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琉璃赤足轻点地面，踝间铜铃轻响，引着楚肖阳向殿外走去。
两人出了宗主大殿，云琉璃并未祭出飞行法宝，而是引着楚肖阳走向旁边一座偏殿。
殿内并非传统布置，反而异常简洁，墙壁光滑如镜，刻画着无数复杂的空间符箓。
云琉璃走到一面墙壁前，玉指轻点其中一个符文。
“目的地：外门综合考核区，甲字一号观礼台。”
一道柔和的光线扫过二人。
【权限确认：代掌门云琉璃。权限确认：宗主楚肖阳。空间传送启动。】
楚肖阳只觉眼前一花，轻微的失重感传来，周遭景物瞬间变幻。
不过眼前广场上的景象，与他想象中的仙气缭绕的比试场地截然不同！
这哪里是什么“坪”？
分明是一个巨大无比、极具未来科技感的环形场馆！
场馆中心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场地，被划分成数十个区域，
每个区域都被半透明的能量结界所笼罩，流光溢彩，隐约可见内部有复杂的符文光路在地面流转。
场馆四周是阶梯式的观礼席，此刻已坐了不少气息不弱的修士，
男女老少皆有，皆穿着大道宗制式的服饰，正低声交谈着。
最让楚肖阳瞠目的是，场馆上空悬浮着数十面巨大的光屏，
正实时滚动播放着各种数据、符文模型、能量流动示意图，甚至还有结界内的实时画面！
一些身着执事服饰的弟子穿梭其间，手持玉符般的仪器，不时对着光屏点划操作，调整着数据流。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气波动和一种类似于精密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
“这…这是升仙大会考核场？”
楚肖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
从修仙宗门一脚踏进了某个高科技文明的竞赛中心。
云琉璃认真点头道：
“回宗主，正是此处。”
“此乃墨衡长老在【万道鉴】的启发下，于五百年前主持改建的‘演道坪’，”
“集考核、演武、推演于一体，效率远比旧式擂台高出百倍，且数据更为精准客观。”
她语气中带着对墨衡长老的推崇，但随即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就是……每次启用消耗的灵晶多了些，维护阵法也颇为繁琐……”
楚肖阳：“……”
他的到来引起了场中众人的注意。
无论是观礼席上的修士还是忙碌的执事弟子，纷纷起身，恭敬地向他和云琉璃行礼。
“恭迎宗主！恭迎代掌门！”
声浪不大，却整齐划一。
楚肖阳摆摆手，镇定自若。
目光扫视全场，很快在场馆边缘一处主控台般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墨衡长老。
这位衣着朴实如老匠人的长老，此刻正背对着他们，
仰头看着最大的一面主光屏，屏幕上正飞速刷新着无数复杂难明的公式和结构图。
他手指偶尔凌空点划，似乎在进行最后的调试。
“墨衡长老。”
楚肖阳带着云琉璃走了过去。
墨衡闻声转过身，看到楚肖阳，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微微颔首：
“宗主也来了。”
“如此盛事，本宗主自然要来看看。”
楚肖阳笑着回应，目光则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那些闪烁的光屏和结界，
“墨衡长老，这考核方式，着实令我大开眼界。”
墨衡捋了捋胡子，眼中闪过一丝自得：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无非是利用阵法聚合信息，藉由【万道鉴】子体进行初步感知与评判，”
“再辅以各类模拟结界进行专项测度罢了。一切都是为了更高效公平地遴选人才。”
他顿了顿，开始为楚肖阳介绍起来：
“宗主既问起，老夫便再为宗主简单说说我宗修炼之途。”
“我大道宗修士，虽皆以求道为终极目标，但途径万千，大抵归于‘三支’。”
“其一为‘炁体’，主炼气术法，锻体神通，追求的是‘力破万法’，以力证道。”
“其二为‘鸣道’，主遨游大道、感悟天地，追求的是‘道法自然’，一日飞升。”
“其三为‘济世’，主造福苍生、普度众生，追求的是‘天地认可’，功德成圣。”
“不过如今我宗封闭在洞天内，与世隔绝，济世一途自然无法修炼，”
“而洞天内资源始终有限，因此炁体这种掠夺天地的道途也罕有人修炼，”
“基本上所有人都是走的鸣道一途，不过此道途重天赋，因此我宗弟子现如今并不多。”
“此三支之下，又可细分为‘六艺’乃至更多专精，但万变不离其宗。”
墨衡总结道，
“而所有大道，最终都需对‘道’本身有所领悟，方能走得长远。”
楚肖阳听得连连点头，但他随即产生一个疑问：
“大道三千，旁支无数，每个人的领悟皆不相同，如何能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来判断其领悟水平的高低呢？”
墨衡闻言，微微一笑，
指了指场馆中心那些考核区域入口处放置的一面面仅巴掌大小的铜镜：
“此事，便需仰仗【万道鉴】了。”
“哦？一个万道鉴就能解决吗？”
“正是。”
墨衡点头，
“万道鉴乃宗门至宝，蕴含无上伟力，可推演万道，映照诸法。”
“其本体威能无穷，然消耗亦是巨大，平日只为宗门核心弟子及长老推演大道之用。”
“而这些，”
他指向那些铜镜，
“乃是万道鉴的万千子体之一，虽仅有本体亿万分之一的威能，”
“但用于检测考核者对其所选大道的初步理解与亲和度，却是绰绰有余，消耗亦在可接受范围内。”
正说着，场馆内钟声再次响起，悠长而肃穆。
云琉璃在一旁轻声道：
“宗主，时辰已到，考核该开始了。”
楚肖阳收敛心神，在墨衡和云琉璃的陪同下，走到主控台前方的一处略高的平台之上。
下方，三百名通过初试的候选者已井然有序地排成数列，个个神情紧张又期待。
无数目光聚焦而来。
楚肖阳毫不怯场，清了清嗓子，运起一丝精神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地传遍整个场馆：
“大道无为，勤勉乃进。天资虽异，道心惟坚。”
“本届升仙大会最终考核，现在开始！望诸位各展所能，勿负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