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要塞的运转渐渐步入正轨。阴气反应堆稳如磐石，幽蓝能量源源不断涌出，驱动着防御符阵和内部设施。可随之而来的，是堆成山的“家务事”——能量通路里积了逸散的阴气尘埃，走廊地面沾着建筑残渣，连冥币具现化留下的临时废料，都得专人清理。
这些活儿没法全靠符阵自动化，总不能让负责安保的阴兵、跑外务的鬼仆分心。要塞缺一支专门的后勤队伍，管内部维护。
江沉的解决办法，依旧是他的风格：简单、直接，还带着点“壕”气。
一道盖着【幽冥财团】徽记（抽象鬼首绕着冥币转）的招聘启事，借着冥币能量波，朝着要塞周边的低阶鬼怪群广播出去：
【幽冥财团高薪诚聘】
- 职位：内部环境维护专员（鬼保洁）
- 要求：无头骑士优先，骷髅鬼、扫把鬼、尘垢鬼等低阶鬼怪均可
- 待遇：日薪50冥币起，绩效优异者上不封顶
- 工作内容：维护要塞内部整洁，清理能量通路
- 工作地点：磐石要塞（提供基础阴气庇护）
- 报名方式：即刻前往要塞西侧入口面试
这则启事直接炸了低阶鬼怪圈。日薪50冥币！对它们来说，这钱够买维持魂体的精纯阴气，甚至能换点提升实力的小玩意儿。再加上“幽冥财团”和“江老板”的名声——黄泉物流易主、干翻血衣鬼王，早成了“实力强、出手阔”的代名词。
没一会儿，要塞西侧入口就排起了长队，全是形态各异的鬼怪：骷髅鬼晃着骨架“咯吱”响，扫把鬼拖着残破本体飘着，尘垢鬼团成灰球滚来滚去，甚至有几个无头骑士也凑了热闹，虽然它们更想去运输部干重活。
面试官是林晚临时客串的，江沉躲在后面，只负责看面板批名单、发工资。林晚看着眼前这群“歪瓜裂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骷髅鬼，会干啥？”
“咯吱…（擦地！俺生前擦地板累死的，专业！）”
“你，扫把鬼？”
“呼呼…（扫地…俺本身就是扫把成精…）”
“尘垢鬼？”
它没出声，默默摊平自己，裹住一小片地面，再收缩时，那片地居然亮了点——合着是用本体“舔”干净的？
林晚扶着额头，最终筛了一百来个看着“靠谱”的，主要是骷髅鬼和扫把鬼，至少有实体，能拿工具干活。江沉大笔一挥批了名单，日薪统一50冥币，但加了条规矩：“绩效制，每天验收合格才发钱，不合格按比例扣。”
于是，要塞里多了支奇特的清洁队。骷髅鬼攥着阴气抹布，吭哧吭哧擦金属墙；扫把鬼飘来飘去，吸空中的灰；尘垢鬼则钻到角落处理能量残留。
头几天还算顺利。鬼怪们拿到日结的冥币，虽然累，但干劲十足。要塞肉眼可见地变干净，连阴气流转都顺畅了些。
可江沉的标准，实在太高了。他要的是“绝对洁净”——能量通路附近不能留半点阴气尘埃，地面得亮得能照出鬼影。
这对低阶鬼怪来说，简直是刁难。它们自己的魂体就会飘阴气尘埃，刚擦完的地，走过去又留印子；手里的普通阴气抹布，效果也实在有限。
连续几天，大半鬼怪都因为“清洁不达标”被扣钱，最后只拿到二三十冥币。怨气像积雨云似的，在清洁队里堆了起来。
终于，在又一个“验收日”，江沉面无表情地宣布“今日评级丙下，所有薪资减半”时，矛盾彻底炸了。
领头的是个叫“骨傲天”的高大骷髅鬼，生前像是个小工头。它“啪”地扔了抹布，骨架气得“咯吱”响，眼眶里的魂火跳得厉害：“咯吱！！（欺鬼太甚！）”它指着地板上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印子，“这地方俺擦了十遍！十遍！咯吱！”
“呼呼！（就是！吹毛求疵！）”扫把鬼们跟着起哄，在空中转得飞快。
尘垢鬼们也默默聚成一团，算是无声抗议。
更多骷髅鬼扔下工具，围了过来。虽然没动手，但魂火闪烁着不满，明显是在示威。
“江老板！这工没法干了！”
“咯吱！50冥币还扣！黑心资本家！”
“俺们要涨工资！要新工具！”
“咯吱！不然就罢工！”
场面又乱又滑稽。一群骷髅和扫把围着冷脸的江沉、一脸无奈的林晚，骨爪和扫把柄乱挥，各种怪响此起彼伏。
林晚揉着太阳穴，低声说：“早说你标准太离谱…它们就是低阶鬼怪，哪做得到。”
江沉没看抗议的鬼怪，目光盯着面板上新弹的信息——笑面鬼王的加密回复。笑面鬼王对“工坊事故”又是道歉又是表震惊，说自己也是银行渗透的受害者，还“好心”要送一批“高效清洁工具”当赔偿，里头有个叫“魂火增亮剂”的耗材，说能让骷髅鬼的魂火更旺，干活更快。
江沉嘴角勾了下，关掉通讯，才看向眼前的鬼怪：“罢工？可以。”
鬼怪们愣了，魂火都顿了顿——没想到这么痛快？
可下一秒，江沉的话让它们魂体都凉了：“雇佣契约第七项：单方面无故罢工，算自动放弃所有未结薪资和保证金，还得赔我方预期损失。现在走，之前的工钱拿不到，每人还得倒欠我…300冥币。”
鬼怪们瞬间懵了。它们大多不识字，哪知道契约里有这一条！
“咯…咯吱？（怎…怎么这样？）”骨傲天的气势一下蔫了。
“不过，”江沉话锋一转，“绩效制能改，工具也能给。”
他抬手指向刚送来的几箱“赔偿品”：“这里有新工具，还有魂火增亮剂。明天起改规矩：按区域定等级，完成基础任务保底50冥币。超标准的，光洁度每升一级，额外奖100冥币。用增亮剂省的时间，也算额外奖励。”
罢工的鬼怪们愣了，魂火从愤怒变困惑，再慢慢燃起贪念——额外100冥币！
“但，”江沉语气骤冷，“用了新工具还达不到最低标准…扣罚翻倍。现在，还有谁想罢工？”
鬼怪们你看我我看你，对冥币的渴望压过了不满。骨傲天第一个捡起抹布，挪向工具箱。其他鬼怪也纷纷认怂，只是魂火里，除了对钱的盼头，还多了丝不安。
一场罢工，就这么被江沉用契约和“钱景”压了下去。
林晚却皱着眉，看着鬼怪们抢那“魂火增亮剂”，总觉得笑面鬼王这时候送东西，未免太“及时”，也太“好心”了。
【章末钩子】：深夜，大部分鬼保洁都歇了。骨傲天偷偷藏了一小瓶魂火增亮剂，躲到角落，小心地往肋骨上抹。药剂一碰到骨头，就散出种让人迷醉的能量波。骨傲天舒服地“咯吱”一声，魂火果然亮了点——可它没看见，魂火核心里，闪过一丝极淡的金色符文，快得像错觉，转瞬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