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被容珩牵着，手心里的冷汗浸湿了衣袖。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那不是教导，是警告。
两人走出地牢，回到地面。
月光清冷，魏昭正焦急地等在门口，见两人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主子……”说完递上一卷密档。
他松开沈鸢的手，转过身，竟是重新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沈鸢愣在原地。
魏昭也懵了：“主子？”
容珩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们都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说完，他看了沈鸢一眼，下巴微抬：“你，还有林修，跟我来。”
沈鸢的心猛地一跳。
三人再次踏入阴冷的地牢。
这一次，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
容珩没有走向刑架，而是让林修搬来一张椅子，就放在玄武堂主的正前方，相隔不过三尺。
他优雅地落座，叠起长腿，姿态闲适得仿佛不是在审讯一个S级杀手，而是在与一位故人月下品茶。
他没带任何刑具，甚至让人把玄武堂主的下巴接上。
“周玄。”
容珩开口，轻轻叫出了一个名字。
被锁在刑架上的玄武堂主，那双死寂的眼睛猛地一颤，第一次有了剧烈的波动。
沈鸢震惊地捂住了嘴。
【叮！检测到目标bUG状态异常波动！】
【bUG标签：【无名死士】出现裂痕！】
容珩仿佛没看到他的反应，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二十七岁，原籍沧州人士，家中曾有一姐，名周芷。”
“周芷……”周玄，也就是玄武堂主，嘴唇哆嗦着。
“十二年前，青衣会朱雀堂主途径沧州，看中了你姐姐的根骨，说要收为弟子。”容珩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书，“可实际上，是带回去试一种新研制的毒药。尸骨无存。”
“不……不可能！”周玄疯狂地摇头，铁链哗哗作响，“堂主说我姐姐是病死的！是他安葬了我姐姐，还收留了我！”
容珩轻笑一声，充满嘲讽。
“他收留你，不过是因为你的体质与你姐姐相似，是绝佳的备用药人。可惜，你运气好，还没轮到你，他就因为内斗死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扎进周玄的心脏。
沈鸢站在容珩身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靠系统勘测bUG，而她爹爹，根本就是个人形数据库！连这种陈年旧事都挖得一干二净！
周玄的心理防线在寸寸龟裂。
“你为了给你姐姐报仇，在你十五岁那年，给你的直属上司，也就是朱雀堂主的心腹，下了三天三夜才会发作的牵机毒，让他死状凄惨，被定性为练功走火入魔。”
“你为了往上爬，又在三年前，设计陷害与你竞争堂主之位的同僚，说他私通外敌，让他被会规处死，受尽酷刑。”
容珩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力量。
他揭开的，是连青衣会内部都无人知晓的秘辛，是周玄藏在心底最深处、最阴暗的秘密！
周玄彻底崩溃了！
他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宛如鬼神的男人，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淌。
“你……你到底是谁……”他嘶哑地问。
这不是审讯，这是公开处刑！用他自己犯下的罪，铸成一座牢笼，将他永远困在其中。
沈鸢脑子里嗡嗡作响。
【叮！S+级bUG警报！】
【检测到目标人物【周玄】心理防线全面崩溃！】
【bUG标签：【S级杀手】、【忠诚信仰】……已全部消除！】
【新增S++级bUG标签：【待宰的羔羊】！】
我还在想着用股权激励和商业蓝图策反人家，我爹直接把人家的信仰、尊严、乃至存在的意义，全都按在地上碾碎了！
这就是……降维打击吗？
“我是谁不重要。”容珩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重要的是，本座可以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致命的诱惑。
“青衣会朱雀一堂，手上沾着你姐姐血的人，如今还活得很好。你可以选择继续当一枚随时能被碾死的棋子，或者……”
容珩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或者，握住本座递给你的刀，亲手去宰了他们。”
“选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周玄的心理防线彻底决堤！
他再也撑不住，涕泪横流，嚎啕大哭起来，哪里还有半分S级杀手的风骨。
“我选！我选！”他哭得像个孩子，“我全都告诉你！求帝师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沈鸢仿佛在上了一堂颠覆她三观的“教学课”。
周玄像倒豆子一样，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青衣会在京城最大的情报据点，名为“听风阁”，伪装成一处普通的茶楼。
玄武堂与其他堂口之间的所有联络暗号、接头方式，甚至包括几位管事的个人癖好，他都说得一清二楚。
沈鸢看得目瞪口呆，她脑子里的系统提示音已经快要爆炸了。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剧烈波动！收获来自【沈鸢】的【崇拜】情绪能量+！】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剧烈波动！收获来自【沈鸢】的【敬畏】情绪能量+！】
【叮！发现神级bUG模板【容珩】，系统分析中……分析失败！无法归类！无法勘测！】
沈鸢第一次意识到，她的系统能看穿人心，而她爹爹，却能掌控人心！
她爹爹拥有的，是比她的系统更可怕、更庞大的情报网，和对人性最极致的洞察力。
终于，周玄说完了所有秘密，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神，瘫软在刑架上。
容珩从怀中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仿佛刚才只是掸了掸灰尘。
然后，他将那块手帕随手丢在地上，像是丢弃什么脏东西。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看向身后早已化身“星星眼”小迷妹的沈鸢。
看到她那副呆呆傻傻、满眼都是崇拜的样子，容珩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终于漾开一抹极淡、极浅的笑意。
他朝她伸出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鸢鸢，想不想去听听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