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跌跌撞撞冲出汪氏珠宝商城的大门,午后的阳光晃得她眼睛生疼,胸口那股憋闷的火气几乎要烧穿喉咙。她攥着那只被汪绿萍碰过的手提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包身的劣质蕾丝被扯得歪歪扭扭,像极了她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却带着几分阴鸷的脸。是她的丈夫,凌云集团副总裁顾景琛。
“晴晴?你这是怎么了?”顾景琛皱着眉,看着妻子满脸泪痕、头发散乱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却还是推开车门迎了上去。
苏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猛地扑进顾景琛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捶打着顾景琛的胸膛,哽咽着控诉:“景琛,你要为我做主啊!汪绿萍那个女人,她欺负我!她仗着自己是汪氏的董事长,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我!”
顾景琛顺势搂住她,目光扫过商城门口那些探头探脑的路人,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拍着苏晴的背,压低声音哄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有什么事上车说,这里人多眼杂。”
苏晴被顾景琛半扶半抱地塞进车里,一进车厢,她就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地开始倒苦水,只是话里的水分,早已漫过了事实的岸堤。
“你不知道,我今天就是想去汪氏的珠宝店随便逛逛,谁知道偏偏遇上了汪绿萍!”苏晴抹着眼泪,眼眶红得像兔子,语气却带着浓浓的怨毒,“她穿得人模狗样的,看着朴素,其实就是故意装低调,想显得自己多清高似的!她一看见我,就上来找茬,说我拎的包是抄袭的,说我眼光低俗,当着那么多顾客和店员的面,把我说得一无是处!”
顾景琛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和汪绿萍打过几次交道,那个女人素来冷静自持,不是那种会当众撒泼的人。但他看着妻子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又想起这些年苏晴在他面前的温顺乖巧,心里的天平,不自觉地偏向了她。
“她还提当年的事!”苏晴哭得更凶了,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字字句句都在往汪绿萍身上泼脏水,“她说我和紫菱当年污蔑她,说她容不下紫菱,还说什么我这些年在圈子里搬弄是非,得罪了不少人!景琛,你评评理,当年明明是她欺负紫菱,是她心胸狭隘,容不下自己的亲妹妹,紫菱性子软,我不过是替紫菱说句公道话,怎么就成了搬弄是非了?”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更让她崩溃的事,猛地抓住顾景琛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还有!她居然威胁我!她说她手里攥着我不少‘把柄’,还说只要她想,就能让我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她还……她还打电话给恒通的张总,逼着张总取消了和我的合作!景琛,那可是三个品牌的代理啊,是我跑了好几个月才谈下来的!就因为她一句话,全黄了!”
这话半真半假。张总的确打来电话说要取消合作,但根本不是汪绿萍逼的,是张总听见了商城里的那些话,又摸清了苏晴这些年的品行,不想惹祸上身,才主动提出的。可苏晴才不会管这些,她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汪绿萍头上。
顾景琛的脸色彻底黑了。凌云集团和汪氏集团在商业上本就有不少竞争,他早就看汪绿萍不顺眼了。一个女人,凭什么能把汪氏打理得井井有条,凭什么能在男人扎堆的商圈里站稳脚跟?如今听苏晴这么一说,他心里的火气和嫉妒,瞬间被点燃了。
“这个汪绿萍,简直是欺人太甚!”顾景琛一拳砸在车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真当她汪氏是一手遮天了?敢动我的人,还敢断我的财路,她找死!”
苏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顾景琛,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挑拨:“景琛,我知道你和汪氏是竞争对手,可我真的不想因为我,让你为难……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汪绿萍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靠着汪家的家底吗?要是没有汪家,她什么都不是!”
“你放心,这事我管定了。”顾景琛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她汪绿萍不是厉害吗?不是喜欢装清高吗?我倒要看看,等汪氏出了乱子,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苏晴的眼睛亮了亮,连忙凑过去,挽住顾景琛的胳膊,语气柔得能掐出水来:“景琛,你有什么办法?你可一定要帮我报仇啊!我不想就这么被她欺负了。”
顾景琛拍了拍她的手背,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开始盘算起来。
“汪氏最近不是在和国外的一家珠宝品牌谈合作吗?我听说那家品牌的负责人,和我们凌云有过旧交。”顾景琛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我可以让人去透个话,就说汪氏的资金链最近出了问题,信誉也不怎么样。只要能搅黄了这笔合作,汪氏的股价肯定会受影响。”
苏晴听得眼睛放光,连忙点头:“这个办法好!还有吗?”
“当然。”顾景琛冷笑一声,“汪氏的珠宝展柜,不是最看重品质和信誉吗?我可以让人去买几件汪氏的珠宝,然后找个‘专家’鉴定,对外宣称是假货。再让那些被你得罪过的人,在圈子里煽风点火,到时候,汪氏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他顿了顿,看向苏晴,眼神里带着几分算计:“还有,当年你和紫菱污蔑汪绿萍的那些事,虽然过去这么久了,但只要我们稍微添油加醋地传出去,再找几个‘证人’,就能让大家都以为,汪绿萍当年就是个心胸狭隘的恶女人。到时候,她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苏晴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眼泪早就不见了踪影。她凑过去,在顾景琛的脸上亲了一口,语气谄媚:“景琛,你真是太厉害了!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顾景琛搂住她的腰,眼底的阴鸷更浓了:“不过,这事不能做得太明显。我们得找个中间人,把这些事都推到别人身上,这样就算汪绿萍怀疑,也抓不到我们的把柄。”
“我知道该找谁。”苏晴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圈子里有个李太太,当年被我抢过生意,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我可以去跟她说,只要她肯帮忙,我就把我手里的一个小项目让给她。到时候,就算出了事,也有人替我们背锅。”
顾景琛满意地点了点头,捏了捏苏晴的脸:“不错,越来越聪明了。”
苏晴依偎在顾景琛怀里,看着车窗外匆匆掠过的街景,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汪绿萍,你等着吧。你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我就要让你和你的汪氏,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汪绿萍焦头烂额、走投无路的模样,看到了汪氏集团股价暴跌、声名狼藉的场景。到时候,她一定要站在汪绿萍面前,好好地羞辱她一番,把今天受的委屈,加倍奉还。
顾景琛看着怀里得意洋洋的妻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心里清楚,苏晴不过是他对付汪绿萍的一颗棋子。等汪氏倒了,凌云集团就能吞并汪氏的不少业务,到时候,他在凌云集团的地位,就能更上一层楼。至于苏晴……一个只会搬弄是非的女人,没了利用价值,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
车厢里的空调风带着丝丝凉意,却吹不散那股子黏腻的算计气息。阳光透过茶色车窗斜斜切进来,在顾景琛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语气冷硬得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透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
“……查清楚,汪氏和那个意大利品牌的签约时间、地点,还有负责对接的人,一点细节都不能漏。”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至于那个‘专家’,不用太有名,但一定要敢说话,会说话——懂我的意思?要让他一口咬定汪氏的珠宝是贴牌货,用料掺假,最好能拿出点‘证据’,哪怕是伪造的,也得做得天衣无缝。”
电话那头的人应了几声,顾景琛不耐烦地“嗯”了一声,又补了一句:“钱不是问题,但是事情办砸了,后果他自己清楚。”说完,他“啪”地一声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在真皮座椅上。
苏晴立刻凑上去,像只温顺的猫,用脸颊蹭着他的胳膊,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景琛,你太厉害了!这下汪绿萍那个女人,肯定要栽个大跟头!”她想起在商城里汪绿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的怨毒就翻江倒海,“等汪氏的名声臭了,股价跌了,看她还怎么在我面前装清高!到时候我一定要站在她面前,好好问问她,当初欺负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顾景琛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半分温情,只有赤裸裸的算计。他伸手捏了捏苏晴的下巴,力道不算轻,捏得苏晴微微蹙眉。“你以为我是为了你?”他冷笑一声,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汪氏这块肥肉,凌云盯着很久了。这次不过是借你的事,找个由头动手而已。”
苏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换上一副谄媚的神情:“我知道,我知道你本事大。可是要不是我受了委屈,你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对吧?”她连忙往顾景琛怀里钻了钻,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等汪氏垮了,凌云吞并了他们的珠宝业务,你就是凌云的功臣了,到时候董事长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番话倒是说到了顾景琛的心坎里。他眼底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手指轻轻摩挲着膝盖,开始盘算更恶毒的招数。“光是污蔑珠宝质量还不够,”他缓缓开口,语气阴鸷,“汪绿萍不是最看重她那个‘舞蹈家’的名头吗?当年她退圈,说是因为受伤,我看未必。找人去查查,说不定能挖出点别的——比如,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逼得退圈的?再或者,她当年那场‘意外’,是不是和汪家的家产争夺有关?”
“对啊!”苏晴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拍着大腿道,“我记得当年紫菱说过,汪绿萍那场腿伤,根本没那么严重,是她自己小题大做,就是为了博取同情,好霸占汪家的家产!还有,紫菱还说过,汪绿萍在舞蹈队的时候,脾气坏得很,仗着自己有天赋,就欺负其他队员,好多人都恨她!”
她添油加醋地说着,把紫菱当年那些捕风捉影的话,说得跟真的一样。顾景琛听得连连点头,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好,很好。”他拍了拍苏晴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赏,“这些事,你找人去散播出去,就说是当年舞蹈队的老人爆的料。再找几个水军,在网上带节奏,把汪绿萍塑造成一个心机深沉、为了家产不择手段的女人。”
“到时候,汪氏的珠宝是假货,汪绿萍的人品是烂货,”顾景琛看着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汪氏大厦倾颓的景象,语气里满是恶毒的快意,“她就算有十张嘴,也洗不清!”
苏晴笑得花枝乱颤,依偎在顾景琛怀里,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她才不管顾景琛是不是利用她,只要能搞垮汪绿萍,让她出了这口恶气,就算是做顾景琛的棋子,她也心甘情愿。更何况,等顾景琛得势了,她这个“功臣夫人”,自然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车厢里的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一对盘踞在暗处的毒蛇。顾景琛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新的号码,语气依旧冷硬:“喂,帮我联系几个水军头子……”
苏晴靠在他的肩头,听着他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一个个阴毒的计划,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也越发扭曲。她仿佛已经看到汪绿萍身败名裂、走投无路的模样,却浑然不知,自己不过是顾景琛手里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最终烧到的,或许会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