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指尖一颤，那名俘虏的喉头便卡在了最后一声呜咽里。他眼珠翻白，眉心渗出细密黑线，像是有虫子在皮下爬动。端木云剑尖一挑，将人踹远三步，冷哼：“又来这套，想炸识海？没门。”
“慢着。”洛璃一步上前，掌心按在俘虏天灵，空间之力如清泉灌顶，瞬间封住对方经脉七十二处要穴。那人抽搐两下，黑气在眉心凝成一点，却再难扩散。“禁制反噬被我截住了，现在他死不了，也逃不掉。”
端木云挑眉：“你还真敢碰这种玩意儿？上回那家伙自爆，震得我耳朵嗡了三天。”
“这次不一样。”她从空间取出一只玉碟，碟中盛着半块晶莹剔透的糕点，泛着淡淡桃香，“我刚用‘凝露米’和‘月见草蜜’做的‘清心酿’，专治各种胡言乱语、精神错乱、死不承认。”
端木云盯着那糕：“你管这叫‘专治’？听着像江湖郎中的招牌。”
“不信？”洛璃掰下一角，指尖轻弹，糕屑飘入俘虏口中。那人喉头一动，竟本能吞咽。下一瞬，他眼皮剧烈抖动，冷汗如雨，但眉心黑气却如雪遇阳，缓缓消散。
“行吧，你赢了。”端木云抱臂后退，“这招比刑讯台温柔多了，就是……有点不讲武德。”
“武德又不能换情报。”洛璃轻笑，俯身盯着俘虏逐渐清明的双眼，“现在，咱们聊聊‘渊蔽’。”
俘虏嘴唇微动，声音沙哑如磨石：“你们……不该碰这名字……那是门后的禁忌……”
“门？”洛璃眼神一凝，“什么门？谁在开门？”
“东部……山谷……三日潮交汇处……他们建了阵……抽……抽空间的根……”他忽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再问……我就……”
“别急着死。”洛璃抬手，又喂他一口糕，“这‘清心酿’能护你神识三刻钟，趁现在，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你替谁做事？”
“我们……只是‘影饲者’……喂养阵法的……血与魂……”他眼神涣散，“他们说……只要集齐七道‘源灵脉’，就能撕开真界之门……复制……神域……”
端木云听得皱眉：“复制神域？谁这么狂？想抄人家的家还得画图纸？”
洛璃却没笑。她想起空间阁楼外墙上那圈古老符文，与俘虏口中描述的“空间抽取阵”竟有七分相似。她指尖在空中轻划，模拟那阵法结构，空间竟微微震颤，阁楼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回应某种威胁。
“不是巧合。”她低声，“他们在仿制我的空间。”
端木云一愣：“啥？就你那种能种菜能换功法的神仙地儿？他们抄得来？”
“不一定抄得全。”洛璃收回手，神色凝重，“但能抽出一丝共鸣，说明他们手里有‘源种’——要么偷过类似空间，要么……抓过拥有空间之力的人。”
“所以那些村庄消失……不是天灾，是实验？”端木云拳头一握，“拿活人试阵？”
“不止。”洛璃指向俘虏，“他说‘血饲’，说‘影饲者’，说明这阵法靠吞噬生命运转。我们之前看到的符文圈、残叶污染，都是他们追踪空间造物的手段。”
端木云猛地站起：“那还等什么？直接杀过去拆了它！”
“不行。”洛璃摇头，“我们不知道阵眼在哪，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而且……”她看向俘虏，“他说的‘三日灵潮交汇处’，只有在特定时辰才会显现路径。错过一次，得等九天后。”
“那怎么办？干等着？”
“不。”洛璃从空间取出一卷玉简，轻轻一吹，玉简展开，浮现出她与端木云一路收集的痕迹：断裂骨刃上的符文石、战场残留的暗紫灵力、风灵藤残叶的腐蚀纹路……她指尖划过，一道光丝将所有线索串联，最终指向东部群山深处一处隐秘谷地。
“这里有三道灵脉交汇，地势隐蔽，常年雾锁。若真有阵法，必藏于此。”
端木云凑近一看，啧了声：“你这玉简还挺灵，跟活的一样。”
“空间出品，必属精品。”洛璃眨眨眼，“现在，情报有了，地点有了，下一步——得把消息送出去。”
“送哪儿去？”
“慕容雪。”她取出一块青玉符，“她医灵纯净，能破禁制。我用‘凝香糕’的灵韵封匣，只有她能启。”
端木云咧嘴：“你这美食空间，连传信都带香味儿？”
“那当然。”洛璃笑着取出一块刚做好的糕，轻轻按在玉符匣口。糕体融化，化作一层晶莹封印，香气如丝，缭绕不散。
就在这时，远处林间传来一阵鸟鸣，清脆却怪异，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声接一声，节奏奇特。
端木云耳朵一动：“这鸟叫得不对劲。”
“不是鸟。”洛璃神色微变，“是灵力共振。刚才封印时，糕的灵韵太纯，引动了周边生灵。”
“那岂不是暴露了？”
“未必是坏事。”洛璃收起玉符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敌人若在附近，也会被这香气吸引。等他们来，咱们正好……钓个活口。”
端木云大笑：“你这哪是传信，简直是下饵！”
“聪明。”她将玉符匣交给他，“你用家族密录法阵加三重咒封，确保途中不被截取。”
端木云接过，手指翻飞，灵光在玉符上刻下复杂纹路。最后一道咒成，玉符泛起微光，沉入匣中。
“搞定。”他拍拍匣子，“这玩意儿就算被狗啃了，也打不开。”
洛璃点头，正要说话，忽然眉头一皱。
“怎么？”
“空间……有点烫。”她按了按心口，灵幻美食桃源空间竟在微微发烫，像是被什么灼烧着。阁楼内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有外力在试图侵入。
“谁在碰你的空间？”
“不知道。”洛璃闭眼感应，片刻后睁眼，“有人在用类似符文……试探连接。就在刚才封印玉符的时候，他们捕捉到了那一丝共鸣。”
端木云脸色一沉：“他们能定位我们？”
“暂时不能。”洛璃冷笑，“但我知道他们怕什么了——他们不敢强攻，说明我的空间结构他们解不开。他们只能‘听’，不能‘进’。”
“那咱们就让他们‘听’个够。”端木云坏笑，“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也送点‘回礼’。”
“正有此意。”洛璃指尖一弹，一道微光没入空间。片刻后，她取出一株通体赤红的灵植，叶片如火焰跳动。
“爆炎椒·三生种？”端木云瞪眼，“你打算炸他们耳朵？”
“不。”她将灵植轻轻放在玉符匣旁，“我让这香味……带点‘后劲’。”
灵植缓缓释放出一丝气息，与凝香糕的甜香交融，形成一种奇异的芬芳。闻之令人神清，却在深处藏着一丝灼痛，像是蜜里藏针。
“等他们顺着香气找来，一吸……”她眨眨眼，“轻则头晕眼花，重则经脉如焚。”
端木云竖起大拇指：“你这厨师，杀人不用刀，用调味料。”
“那当然。”洛璃收起匣子，转身望向东部群山，“接下来，咱们去会会那扇‘门’。”
端木云扛起剑：“走！看看是他们的阵厉害，还是我的剑快！”
两人身影刚动，林间鸟鸣骤停。紧接着，一只灰羽鸟从树梢扑棱飞起，翅膀划过一道诡异弧线，直奔山谷深处。
洛璃目光一凝。
那鸟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暗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