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混着烧焦木柴的气味钻进鼻腔，迈克手指紧紧握住“沙裂”的剑柄。
剑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震颤愈发明显，就像流樱武装色顺着他的血脉苏醒一般——三天前老汤姆说“这把剑吞噬过三次海砂熔炉的火焰”，此刻倒像是反过来，剑在给他输送力量。
“杂种！”
贝尔梅伯的怒吼带着一股腥味扑面而来。
迈克用余光瞥见那家伙踉跄着去摸腰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刚才被踹断两根肋骨的疼痛显然没有让这个海军流氓清醒过来，反而像是点燃了他骨子里的疯狂。
下一秒，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呈弧线砸向两人之间的地面。
“闪光弹。”迈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在雇佣兵生涯中，他见过太多这种卑鄙的手段，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睫毛猛地紧闭，眼皮底下一片刺眼的白光，同时见闻色霸气如蛛网般散开。
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贝尔梅伯因剧痛而扭曲的面部肌肉，甚至老汤姆怀里小艾丽颤抖的指尖，都在他的感知中清晰无比。
而0.3秒后的画面更加清晰——在左侧那堆烧焦的木箱后面，贝尔梅伯正把微型火炮抵在肩头，炮口黑洞洞的，仿佛要吞噬他的心脏。
“来得正好。”迈克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
半觉醒的飘飘果实突然在脚底发力，他整个人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脚尖点地的瞬间腾空半米，借着反冲力斜斜滑出两米。
几乎同一时间，“轰”的一声巨响震得耳膜生疼，刚才站立的青石板被掀飞，焦黑的坑洞还冒着青烟。
“怎么可能——”贝尔梅伯的尖叫破了音。
他握着微型火炮的手在颤抖，额角的青筋像一条蚯蚓爬过满是血污的脸。
这个海军流氓显然没想到，那个被他当作软柿子捏的新兵，竟然能在闪光弹的干扰下精准避开致命一击。
“我在黑市买的‘瞬爆’，连上校都躲不过——”
“你该庆幸没买更贵的。”迈克落地时膝盖微微弯曲，顺势翻滚卸力，再起身时“沙裂”已经出鞘三寸。
流樱武装色裹着暗红色光芒顺着剑身流淌，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灼热的弧线。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沉稳得像战鼓，“因为更贵的，会让我多浪费半秒。”
贝尔梅伯的瞳孔急剧收缩。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酒馆里的传闻——有人说G - 5那个新兵能让武器裹着烧红的铁水，有人说看见他后颈闪着金鳞。
此刻那把剑的光芒比传闻中更盛，仿佛要把夜色都劈开。
海军流氓的喉结动了两下，突然踉跄着后退，改装刀“当啷”一声掉在脚边都没察觉。
“你、你不是普通海军——”
“我是要送你下地狱的海军。”
迈克的声音比剑刃还要冰冷。
他踩着满地的碎木片冲上前去，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贝尔梅伯可能的退路。
见闻色告诉他，这个混蛋已经没有后招了——微型火炮是空的，腰间的短刀锈得连皮都擦不破，甚至连逃跑的方向都选在了火势最猛的码头尽头。
“去死——！”
贝尔梅伯突然弯腰抄起改装刀，刀脊的倒刺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像一条被踩断脊梁的疯狗最后一次扑咬。
迈克的脚步没有停下。
流樱武装色在剑刃上凝聚成实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被剑锋划破的阻力，也能听到老汤姆倒吸冷气的声音。
当剑尖离贝尔梅伯的咽喉还有三寸时，他后颈突然传来熟悉的刺痛——被船舵贯穿的伤口渗出一滴金色的血液，在月光下折射出狮鹫的虚影。
“模板……又松动了？”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战斗本能压了下去。
他手腕轻轻一转，“沙裂”的角度微微偏移半寸——不是刺向咽喉，而是削向对方持刀的手腕。
贝尔梅伯本能地挥刀格挡。
在金属相击的清脆响声中，迈克清晰地听到“咔嚓”一声。
那不是刀剑相交的嗡鸣声，更像是某种东西断裂的轻响。
他盯着贝尔梅伯手中的改装刀——刀身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在流樱的红光中格外刺眼。
断裂的刀身带着倒刺擦过贝尔梅伯左脸时，他甚至没来得及痛呼。
咸腥的血珠刚渗出来，后颈就被夜风吹得发凉——那柄裹着流樱的红剑仍悬在半空，剑尖离他喉结不过三寸。
海流氓的膝盖不受控制地打颤，改装刀的残柄“当啷”掉在脚边，金属撞击地面的脆响像一记重锤，砸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你、你这怪物……”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踉跄着退进焦黑的木箱堆，后背撞上还在冒烟的船板时疼得龇牙。
方才被踹断的肋骨此刻火烧火燎，可更疼的是握刀的右手——虎口被流樱震得裂开，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连刀柄都握不住。
他终于想起三天前酒馆里那些窃窃私语：“那新兵的刀会吃铁”“他后颈有金狮子的鳞”……原来不是传言，是真的。
“怪物？”迈克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流樱红光在“沙裂”上跳动，映得他眼底也泛起血色。
他能清晰感知到贝尔梅伯紊乱的心跳——像只被踩住翅膀的麻雀，扑棱得越来越弱。
模板松动带来的刺痛从后颈蔓延到脊椎，某种更狂躁的力量在血管里翻涌，他甚至听见了狮鹫的低鸣，“你该感谢我没下死手——毕竟，有人比我更想送你上路。”
话音未落，灼热的气浪从背后扑来。
迈克的见闻色最先捕捉到那团赤焰——在十步外的断桅顶端，火拳艾斯单脚踩在烧焦的帆索上，赤膊的后背腾起橘红色火焰，连发梢都在燃烧。
他左手握拳抵在唇边，指缝间漏出的火星在夜空里划出金线，右拳却已凝聚成一轮小太阳，热浪烤得空气扭曲：“刚才那刀劈得漂亮啊，海军。”
“火拳！”老汤姆抱着小艾丽的手猛地收紧，小丫头被热浪烫得缩成一团，睫毛上还挂着泪。
贝尔梅伯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转身想跑却被木箱绊了个踉跄——这混蛋早该想到，能让艾斯亲自出手的冲突，哪会是普通海流氓能搅和的？
“但打断别人的戏，可不像海军该干的事。”艾斯咧嘴一笑，白牙在火光里格外刺眼。
他右拳猛然前推，赤红色的火墙裹着爆音轰向迈克后背，“接招吧！”
迈克的后颈汗毛倒竖。
他能听见火焰撕裂空气的尖啸，能感觉到热度在后背皮肤烤出刺痛——这是七武海级别的攻击，比贝尔梅伯的微型火炮狠十倍。
但身体先于思维做出反应：流樱武装色如活物般从“沙裂”倒灌回手臂，顺着脊椎蔓延到后背，在皮肤表面凝成一层流动的淡红光膜。
他没有转身，甚至没有举剑格挡，只是微微弓起背，像头蓄势待发的狮子。
“轰——！”
火墙撞上后背的瞬间，迈克的制服化作飞灰。
灼热的气浪掀翻了周围的碎木片，老汤姆赶紧用身体护住小艾丽，贝尔梅伯则被气浪掀得撞进木箱堆，咳得直吐黑血。
但当火焰散去，所有人都愣住了：迈克依然站在原地，古铜色的脊背覆盖着流动的淡红光膜，连一道焦痕都没有。
他慢慢转身，汗水顺着锁骨滑落，在流樱光膜上蒸发出白雾，“烧吧，火拳——老子的骨头，比岩浆硬。”
艾斯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盯着迈克后背那层淡红光膜，瞳孔微微收缩——这不是普通的武装色，流樱的纹路里还混着某种更古老的力量，像金狮子的飘飘果实，又像幻兽种的血脉。
他屈指弹了弹拳峰，残余的火焰“噼啪”作响：“有点意思……看来我之前低估你了。”
迈克抹了把脸上的汗，“沙裂”的剑刃在掌心震得发烫——模板松动的刺痛更剧烈了，后颈的船舵伤口渗出一丝金血，在月光下凝成狮鹫虚影。
他能感觉到飘飘果实的力量在脚下涌动，空气里的灰尘正被他的意志牵引着聚集。
艾斯的火拳虽强，却让他摸到了流樱与体质融合的窍门——或许，这具“碎颅钢躯”，已经开始向“不死狮躯”进化了？
“还要打？”他舔了舔嘴角，流樱红光顺着手臂爬上脸颊，像戴上了半张火焰面具，“我奉陪。”
艾斯的指尖跳动起新的火苗。
但就在这时，贝尔梅伯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他不知何时摸到了角落里的火药桶，正哆哆嗦嗦地划着火柴：“都去死！老子就算下地狱，也要拉你们垫背——”
“砰！”
迈克的脚尖点地，飘飘果实的力量如巨手托住他的腰。
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贝尔梅伯，“沙裂”的流樱红光在夜空里划出匹练。
而在他跃起的瞬间，后颈的金血突然沸腾，狮鹫虚影化作一道金光钻进剑刃——这一剑，比刚才更狠、更锐。
火焰尚未散尽的焦土上，迈克借飘飘果实调整重心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
他能听见火药桶滚动的声音，能听见艾斯重新凝聚火焰的闷响，更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一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