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过石屋门框，吹起一阵尘灰。
洛璃抬脚往前走了一步，地面还稳。她刚想开口说句什么，脚底忽然一软，像是踩进了湿土里。她立刻后退半步，可已经晚了——前方那棵三人合抱的巨树，树干无声挪动三尺，横在他们面前，彻底堵死了去路。
“这树会走路？”端木云瞪眼。
“不止。”公孙宇盯着地面，“你看它根部，有光纹在流转。”
话音刚落，他脚下泥土塌陷，整个人往下沉。端木云反应快，一把拽住他胳膊往回拉。公孙宇脱险，可端木云左腿却陷进另一处坑里，越挣扎越往下。
“别乱动！”洛璃喊。
她迅速扫视四周，发现刚才走过的路径已被藤蔓般的黑影覆盖，而周围的古树正缓缓调整位置，像被什么东西操控着，一步步围拢过来。
“公孙宇，聚灵阵！”洛璃下令。
公孙宇立刻打开机关箱，按下按钮。蓝光一闪，小型聚灵阵在地上展开，稳定了脚下灵气流动。但流沙坑底仍有吸力，端木云脸色发白，灵力运转明显受阻。
“慕容雪，定神香。”
慕容雪马上取出一根细香点燃，插在身边土里。一股清冽气息扩散开来，几人头脑一清。
洛璃闭眼，催动桃源空间。暖流从丹田升起，瞬间贯通全身。她睁开眼，视线清晰了许多，甚至能捕捉到地下灵脉的波动节奏。
“这些树……是跟着地下的脉动在动。”她说，“有人设了阵法，用整片林子当屏障。”
“那现在怎么办？”端木云咬牙撑着，“我这条腿再不拔出来，明天就得改名叫‘半腿云’了。”
“你闭嘴。”洛璃从怀里摸出一枚果子，通体灰褐，表面带着细密纹路。
她把果子扔进流沙坑边。
果子一沾湿气，立刻化作一团深色泥浆，迅速凝固。原本松软的沙地变得坚硬如石，端木云借力一蹬，终于脱困。
“咳咳。”他拍掉裤子上的泥，“下次能不能给点好吃的？这玩意儿看着像隔夜饭。”
“你要真想吃，我可以考虑下回用馊米酿酒。”洛璃收起空果袋，“刚才那一招让树停了半息，说明它们对灵压变化有反应。外力可以干扰机制。”
“那就是说，咱们不是只能挨打？”端木云活动了下腿。
“当然不是。”她看向被树木封锁的前方，“这林子不想让人过去，但它守的是规则，不是蛮力。只要摸清规律，就能破。”
公孙宇蹲下检查罗盘，指针乱转，根本无法定位。
“空间感知被屏蔽了。”他说，“连玉简的指引都变弱了。”
洛璃低头看玉简，原本清晰的暗红纹路此刻忽明忽暗，像信号不良的灯。
“它还在指向石屋方向。”她说，“只是森林在干扰它。”
四人聚在一起，背靠背站着。外面树木静止不动，但谁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我们得先稳住脚跟。”洛璃说，“不能硬闯，也不能退。退回去的路已经被吞了。”
“那就原地等？”端木云挠头。
“等不行。”她摇头，“这种地方不会允许外来者久留。我们必须想办法建立安全区。”
她伸手入怀，从桃源空间取出一小包种子，通体泛青，带着淡淡银光。
“镇灵藤种。”她说，“种下去能压制异常灵流，形成临时防护圈。”
“你啥时候种的？”公孙宇问。
“上个月在空间里试了三轮才成功。”她笑了笑，“本来想拿来防贼，没想到先用在这儿了。”
她将种子分给三人：“每人两粒，埋在四个角。动作要轻，别惊动地下的阵眼。”
三人照做。种子入土即融，眨眼间，一圈近乎透明的藤蔓从地下钻出，贴着地面蔓延，交织成网。空气中的压迫感顿时减轻。
“有效。”慕容雪松了口气。
“暂时安全。”洛璃环顾四周，“但这只是防御。我们要前进，就得破解这个阵。”
“你怎么破？”端木云问。
“先搞清楚它是怎么运行的。”她坐下，“你们说说，刚才看到了什么细节。”
公孙宇回忆：“树移动时，根部有符文亮起，频率和地下脉动一致。而且每次移动前，地面都会轻微震动。”
“我也注意到了。”慕容雪接道，“那股震动，有点像心跳。”
“对。”洛璃点头，“这不是自然生长的林子，是被人用古老阵法激活的灵植傀儡。它们按程序行事，不会随机应变。只要找到规律，就能预测下一步。”
“那你打算怎么走？”端木云盘腿坐下。
“等。”她说，“等它动一次完整的循环。我们观察，记录，然后找空档穿过去。”
“就这么干坐着？”端木云咧嘴，“我还以为你要掏出锅来炒个菜呢。”
“你别说。”洛璃眼睛一亮，“炒菜倒是个思路。”
“啊？”三人齐声。
“这些树感应的是灵力波动和生命气息。”她分析，“如果我们制造一个假信号，比如一道强烈的香气，会不会吸引它的注意力？”
“你是说……用美食当诱饵？”公孙宇皱眉。
“为什么不行？”她笑，“反正我也没试过拿红烧肉破阵。”
“你要真这么做，我保证写进游记里。”端木云竖起大拇指，“《某人如何用一锅酱肘子骗过千年古林》。”
“等出了这片林子，你爱写多少本都行。”洛璃抬头看天，雾气渐浓，夜色开始笼罩。
她掌心的玉简又热了一下，微光闪了两下，随即熄灭。
“它还在努力指路。”她说，“所以我们也别停下。”
她站起身，走到中央空地，手指轻轻敲着下巴。
“第一波攻击是流沙，第二波是合围，接下来……应该是更复杂的陷阱。”
“我们得准备好应对方式。”
“端木云主守，一旦有近身威胁立刻拦截。”
“公孙宇负责监测地面和灵流变化，提前预警。”
“慕容雪保持疗备状态，随时准备支援。”
“而我……”
她握紧玉简，目光投向深处。
“我要找出这阵法的呼吸节奏。”
众人沉默点头。
夜风拂过，树叶轻响。
忽然，右侧一棵树的树皮裂开一道缝，紫黑色的汁液缓缓渗出，滴落在地，发出轻微的滋响。
地面开始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