边画着筏体，提醒后续探查注意水下生物。 赵三瓢还在修补树皮筏，嘴里哼着小调：“下次再来，咱得做个更结实的，再带几串硫磺炸弹，让水下那玩意儿尝尝‘串烧’的滋味！”他没注意到，刚才被水下东西划到的手指，伤口已经结痂了，比平时愈合得快很多，而结痂处的皮肤，泛着淡淡的蓝光——和树皮上的纹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