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林澈是被电脑的 “蓝屏” 惊醒的。
他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脸旁边还压着《数据结构》的教材，屏幕上满是刺眼的蓝色代码，中间一行白色字体格外扎眼：“内存不足，程序已终止”。昨晚他改课程设计到凌晨三点，好不容易凑齐两组实验数据，正准备跑第三组时，电脑突然蓝屏，之前保存的文件全没了 —— 那台老旧笔记本的内存只有 4G，跑贪心算法的循环程序本就勉强，加上他没及时备份，一夜的心血瞬间清零。
“该死！” 林澈猛地坐直，揉了揉发麻的胳膊，指尖划过键盘上掉漆的 “w” 键，一股无力感涌上来。窗外的天刚亮，楼下传来环卫工扫地的 “唰唰” 声，出租屋的老旧风扇还在 “嗡嗡” 转着，吹出来的风带着夏末的燥热，吹不散他眼底的红血丝。他点开回收站，翻了三遍，都没找到丢失的文件，只能咬着牙重新打开文档，空白的编辑页面像一张嘲讽的脸，提醒他现实的窘迫 —— 要是有根新内存条，电脑就不会这么卡，也不会丢数据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班长发来的消息：“下周一交修改版，老师说这次要抽查代码运行过程，别再用旧数据糊弄了。” 林澈盯着 “旧数据” 三个字，手指攥得发白 —— 他哪是 “糊弄”，是真的找不到更完整的实验案例，图书馆的数据库里相关论文大多要付费下载，免费的资料数据又太简单，根本撑不起课程设计的深度。
他起身洗了把冷水脸，镜子里的自己眼底青黑，下巴上的胡茬又长了些，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早餐还是昨天剩下的馒头，硬得像块石头，他就着凉白开啃了两口，咽下去时剌得喉咙疼。打开电脑，重新敲下第一行代码时，键盘的卡顿让他忍不住砸了下桌面 ——“w” 键的胶带松了，按下去弹不起来，他只能用指甲抠着键帽，一点一点地敲，每敲一个字符，都像在跟现实较劲。
改到中午十二点，才勉强补完第一组数据。电脑又开始卡顿，鼠标指针在屏幕上跳着走，打开一个 Excel 表格要等三分钟。林澈烦躁地关掉页面，点开《神域纪元》论坛，想暂时逃避现实 ——“铁砧哥” 的最新帖子已经顶上了热门：“紧急！蜂王浆价格暴涨到 150 铜币 \/ 瓶！新手村附近出现大量收浆商人，据说是主城药剂师在囤货，要刷的抓紧！”
下面的评论炸开了锅：“我昨天才卖了两瓶 120 的，亏了！”“黑风森林的蜂群变多了，刚才组队刷到三只精英蜂，掉了两瓶浆！” 林澈心里一动 —— 他昨晚刷到一瓶蜂王浆，要是现在卖，能多赚 30 铜币，加上之前的材料，很快就能换上新的内存条了。
他摸了摸书桌上的头盔，“先玩一小时，放松下再改。” 林澈说服自己，戴上头盔，意识里的电子音温柔响起：“精神共鸣强度检测中...76%（优质）。” 熟悉的白光包裹住他，下一秒，他站在了清风村的铁匠铺前。
铁匠铺的铁砧还冒着热气，暗红色的火星从铁砧上溅下来，落在青石板上，发出 “滋啦” 的冷却声。铁匠是个满脸络腮胡的 Npc，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满是汗水，手里的铁锤砸在铁块上，发出 “铛铛” 的巨响，震得林澈耳膜发麻。铺子里弥漫着灼热的金属味和淡淡的煤烟味，林澈走近时，能感觉到铁砧散发出的热浪，连头发丝都被烘得发烫。
“小伙子，要打装备还是做材料？” 铁匠放下铁锤，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最近毒蜂尾刺卖得火，做毒箭的话，8 根尾刺 + 2 块蜂蜡换 4 支，要不要试试？”
林澈从背包里掏出 8 根毒蜂尾刺（7 根普通 + 1 根成熟体）和 2 块蜂蜡，放在铁砧旁。尾刺刚接触铁砧，就被高温烤得微微发软，透明的毒液渗出一点，落在铁砧上，瞬间凝成黑色的小点。铁匠拿起一根尾刺，用铁锤轻轻敲了敲，尾刺发出清脆的 “叮” 声：“不错，有根还是成熟体的，做出来的毒箭能多+5点的毒伤害。”
他把尾刺放进一个陶土坩埚里，又加入蜂蜡，放在旁边的炭火上加热。坩埚里的材料渐渐融化，变成淡绿色的液体，散发出淡淡的腥味。铁匠用一根细铁棍搅拌着，时不时加入一点银白色的粉末：“这是‘铁屑末’，新手村特有的材料，能让毒箭的箭杆更结实，不容易断。”
林澈凑过去看，淡绿色的液体在坩埚里冒泡，铁屑末加进去后，液体瞬间变成深绿色，表面泛起细微的金属光泽。铁匠把液体倒进一个箭型的模具里，等了约一分钟，再打开模具时，四支泛着暗绿色的箭矢躺在里面 —— 箭杆是深褐色的，箭尖裹着一层透明的毒液，尾部的羽毛是淡绿色的，轻轻晃动时，能看到毒液在箭尖微微流动。
“初级毒箭（改良版），属性：基础木箭 + 8 + 毒素伤害 + 2，命中目标后额外增加每秒毒伤（与天赋叠加伤害），24\/24支” 意识里弹出毒箭的属性面板，比林澈预想的还好 —— 不仅攻击力提升，还能额外叠毒，清怪效率肯定能提高。
他把毒箭装进箭囊，箭囊里原本的普通木箭还剩 10 支，现在多了 24支毒箭，1根毒峰尾刺可以做出3支毒箭，重量稍微增加，但握在手里的质感更扎实。刚要离开铁匠铺，他想起沐光给的组队邀请卡，意识一动激活卡片 —— 淡金色的卡片在掌心化作一道光，弹出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是否联系玩家‘沐光’？”
“是。”
几秒钟后，对话框变成了通话界面，沐光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澈？你上线啦！我刚刷到一只精英蜂，正愁没人配合呢，你现在在哪？”
“刚在铁匠铺做完毒箭，准备去黑风森林。” 林澈走到村口，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你说蜂王浆涨价了？”
“对！‘铁砧哥’刚更的，现在 150 铜币一瓶！” 沐光的声音带着兴奋，“我刚才问了杂货店老板，说主城的药剂师在收，估计还会涨。我们今天多刷几瓶，说不定能攒够买装备的钱！”
两人约定在黑风森林西侧的小溪边汇合。林澈边走边观察环境，清晨的森林比中午更热闹，松鼠在树枝间跳跃，小鹿低着头啃食青草，偶尔有野兔从脚边窜过，带着一阵风。他试着拿出一支初级毒箭，搭在长弓上 —— 毒箭的箭尖比普通箭更锋利，弓弦拉满时，能感觉到毒液散发出的微弱能量，像是有生命一样。
走到小溪边时，沐光已经在那里等了。她的银白色轻甲上多了一个淡金色的护腕，护腕上刻着 “圣光守护” 的字样：“这是我用昨天刷的蜂蜡换的，能提升 10% 防御，刚好能扛住精英蜂的毒雾。” 她举起盾牌，盾牌上的圣光比之前更亮，“我还学了新技能‘圣光壁垒’，能挡住范围伤害，等会儿遇到多只精英蜂也不怕了。”
林澈也展示了自己的毒箭：“初级毒箭，能额外叠毒，攻击力也提升了，等会儿试试效果。”
两人沿着小溪往森林深处走，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偶尔有小鱼游过，尾巴扫过石头，留下细小的涟漪。走了约十分钟，前方传来熟悉的 “滋啦” 声 —— 这次不是一只精英蜂，而是两只，周围还围着五只普通毒刺蜂，显然是 “蜂群巢穴” 附近的守卫。
“两只精英蜂！” 沐光立刻举起盾牌，圣光在盾牌表面凝聚成一道坚固的壁垒，“我先嘲讽左边那只，你用毒箭打右边的，普通蜂交给我清！”
林澈点点头，拉满长弓，射出一支初级毒箭。毒箭在空中划过一道绿色的轨迹，箭尖的毒液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精准命中右边精英蜂的复眼 ——“-25” 的红色伤害数值跳起，精英蜂头顶的绿色图标直接跳到 “1 层”，每秒 “-4” 伤害（毒握之牙的-2 + 毒箭的 -2）
“毒箭效果不错！” 沐光的声音传来，她已经用 “圣光嘲讽” 拉住了左边精英蜂的仇恨，盾牌挡住精英蜂的冲撞，同时单手剑划出一道光刃，清掉了两只普通毒刺蜂，“右边那只的毒雾快好了，准备躲！”
林澈早有准备，趁着毒箭的冷却时间（普通攻击无冷却，毒箭耐久消耗后需换箭），射出两支普通箭，叠到 3 层毒素，然后向后退了 5 米 —— 刚好躲开右边精英蜂释放的毒雾环。毒雾落在地上，绿色的雾气持续了 5 秒，地面被腐蚀出细小的坑洼，比之前遇到的精英蜂毒雾范围更大。
“我用‘圣光壁垒’挡左边的毒雾，你趁机输出！” 沐光突然大喊，盾牌向前一推，淡金色的光壁从盾牌上扩散开来，挡住了左边精英蜂的毒雾。林澈抓住机会，连续射出两支初级毒箭，都命中右边精英蜂的复眼，伤害 “-17”“-18”，毒素层数涨到 5 层，每秒伤害 “-20”，精英蜂的行动速度明显变慢，外壳上的绿色腐蚀痕迹越来越深。
接下来的战斗比上次更默契：沐光用 “圣光壁垒” 挡范围毒雾，用 “圣光治愈” 恢复生命值，偶尔清掉靠近的普通蜂；林澈专注用毒箭攻击精英蜂弱点，普通箭与毒箭交替使用，毒素层数稳步上涨。当右边精英蜂的生命值降到 50 点时，林澈激活 “迅捷射击”，三支毒箭接连射出，全部命中复眼 ——“-19”“-20”“-19”，毒素层数瞬间涨到 8 层，精英蜂发出一声嘶鸣，腹部开始膨胀。
“自爆！快撤！” 林澈拉着沐光的手腕，朝着小溪方向跑。刚跑出 5 米，精英蜂就炸开了，绿色的毒浪溅在溪水里，溪水泛起一层泡沫，发出 “滋滋” 的声响。两人回头时，地上留下了一根精英尾刺和一瓶蜂王浆 —— 这次的蜂王浆瓶子比上次更大，标签上写着 “优质蜂王浆（可卖 160 铜币）”。
“优质的！能多卖 10 铜币！” 沐光兴奋地跑过去捡起，银白色的轻甲在阳光下泛着光，“刚才那只精英蜂肯定是‘蜂后护卫’，比普通精英蜂掉的材料更好！”
林澈也捡起精英尾刺，指尖能感觉到尾刺的质感更坚硬，毒液泛着深紫色。他打开背包，算上这瓶优质蜂王浆，现在已经有两瓶蜂王浆（普通 150 + 优质 160=310 铜币）、两根精英尾刺（50x2=100 铜币）、五块蜂蜡（15x5=75 铜币），总共能卖 485 铜币，换算成现实货币约 4 块 8 毛 5，离 80 块的内存条目标，还差 75 块左右 —— 按现在的价格，再刷 15 瓶蜂王浆就能凑够了。
意识里突然弹出提示：“30 分钟后断开精神连接。” 林澈看了眼时间，已经上线2个半小时了，该退了 —— 晚上还要继续改课程设计，得留着精力。
林澈收起长弓，“今天谢谢你，刷到了优质蜂王浆。”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你的毒箭太好用了！” 沐光摆摆手，把一瓶初级生命值药水递给她，“这个你拿着，下次刷怪用得上。我们明天还这个时间上线，继续刷蜂王浆怎么样？”
“好，明天见。” 林澈接过药水，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
“明天见！” 沐光挥挥手，转身朝着新手村的方向走去。
林澈看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药水，意识里的退出提示缓缓浮现。白光包裹住他的瞬间，他最后看了眼黑风森林的小溪 —— 溪水清澈，阳光洒在水面上，像撒了一层碎金。
摘下头盔时，出租屋的风扇还在 “嗡嗡” 转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已经恢复了 —— 刚才他退出前，特意把补好的第一组数据备份到了 U 盘里。林澈深吸一口气，打开浏览器，重新搜索 “贪心算法实验数据”—— 这次，他在一个免费学术论坛上找到了一组完整的数据，虽然需要手动录入，但至少有了方向。
他坐在书桌前，敲下第一行代码时，键盘的卡顿似乎没那么烦人了。窗外的天已经黑了，楼下便利店的嗡鸣依旧，但林澈的心里却很亮 —— 游戏里的蜂王浆、毒箭，现实里的实验数据、U 盘备份，这些细碎的收获，像黑风森林里的阳光，一点一点地照亮了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