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老魔全身的黑袍无风自动。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股令人作呕的魔气从他体内扩散开来。
赵无极等人连连后退，脸上全是骇然。
圣魔殿的黑煞老魔，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巨擘，一身魔功通天彻地，死在他手里的正道修士不计其hundred。
“多少年了……”
黑煞老魔的嗓子里发出沙哑的摩擦声。
“已经有多少年，没人敢对老夫说这个‘滚’字了。”
“年轻人，交出力量蛊，自断一臂，老夫可以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他向前踏出一步，地面寸寸龟裂，黑色的魔气化作一条条毒蛇，朝着神月佑的方向蔓延。
赵无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
这个神秘前辈虽然强大，但黑煞老魔也不是易与之辈。
一旦两人打起来，整个天元宗山门都可能被夷为平地。
然而，神月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聒噪。”
他吐出两个字。
下一刻，所有人都没看清他做了什么。
只见那蔓延而来的黑色魔气，如同遇到了烈阳的冰雪，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黑煞老魔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什么伤口都没有。
但他的生机，他的魔功，他的一切，都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飞速流逝。
“你……你做了……什么……”
他艰难地抬起头，想看清对方的脸，但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
“噗。”
一声轻响。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魔道巨擘黑煞老魔，整个人化作了一捧飞灰，被山风一吹，彻底散去。
连一粒尘埃都没剩下。
死寂。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一指镇压仙蛊，是超越了他们理解的力量。
那么现在，一个念头就让黑煞老魔灰飞烟灭，这又是什么？
神？
还是魔？
赵无极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战栗。
他想起了宗门典籍中记载的，关于上古大能的只言片语。
言出法随。
口含天宪。
难道……这位真的是从上古活下来的老怪物？
他不敢再想下去。
周围的弟子们，无论是天元宗的，还是其他门派的，甚至是一些魔道修士，此刻全都跪伏在地，身体抖得和筛糠一样。
他们连头都不敢抬。
神月佑环视一圈。
真麻烦。
杀了一个，又来一个。
现在全跪下了，自己还怎么走？
他摇了摇头，身影在原地慢慢变淡，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直到十几息之后，才有人敢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看到那个位置空无一人，所有人才如蒙大赦，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赵无极瘫坐在地，失魂落魄。
“宗主……”一个长老颤颤巍巍地过来。
“传我命令。”
赵无极挣扎着站起来。
“今日之事，列为宗门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外传半个字！”
“另外，立刻派人描摹前辈的画像，天元宗所有弟子，入门第一课，就是记住这张脸！”
“见此人，如见神明，必须退避万里，绝不可有半分不敬！”
……
另一边。
神月佑出现在一处万仞绝壁之上的洞府中。
这里灵气稀薄，人迹罕至，倒是个清净的地方。
他随手布下几道结界，隔绝了内外的一切探查。
然后，他才盘膝坐下，摊开手掌。
那只通体赤红，宛如红玉雕琢而成的力量蛊，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此刻的它，温顺得像一只普通的甲虫。
失去了之前那种引动万人疯狂的暴戾气息。
神月佑的双眼，瞳孔起了变化。
紫色的波纹一圈圈荡漾开来，其中还有着复杂的符文流转。
轮回眼。
道痕解析之眼。
在他的视野中，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
不再是物质的形态，而是由无数条或明或暗，或粗或细的线条交织而成。
这就是世界的法则之线。
而他掌心的这只力量蛊，其内部的景象，更是让他提起了几分兴趣。
凡俗的蛊虫，体内只有几道杂乱无章的线条。
但这只仙蛊，其内部却是一个无比精密、无比复杂的立体结构。
成千上万条赤红色的法则线条，以一种玄奥的方式互相缠绕、链接，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
而在其最核心的位置，是一枚散发着纯粹气息的印记。
“力……”
神月佑看懂了那个印记代表的含义。
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其他属性的，“力”之法则。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的仙蛊，只是蕴含了法则力量的特殊生物。
现在看来，它们本身，就是法则的一部分具现化。
“有意思。”
他开始沉下心，仔细解析这枚“力之印记”的构造。
他发现，这种法则的运用方式，和他自身掌握的宇宙法则，既有共通之处，又有许多不同。
他所掌握的力，是求道玉所代表的森罗万象之力，是更宏观，更本源的力量。
而这只力量蛊所代表的力，则更加纯粹，更加细致，专注于“力”这一个概念的极致演化。
比如，它不仅能增强物理层面的力量。
还能影响到概念层面的“力”。
因果之力，命运之力，规则之力……
只要是被定义为“力”的存在，它都能产生影响。
虽然影响的程度很微弱，但这种特性，已经超出了神月佑之前的预料。
他没有选择直接吸收这只仙蛊。
那太浪费了。
就像一个大学生，拿到了一本小学奥数题解。
直接抄答案，只能解开这一道题。
但如果把解题的思路学会，那么所有的同类型题目，就都能迎刃而解。
这只力量蛊，就是一本活生生的，关于这个世界“力之法则”的教科书。
随着解析的深入，神月佑对这个世界的法则理解，开始飞速加深。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被世界规则压制的力量，虽然总量没有变化，但却变得更加活跃。
这是一种共鸣。
当他对这个世界的法则理解越深，他自身的力量与这个世界的法则就越“兼容”。
世界的压制，自然也就随之减弱。
“原来如此……”
一个全新的思路在他脑海中豁然开朗。
“直接使用我原本的力量，会受到世界的强力排斥和压制。”
“但如果我通过解析仙蛊，学习并掌握这个世界的法则，再用这个世界的法则，来‘包装’和‘驱动’我自己的力量……”
“这样一来，不就绕过了世界的压制机制吗？”
这就像给一个外来软件，写了一个本地化的兼容补丁。
虽然软件的核心没变，但它已经可以在这个新的系统里流畅运行了。
神月佑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发现。
它意味着，他找到了在这个世界，一条可以快速恢复，甚至超越巅峰实力的康庄大道。
仙蛊。
他需要更多的仙蛊。
解析一只力量蛊，让他对“力”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那如果解析代表“空间”的仙蛊，代表“时间”的仙蛊，代表“灵魂”的仙蛊呢？
他将这只力量蛊暂时收起。
对它的解析已经完成了大半，剩下的只是水磨工夫。
他站起身，撤去了洞口的结界。
“圣魔殿……听起来是个藏了不少好东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