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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更衣室。

空旷的空间里弥漫着汗水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褪色斑驳的铁皮柜门像一面模糊的镜子,映出他此刻的狼狈:额发湿漉漉地黏在额头和鬓角,汗水浸透的运动服领口洇出一圈深色的盐渍,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眼神空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李明宇站在镜子前,停顿了几秒,然后开始面无表情地、近乎粗暴地扯下身上的新运动服。昂贵的速干布料滑落皮肤时带起一阵微凉的风,那瞬间的触感,让他猛地想起了苏晴手腕上那只电子表屏幕散发出的、同样冰冷而刺眼的蓝光。他将脱下的衣服和裤子折叠起来,动作僵硬而沉重,像是搬运着千斤巨石,然后狠狠地、带着一股宣泄的力道塞进了那个印着醒目品牌LoGo的纸袋里,仿佛要把方才所有的屈辱、所有的复杂情绪,都一股脑地压进这方寸之地。

刚踏出更衣室的门,苏晴带着焦急和兴奋的清亮嗓音立刻从身后追了上来:“明宇!你怎么走了?你还没有去领奖呢!”颁奖台那边的音乐和掌声已经隐约可闻。

李明宇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苏晴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号码布(也许是在他瘫倒时帮忙取下的),举着的手因为激动还在微微发抖。藏青色的发带不知何时松开了,几缕俏皮的碎发凌乱地贴在她泛着运动后红晕的脸颊上,额上也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洋溢着一种纯粹的热烈和欢喜。

李明宇的目光落在她胸口别着的姓名牌上。塑料牌在阳光下反射着廉价的光泽,上面清晰地印着“高二一班 苏晴”几个工整的宋体字。

就在这一瞬间,苏晴胸前那个微微歪斜的塑料姓名牌,仿佛被施了魔法,骤然扭曲变形,幻化成另一幅画面——那是母亲在超市收银台后,同样歪斜地别在胸口那件洗得发白、毫无款式可言的深蓝色工作制服上的工牌。上面是同样冰冷的印刷体姓名和一个冰冷的工号。母亲疲惫却努力微笑的脸庞,在李明宇脑海中无比清晰地闪现。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愧疚、羞耻和尖锐刺痛的情绪,如同高压电流般猛地贯穿了他的心脏!这尖锐的对比,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精准地刺穿了他竭力维持的、摇摇欲坠的平静假象。这身崭新的装备,苏晴毫不保留的付出和期待,同学们羡慕或探究的目光,还有此刻领奖台上的荣耀……这一切构筑的“美好”,都在母亲那件褪色制服和歪斜工牌的映照下,变得刺眼而虚伪,像是在嘲笑着他家庭的贫困和他无法改变的无能为力。

他感到的不是荣耀加身的喜悦,而是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闹市中央,承受着所有目光的凌迟。这奖,这欢呼,连同苏晴那纯粹的、几乎灼热的好意,都成了对他困窘家庭最无情的反讽。

李明宇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冻结、碎裂。他没有看奖台,没有看苏晴手中代表荣誉的号码牌,目光越过她,投向喧嚣操场的尽头,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冰封的河底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决绝:

“替我领了吧。我不舒服。”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得能砸碎人心:

“这身衣服……也替我谢谢阿姨。很合身。”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仿佛每一个音节都裹着沙砾。

说完,他不再看苏晴瞬间凝固在脸上的笑容和那双迅速漫上惊愕与困惑的眼睛,径直从她身边擦过,朝着与沸腾的颁奖台、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与所有喧嚣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向校园深处那片安静的、没有观众的角落。

崭新的运动鞋踩在水泥地上,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发出孤单的回响。身后,颁奖台上的音乐正奏到最高潮,主持人激昂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扩散开来:“……男子1500米冠军,高二一班,李明宇同学!请上台领奖!”

那呼唤响亮而荣耀,却被他决绝的背影甩得越来越远,最终模糊在九月底带着桂花甜香的风里,消散无形。

苏晴站在原地,手里举着李明宇的号码牌,像个被遗忘的道具。她看着那个迅速融入人群、消失在视野尽头的身影,笑容僵硬地挂在脸上,一点点碎裂、剥落。掌心被号码牌的边缘硌得生疼,却远不及心底突然塌陷下去的巨大空洞。她不明白,为什么冲过终点线的喜悦,会换来这样冰冷的背影。那面精心准备的加油牌,无力地垂在了腿边。

“你替我领吧。我家里还有事情。”

李明宇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干涩,像被正午的烈日烤过。他迅速把手里还带着汗渍的金牌塞给同桌苏晴,没等她惊讶的“啊?”字出口,人已经转了身。

就在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无可避免地捕捉到了主席台上翻飞的彩旗。九月的骄阳,毒辣得仿佛要将一切镀上一层灼人的金箔,尤其那高高的、属于冠军的领奖台,光滑的金属表面精准地将阳光折射,化作一道刺目锐利的光剑,直直刺入李明宇的眼底。

那光芒太盛,太纯粹,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和青春的飞扬。苏晴眼中瞬间迸发出的、毫无杂质的光彩,像一面最清晰的镜子,映照着他内心深处的泥泞与疮疤——那些关于拮据、关于母亲苍白面容、关于永远无法坦然站在聚光灯下的窘迫和自卑。

“明宇?你……” 苏晴的声音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追过来。

李明宇没有回头。他加快了脚步,崭新的运动鞋底与滚烫的水泥地猛烈碰撞,发出急促而单调的“嗒、嗒、嗒”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他几乎是跑了起来,仿佛身后那象征荣耀的光芒是噬人的火焰,而他只想逃离,逃得越远越好,逃到一个阴影里去,藏起自己格格不入的狼狈。

逃离那灼人的光,逃离苏晴眼中纯粹的喜悦,逃离一个他觉得自己不配拥有的高光时刻。

九月的正午,时针刚刚划过二十五号的中午十二点半。空气像凝固的滚油,骄阳似火,无情地炙烤着午后沉寂的城市,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融化成黏腻的汗液。毒辣的阳光没有丝毫怜悯,毫无保留地从湛蓝得刺眼的天空倾泻而下,狠狠砸在泛着油腻乌光的柏油马路上。路面被烤得滋滋作响,蒸腾起肉眼可见的扭曲热浪,一层层向上翻涌,连远处的景物都在晃动着变形。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沥青被烤糊的刺鼻气味,混杂着汽车尾气的浊流。偶尔一辆汽车驶过,滚烫的轮胎与同样滚烫的路面摩擦,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随即又消失在令人窒息的静谧里。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都蔫蔫地垂着,纹丝不动。整个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蒸笼,而行人皆是其中煎熬的蝼蚁。

李明宇拖着一双如同灌了铅的腿,机械地沿着熟悉的路线往家的方向挪动。书包里,那块金牌隔着薄薄的书本,棱角分明地硌着他的脊背,提醒着他刚刚逃离的荣耀。可夺冠那一瞬间的狂喜和肾上腺素飙升的激动,早已被更庞大、更冰冷的现实阴影吞噬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翻江倒海般的矛盾与苦涩。胃里空落落的,身体也因为剧烈的比赛和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感到虚脱般的疲惫。

路过街角那家规模不小的“万家惠”超市时,一阵阵混杂着油脂、香料和廉价糖精的食物香气从旁边的小吃摊飘来,顽强地钻进他的鼻腔。李明宇这才猛地意识到,从早上紧张得没吃几口早饭,到现在激烈角逐结束,他竟然粒米未进。饥饿感后知后觉地袭来,伴随着一阵眩晕。

他停下脚步,望着超市那扇巨大的、被冷气模糊了视线的玻璃门。母亲此刻应该在里面忙碌吧?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门。一股裹挟着生鲜蔬果、洗涤剂和冷气机特有味道的凉风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门外粘稠的灼热,却像冰冷的潮水,将他本就沉重的心浸得更凉了几分。

超市内部的冷气开得很足,与门外的酷暑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货架上整齐排列着五颜六色的商品,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琳琅满目,带着一种冰冷虚假的繁荣感。李明宇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运动短袖下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这冷气能驱散身体的暑热,却丝毫吹不散他心头凝聚的、名为“家”的阴霾。

他循着记忆,穿过一排排高高的货架,朝母亲通常负责的那个靠近生鲜区的收银台方向走去。超市里的人不多,广播里播放着舒缓但毫无存在感的轻音乐。午后的倦怠似乎也笼罩着这里。就在他快要走到那个熟悉的拐角,甚至能看到收银台一角时,一个刻意压低却异常清晰冰冷的声音,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锥,毫无征兆地刺穿背景音乐,狠狠扎进他的耳膜:

“……周姐,不是我说你,你这病到底还能不能治好了?天天这么请假也不是个办法啊。我这个位置也很难做的,上面有指标压力,下面员工也有意见……”

李明宇的脚步像被瞬间钉死在地板上,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倒流。他认得这个声音——超市主管张经理,那个永远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看人时带着审视和不耐烦的中年男人。

他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本能地往旁边堆满罐装饮料的巨大货架阴影里缩了缩。膨化食品包装袋五彩斑斓的缝隙,成了他窥视残酷现实的窗口。

他的母亲,周秀兰,就站在经理对面狭窄的通道里。她穿着超市统一的、洗得有些发白的藏蓝色工作服,肥大的尺寸更衬得她身形单薄得如同一片秋叶。她微微佝偻着背,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弯了脊梁,头埋得很低。那张原本就缺乏血色的脸,此刻在冷白色灯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近乎透明的苍白,像蒙了一层灰。浮肿的眼睑下,是浓重得化不开的青黑色,像两团绝望的淤痕刻在脸上。额角和鬓边渗出的细密汗珠,在冷气中显得格外突兀,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身体深处翻涌着难以忍受的疼痛。

“别别别,张经理……” 周秀兰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被砂纸磨过,艰难地挤出来,“我这个病……医生说就得按时用药,控制着……就靠我在超市这点工资来治了……可千万别开除我啊!求求您了!” 她慌乱地摆着手,枯瘦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攥着衣角而泛出不健康的青白,“我保证!以后尽量不再请假了!真的!就算……就算有点不舒服,我也能撑住!带病上班我也……我能行的……”

李明宇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又像是被一大团浸了水的棉花牢牢堵住,窒息感汹涌而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擂鼓声。眼眶瞬间滚烫,视线迅速被一层水汽模糊。他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弥漫开一丝淡淡的铁锈味,才勉强没让那声压抑的呜咽冲破齿关。

眼前母亲卑微到尘埃里的身影,与他早上出门前那个画面猛烈重叠——

昏暗狭窄的出租屋里,弥漫着廉价止痛膏药和消毒水混合的、挥之不去的气味。母亲也是这般苍白憔悴,眉头因为不适而微微蹙着,却在他推门准备出发时,强撑着挤出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甚至带着点刻意为之的“轻松”。她快步上前,不容拒绝地把一枚温热的煮鸡蛋塞进他书包侧袋,那只手冰凉而粗糙:“拿着,宇宇,吃了有力气比赛,好好跑……别紧张,妈妈等着你的好消息……” 那笑容是那样用力,用力到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只为在他面前筑起一道看似坚固的堤坝,挡住所有名为“苦难”的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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