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脚尖一点，身形掠过一片焦土。她刚从联络点折返，衣角还沾着鸡汤玉丸爆开时溅出的油星。玉符在掌心发烫，像块刚出炉的芝麻饼，烫得她直甩手。
这破空间，连个导航都搞得跟烤红薯似的。
她低头瞅了眼玉符，那点微光忽明忽暗，像是信号不好时的破灯笼。可偏偏就在这乱糟糟的灵脉流里，她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波动——是公孙宇那破机关鸟留下的灵频，歪歪扭扭，跟醉酒写的字一样，但错不了。
“往南三里，岩缝底下藏俩傻子。”她嘀咕着，脚下瞬息千变步一催，人影晃了三晃，直接钻进雾里。
另一边，岩洞中。
端木云正拿块破布缠肩膀，缠得跟粽子似的，还一边哼：“你说洛璃啥时候到？我这伤口都快长蘑菇了。”
公孙宇头也不抬，正拿炭笔在纸上描那残碑符文，闻言冷笑：“你那破伤风还没发，就惦记饭了？”
“不是惦记饭。”端木云咧嘴，“是惦记人。你说她送回灵散都能精准投喂，咋就不能直接空投一锅鸡汤来？”
“因为你嘴欠。”公孙宇笔尖一顿，“她要真空投，八成是辣椒汤，专治你这张嘴。”
话音未落，洞口光影一晃，一道青裙身影闪了进来，带进一阵风，还有股子淡淡的鸡油香。
“哎哟，两位大爷聊得挺热闹？”洛璃抖了抖袖子，把几片落叶甩出去，“要不要我顺便带个点播菜单回来？端木云——特辣炖肘子，公孙宇——清蒸机关脑？”
两人齐刷刷扭头，一个咧嘴，一个翻白眼。
“人到了。”公孙宇收笔，“情报呢？”
“送到了。”洛璃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瓷壶，壶嘴还冒着热气，“联盟那头应该已经开始调人了。不过——”她顿了顿，把壶放下，“咱们得先喘口气。”
“你这壶里啥？”端木云凑过来，鼻子一抽，“没毒吧？”
“清心灵茶。”她揭开壶盖，一股清冽香气弥漫开来，像是山间晨露混着薄荷叶，“刚从空间里摘的灵叶泡的，喝一口，保你三天不打哈欠。”
“你那空间啥都能长？”公孙宇接过茶杯，嘀咕，“连茶都自带提神功能？”
“那是。”洛璃挑眉，“我那儿连辣椒都能种出灵力波动，你信不？”
三人围坐，茶雾袅袅。端木云捧着杯子猛吹，公孙宇则盯着杯底，忽然皱眉。
“这茶……雾气里有影子。”
洛璃一愣，顺着看去——茶雾升腾，在岩壁上投出淡淡倒影，竟与公孙宇画的符文拓印重叠了一瞬，纹路严丝合缝，连拐角弧度都一模一样。
“哈？”端木云也瞪眼，“你俩搞什么玄学？茶里显灵了？”
公孙宇没理他，指尖轻点茶面，低声道：“不是巧合。这符文，和你空间阁楼上的，是同一套体系。”
洛璃摸了摸下巴：“所以你是说，有人几百年前就在外头抄我家装修图？”
“差不多。”公孙宇眼神发亮，“而且用的材料，鸡油灵皮、星辰草灰……全是你空间里的东西。”
“那不就结了。”端木云灌了口茶，烫得直跳脚，“说明咱家祖上阔过，外头都是仿款。”
洛璃笑出声：“你这逻辑，比我的辣椒汤还冲。”
茶喝到一半，三人开始对情报。
洛璃先说：“联盟那边接了信，但没立刻动。黑暗组织最近动作频繁，南三区域已经发现三处隐秘据点，全是用‘影蚀剑气’标记的。”
“影蚀？”端木云脸色一沉，“就是那紫影剑气？我肩膀就是被那玩意儿划的。”
“对。”洛璃点头，“而且我走的时候，灰袍人说了句——‘她动用了本源之力，撑不了太久’。”
洞内一静。
公孙宇猛地抬头：“他知道你用了空间本源？”
“八成是。”她摊手，“玉丸里带了点空间气息，被闻出来了。”
“那你不是成活靶子了？”端木云急了，“他们要真盯上你那空间……”
“所以不能硬刚。”公孙宇打断，“现在情报传到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下一步，该养精蓄锐。”
“我不同意。”端木云一拍地，“那黑衣人实力太强，现在不反扑，等他叫来帮手，咱们更没机会。”
“你拿什么反扑？”公孙宇冷笑，“拿你那半条胳膊？还是靠我最后一张破机关符？”
“我可以——”
“你们闭嘴。”洛璃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两人 instantly 闭嘴。
她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符，轻轻放在地上。
玉符一落，微光流转，竟与洞壁上的茶雾倒影产生共鸣，嗡地一声轻震。
“外界三天，空间一天。”她看着两人，“我那儿时间流速不一样。咱们进去，休整一日，出来才过三时辰。端木云的伤能好七成，公孙宇能复刻机关，我能再弄点丹药。”
端木云瞪眼：“你那空间……不是说第三区还没开吗？”
“现在开了。”洛璃眨眨眼，“昨晚我拿金髓藤汁浇了门口，门自己松了。估计是空间觉得我太拼，奖励个加班补贴。”
公孙宇盯着她：“你确定安全？万一进去出不来？”
“你怕了？”她笑，“要不我给你煮碗安神面？保证不加辣椒。”
“……走。”公孙宇抓起背包，“我倒要看看，你那空间是不是真能当疗养院用。”
洛璃一笑，玉符一扬，空间入口缓缓开启。
一道青光门户浮现，门后云雾缭绕，隐约可见阁楼飞檐，还有几株灵植在风中轻轻摇曳。
三人踏入。
空间内，灵气浓郁得像是能拧出水来。洛璃带着他们直奔第三区灵田，那里一片新垦的灵土，边缘长着一株从未见过的蓝色灵植，叶片细长，根系微微发亮。
“就这儿。”她指着灵田边缘，“端木云坐这儿，我用灵露帮你冲经脉。公孙宇，你随便看，但别碰那蓝草，它刚才冲我眨了眨眼。”
“……植物还能眨眼？”端木云脱鞋的动作一顿。
“可能是反光。”公孙宇蹲下，掏出炭笔就开始画，“但这灵脉走向……跟残碑完全一致。”
洛璃没理他们，取出一只玉瓶，倒出几滴露水，轻轻洒在端木云肩头。露水一触皮肤，立刻化作暖流，顺着伤口渗入，血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新肉缓缓生长。
“嘶——”端木云倒抽冷气，“你这露水是开水烫的？”
“是生命之泉。”她一本正经，“我空间特供，限量版，喝一口年轻三十岁，洒一滴返老还童。”
“那你多洒点，我感觉我快成化石了。”
公孙宇突然抬头：“洛璃，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空间，不是‘生成’的，而是‘复苏’的？”
“啥意思？”
“它不是凭空出现的。”他指着蓝草，“这灵植的根系脉络，和残碑符文同频。而且……”他顿了顿，“它在吸收空间灵气的同时，也在向外释放一种低频波动，像是在呼应什么。”
洛璃一怔。
她低头看向蓝草，那根系的微光，确实和她玉符共鸣时的频率一模一样。
“所以你是说……”她轻声，“我这不是捡了个金手指，是捡了个‘老祖宗的遗产’？”
“有可能。”公孙宇眼神发亮，“而且这遗产，还在慢慢醒来。”
端木云听得一脸懵：“你们俩能不能说人话？我刚长好的肉又要裂了。”
洛璃没回答，只是看着那株蓝草。
它轻轻颤了颤，一片叶子缓缓抬起，像是在打招呼。
她笑了。
“行了，别演了。”她戳了戳叶子，“待会儿给你加餐，多浇两勺鸡油。”
蓝草晃了晃，叶子收了回去。
公孙宇记录完符文，抬头问：“接下来呢？等慕容雪？”
“对。”洛璃点头，“我留了信鸟给她，约在明日辰时，断龙峡南口会合。之前不急，先在这儿把状态拉满。”
“那你空间能撑多久？”端木云问。
“撑到天荒地老。”她扬眉，“只要我不作死，它就一直给我发工资。”
公孙宇合上笔记：“那我得赶紧提个需求——下次多给点灵频石粉，我想做个‘响魂钟2.0’，带自动追踪功能。”
“行。”洛璃笑，“回头我给你炖锅石粉粥。”
三人正说着，空间外忽有灵鸟掠过，投下一道光讯。
洛璃抬手接住，光讯展开，只有一行字：
“雪已启程，途中遇风雪，稍迟。”
她收起光讯，抬头看向两人：“等她，不急。”
端木云躺下，双手垫在脑后：“那我先睡会儿，梦里吃碗你那传说中的辣椒汤。”
公孙宇翻开笔记，笔尖轻点：“我要研究这蓝草的共振频率。”
洛璃站在灵田边，看着那株微微发亮的蓝色灵植。
它又轻轻颤了一下。
像是在回应什么。
她伸手，指尖刚触到叶片——
蓝草根系骤然爆发出一道刺目蓝光，直冲空间穹顶，与阁楼顶层某处未解锁的符文瞬间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