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76章：第二次审讯，林渊亲自出马！
江城市郊，一栋没有任何标识的白色小楼。
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灯管里电流的微弱嗡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冰冷、刺鼻，仿佛要将人世间的一切温情都清洗干净。
审讯室的门紧闭着。
石磊靠在门边的墙上，双臂抱在胸前，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已经在这里耗了整整两天，用尽了过去二十年刑侦生涯的所有手段，可里面的那个人，就像一块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油盐不进。
除了翻来覆去地喊冤，就是用一套老警察的油滑腔调，跟你东拉西扯，绝口不提任何跟赵凤年有关的实质性问题。
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不疾不徐。
石磊抬起头，看到林渊走了过来。他手里只拿了一个最普通的蓝色文件夹，不厚，甚至显得有些单薄。可不知道为什么，石-磊那颗被曹坤磨得焦躁不安的心，在看到那个文件夹时，竟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林书记。”石磊站直了身体。
“情况怎么样？”林渊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审讯室那扇厚重的门上。
“还是老样子。”石磊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的火气，“嘴比保险柜还严实。他认定我们没有直接证据，也认定赵凤年一定会保他。一口咬死，所有指控都是邓毅的诬告和他对手的政治迫害。”
“他在等。”林渊的语气很平静。
“等？”
“等赵凤年救他。”林渊的目光从门上移开，落在了石磊的脸上，“只要这份希望还在，他心里的那道防线，就比城墙还厚。”
石磊默然。他知道林渊说的是事实。这种建立在多年利益捆绑和江湖义气上的信任，远比普通的攻心战术要难对付得多。
“我进去会会他。”林渊说着，伸手推向那扇门。
“林书记，您……”石磊有些担心。曹坤是个老江湖，尤其擅长利用言语和气势上的压迫来摧毁对手的意志，他怕林渊太年轻，会吃亏。
林渊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波澜，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放心，对付滚刀肉，不能用刀，得用盐。”
说完，他推门而入。
审讯室里，光线惨白。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构成这个房间的全部。
曹坤坐在椅子上，几天不见，他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胡子拉碴。但他那双眼睛，却依旧像鹰隼一样，透着一股不肯服输的凶光。
他靠在椅背上，用一种审视的、带着几分轻蔑的目光，打量着走进来的林渊。
这就是那个搅动了江城风云的林渊？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刚出校门没几年的毛头小子，白白净净，文质彬彬，身上那股书卷气，跟这间屋子格格不入。
曹坤在心里冷笑一声。他办过的案子，见过的罪犯，比这小子吃过的盐都多。他见识过太多这样自以为是的年轻人，仗着一点权势和理论，就想来挑战他这种在刀口上舔了半辈子血的老江湖。
可笑。
他笃定，这小子就是石磊他们没辙了，派来碰运气的。
林渊没有理会他那充满挑衅的目光，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将手里的蓝色文件夹，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啪。”
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曹坤的眼皮跳了一下，目光落在那文件夹上，随即又挪开，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怎么？石磊他们那套不管用了，换你这个小娃娃来给我上课？”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久经审讯场的老油条特有的嘲弄，“想跟我聊人生？聊理想？还是聊党性？”
他翘起二郎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省省吧。我党龄比你年龄都大，你那套，对我没用。”
林渊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文件夹。
他没有像曹坤预想的那样，拿出一沓所谓的“证据”，也没有义正词严地宣读纪律。
他只是从里面，慢条斯理地抽出了一张纸，然后又拿出一支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仿佛在处理一件与此地毫不相干的日常公文。
他完全无视了曹坤的存在。
审讯室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头顶灯管的嗡鸣交织在一起。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曹坤脸上的讥讽，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激怒的烦躁。
他最擅长的，就是用语言和气势掌控节奏，将对手拖入他熟悉的领域，然后用丰富的经验击败他。可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接招。他就像一拳打在了空气里，说不出的难受。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比直接的唇枪舌剑，更让他感到屈辱。
“你到底想干什么？”曹坤终于忍不住了，身体前倾，低吼道。
林渊停下了笔。
他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第一次与曹坤的目光，正面交锋。
“曹局长，你当了三十年警察。”林渊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应该知道，审讯的本质，不是让犯人开口，而是让他绝望。”
曹坤的心，没来由地一沉。
“你现在不开口，是因为你还有希望。”林渊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姿态放松，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你希望，你的那位好大哥，赵凤年，会像过去无数次一样，把你从这里捞出去。”
曹坤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你希望，他会看在你们多年兄弟情分上，看在你替他背了那么多锅的份上，保住你，保住你的家人。”
“所以，你在这里跟我耗着，跟石磊耗着，跟时间耗着。你觉得，只要你扛过去，外面的一切，都会被摆平。”
林渊每说一句，曹坤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因为林渊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真是感人至深的兄弟情啊。”林渊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可惜，你信错了人。”
“放屁！”曹坤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和赵局是什么关系，轮不到你这种黄口小儿来评价！”
“是吗？”林渊脸上的笑容不变，他将桌上那张写了字的纸，缓缓推到了曹坤的面前。
那不是什么证据，也不是什么供词。
上面只写了几个名字。
一个叫石磊。
一个叫“新证人”。
还有一个名字，被圈了起来——赵凤年妻子的远房表弟。
曹坤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他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了。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窜上了后脑勺。
林渊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很低，像魔鬼的耳语，一字一句地，钻进曹坤的耳朵里。
“曹局长，在谈你的事情之前，不如，我们先来聊一个故事吧。”
“一个关于……忠诚与背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