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不知道哪里来的盗修很是猖狂，龙宫丢了不少宝贝，龙种也死伤了一些，连镇守西海域的玄龟王都被惊动了，不过还好，东西最后都追回来了。”
谁知道东西追回来了没，反正龙宫是对外这么说的。
“东海龙宫还能丢东西？东海龙王不是此界最顶尖的修为之一吗？龙宫怎么还能丢东西呢？”
重光有些诧异。
我的乖乖嘞！！！
东海龙宫要是丢的东西太多了，那么对他这个只有微薄真龙血脉的小辈会不会小气啊？
\/希望别这样。
薛临连连摆手，压低声音，“不是不是！谁敢去偷真正的东海龙宫的东西，那不是上赶着找死吗？是分封出去的海域龙宫，都是龙王后代在镇守，不过那些道修也算很大胆了。”
“不过老龙王有法子，每百年三月初三开一次龙门，让那些有灵性的鱼蛇妖怪去跃，成了龙种就能入龙宫当差，这才把人手补了些回来。”
“跃龙门？”
还真有鲤鱼跃龙门啊？
“重光兄弟有所不知。”
薛临往窗外瞥了眼，见没人靠近，才继续道。
“那龙门不是真的门，是四海龙王用自身龙气再加上一件龙族镇族之宝凝的光桥，架在‘碎星渊’上空。鱼妖也好，蛇怪也罢，只要能顺着光桥爬到顶，就能褪去原身，长出龙角龙鳞，化作龙种，不过十成里能成的，也就一两成。”
“其实这一两成都算多了，最多半成，而且说是龙种，实际上也就是血脉最微薄的龙鱼，龙蛇罢了，只有个样子好看。”
他啧了声。
“上次我亲眼见过，有条化神期的鳝妖爬到一半，被光桥的龙气烧成了灰，连个骨头渣都没剩下。”
“啧啧，化神期的鳝妖啊！好歹得有万年的寿命罢？竟为了点血脉把自己性命都搭进去了。”
重光默默饮酒，并不言语，转而开始打量四周。
薛临哪里知道血脉对于妖怪的重要性？
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妖怪的血脉不仅决定着修为能走多远，更是身份的象征。
哪个妖怪不想着自己的血脉更近一步？
否则玄冥妖王也不会剑走偏锋，融合魔气，将自己化作半妖半魔。
此刻邻桌的游商们正围着个锦盒争执，盒里铺着层黑绒，放着匹半透明的鲛绡，在灯光下流转着七彩虹光。
“这料子做夜行衣最好，入水不沉，遇火不燃！”
卖绡的汉子拍着胸脯，“五十块高阶灵石，少一分都不卖！”
立刻有人反驳。
“你当我们没去过东海？上次在龙宫外设的集市，这种绡才三十块！”
斜对面的摊位前，一个胡商正用小锤敲着颗鸽蛋大的珍珠，珍珠裂开，里面滚出颗米粒大的金珠。
“瞧见没？这是珠中珠，能养魂！”
他操着生硬的中原官话。
“给家里后代挂着，百邪不侵！”
几个带了孩子的游商立刻围了上去，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路老鬼缩在角落的阴影里，面前摆着个缺了角的铜盆，正用块细布蘸着灵油擦他的青铜罗盘。
罗盘的指针是用某种兽骨磨的，边缘刻满了细密的符文，被他擦得油光锃亮。
“左旋60度......嗯，在东北方......”
他喃喃自语，指尖在罗盘上点了点，指针立刻剧烈晃动起来，指向云海深处某个方向。
重光的目光落在路老鬼身上。
见他罗盘上的符文与自己海图上的银线隐隐呼应，便知这老鬼果然对东海航线熟门熟路。
“那跃龙门，除了补充人手，还有别的用处？”
他转回头问薛临。
薛临干笑两声，又给重光添了酒。
“老龙王精明着呢。那些鱼蛇妖都是土生土长的海族，熟悉海域情况，比龙宫原本的虾兵蟹将好用得多。再说了，成了龙种就得守龙宫的规矩，相当于给四海的妖族安了个念想。”
“你看，只要听话，就能一步登天。”
他忽然压低声音，“听说今年跃龙门，就连外来的蛟龙都想来试试，被龙宫巡逻队拦在界碑外了。”
重光：......
蛟龙......
也不知道白璃如何从蛟化龙。
白璃可是自己的盟友之一，实力越强，反馈过来的灵力也就越多。
银狼妖王也是如此。
回头也得给他们想想办法才是。
酒肆中央突然一阵骚动，原来是个卖海胆刺的摊子被撞翻了，黑色的尖刺滚了一地，其中一根弹到重光脚边。
他随意一捞，指尖刚触到刺尖，那海胆刺竟 “咔” 地断成两截。
原来这刺看着坚硬，实则内里早被灵气蛀空了。
“抱歉抱歉！”
撞翻摊子的游商连忙道歉，却被摊主一把揪住。
“你赔我海胆刺！这可是从玄龟王的地盘采的！”
两人吵嚷起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薛临无奈地摇摇头，有些尴尬。
“舟上就这样，鱼龙混杂。重光兄弟要是嫌吵，我让人备些点心送到您的舱房去？”
重光摇头，将杯中剩下的 “醉浪涛” 一饮而尽。
“不必。”
他望向窗外，云海不知何时变成了深蓝色，隐约能看见下方翻滚的墨绿色海面。
想来飞舟已驶入近海，离十万大山越来越远了。
路老鬼不知何时擦完了罗盘，揣进怀里凑过来，鼻子使劲嗅了嗅。
“这‘醉浪涛’不错啊，给我也来一杯？
薛临忙给他斟上，他一饮而尽，咂咂嘴。
“再过三个时辰，就得过‘焚天礁’了，那地方邪乎得很，薛老哥可得当心些。”
重光正倚着舷窗看下方的云流，见他这副模样，问道。
“怎么？”
“快到焚天礁了。”
路老鬼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这片地方邪性得很，你看那云。”
他往远处努了努嘴，只见天际的流云竟泛着淡淡的赤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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