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的暴雨连下了三天。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雨点砸在水面上，溅起密密麻麻的水花，连带着主航道的灵气都变得浑浊。刚鬣蹲在礁石上，裹紧了身上的粗布袍——这袍子是天庭派发的，挡不住天河的寒雨，冻得他直打哆嗦。可他不敢回营房，因为湾口的“客户”比晴天还多，一个个缩着脖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上仙，这雨也太大了，天河的水带着仙气，我们待久了头晕得厉害……”东洋老龟的声音带着颤，它背上的红壳被雨水打湿，泛着暗沉的光，脖子缩了又缩，显然是受不住仙气浸体的难受。刚鬣这才注意到，排队的水族们都不对劲：西海的鲛人捂着胸口，尾巴在水里摆得没了力气；北海的蟹将更直接，爪子不停地挠着脑袋，嘴里嘟囔着“晕得慌”。
“你们这是咋了？”刚鬣凑过去问。老龟叹了口气：“上仙有所不知，我们水族寻常待在自己的海域，不怕海水，可天河的水带着天庭的仙气，我们肉身扛不住，得靠天庭制式的避水符才行。之前我们从龙宫借避水符，要花5仙玉一张，还得跑三千里路，要是你这儿有，我们就不用来回折腾了。”
“避水符？”刚鬣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戍卫营的“闲置物资库”。那库房在营区最角落，是个半地下的石屋，里面堆着一堆堆换装备剩下的旧物件——上次他去清理沉星屑，路过时瞥见里面堆着一摞摞黄纸符，看管库房的卒子“石蛋”正趴在符堆上打盹，嘴里还嘟囔着“这些破符没人要，占地方”。
“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拿！”刚鬣说着，扛起铁耙就往营区跑。雨越下越大，砸在他脸上生疼，可他心里的火苗却越烧越旺——5仙玉一张的避水符，要是他能从库房拿出来，加价卖给水族，岂不是又一笔稳赚的生意？
跑到物资库，石蛋果然还趴在符堆上打盹，嘴角流着哈喇子。刚鬣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蹲在符堆前翻了翻——都是天庭制式的避水符，黄纸上面画着朱砂符纹，虽然边角有点磨损，但符纹没断，肯定能用。他数了数，整整50张，堆得像个小山头。
“石蛋，醒醒！”刚鬣推了推石蛋。石蛋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是刚鬣，没好气道：“咋了？来偷符啊？”刚鬣笑了，从怀里摸出2颗仙玉——这是昨天卖灵气赚的，递了过去：“啥偷啊，我帮你清理库存。这50张避水符，我全要了，给你2仙玉，咋样？”
石蛋眼睛一亮，盯着仙玉咽了咽口水：“2仙玉？这破符没人要，你要就拿，不用给仙玉！”刚鬣心里乐了，却故意把仙玉塞到石蛋手里：“那不行，规矩得讲。以后我常来拿，每次都给你仙玉。”石蛋这才接了仙玉，揣进怀里：“行！以后你要啥，尽管来拿，库房里的破铜烂铁、旧符旧法器，随便挑！”
刚鬣扛起50张避水符，转身就往死水湾跑。雨水打湿了符纸，有点沉，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累——2仙玉买50张，平均每张才0.04仙玉，要是按老龟说的5仙玉一张卖，一张就能赚4.96仙玉，50张就是248仙玉，比他卖一个月灵气还赚得多！
跑回死水湾，老龟和水族们还在等着，一个个翘首以盼。刚鬣把避水符往礁石上一放，拍了拍上面的雨水：“都有都有！天庭制式避水符，7仙玉一张，买10张送1张，先到先得！”
“7仙玉？比龙宫贵2仙玉啊！”蟹将立刻嚷嚷起来。刚鬣早有准备，拿起一张避水符递过去：“你看看这符——龙宫的避水符是‘凡品’，只能挡3个时辰；我这是天庭戍卫营的‘军品’，能挡6个时辰，还能防仙气浸体，贵2仙玉，值不值？”
蟹将接过避水符，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又往水里泡了泡——符纸遇水不烂，符纹还泛着淡淡的金光。他眼睛一亮：“还真是军品！值！我买10张，送1张，一共11张，70仙玉是吧？”刚鬣点头：“没错！”蟹将立刻从怀里摸出70颗仙玉，递了过来，抱走11张避水符，喜滋滋地去灵气区了。
老龟一看蟹将买了，也连忙上前：“上仙，我买20张，送2张，一共22张，140仙玉！”刚鬣心里算了算：20张收140仙玉，成本才20x0.04=0.8仙玉，利润139.2仙玉，赚翻了！他连忙点头：“好嘞！给你22张，拿好！”
鲛人们也不甘落后，你一张我两张地买起来。没半个时辰，50张避水符就卖光了，刚鬣手里攥着满满一把仙玉，数了数，一共280仙玉——比他预想的还多，因为有几个水族没凑够10张，按7仙玉一张单买，没要折扣。
“上仙，明天还有避水符不？我还来买！”老龟临走前特意问了一句。刚鬣拍着胸脯：“有！明天我多拿点，保证供应！”水族们都满意地走了，刚鬣蹲在礁石上，看着手里的仙玉，又摸出星石片，在上面画了个新表格后，“279.2仙玉！”刚鬣念出这个数，激动得直跺脚。他之前卖灵气，一天最多赚198仙玉，现在光卖避水符就赚了279.2，加上灵气费，一天能赚近500仙玉！他突然想起石蛋说的“库房里的破铜烂铁、旧符旧法器”，心里又冒出个主意：除了避水符，说不定还有其他能卖的东西，比如旧法器、疗伤药，都能卖给来借灵气的精怪。
第二天一早，刚鬣没等天亮就去了物资库。石蛋见他来了，笑着迎上来：“刚鬣，今天要啥？我给你找！”刚鬣直接说：“我要避水符，越多越好；还有旧法器、疗伤药，只要能用的，都给我拿！”石蛋领着他在库房里翻起来，不一会儿就翻出200张避水符、10柄生锈的铁剑、5瓶“疗伤膏”——都是之前水卒换装备剩下的，放在库房里落灰。
“这些都给你，你给我5仙玉就行。”石蛋说。刚鬣这次没小气，递了10仙玉过去：“多给你5仙玉，以后你帮我盯着库房，有新的闲置物资，就给我留着，我每月再给你20仙玉‘管理费’。”石蛋眼睛都直了，连忙点头：“行！没问题！以后库房就是你家的，你随时来拿！”
刚鬣扛着200张避水符、10柄铁剑、5瓶疗伤膏回到死水湾，立刻挂出个新木牌：
- 避水符（军品）：7仙玉\/张，买10送1，买20送3
- 旧铁剑（锋利）：10仙玉\/柄，买2送1（可砍妖兽）
- 疗伤膏（天庭制）：15仙玉\/瓶，专治仙力灼伤
消息一传开，来买东西的精怪更多了。不仅有水族，还有山里的妖兽、修道者——一个狼妖买了2柄铁剑，说要去砍“拦路的山精”；清风道士买了1瓶疗伤膏，说要给受伤的师弟用；连之前那个裹黑布的妖物，都买了5张避水符，说要带回去给族里的兄弟用。
到了傍晚，200张避水符卖光了，铁剑卖了8柄，疗伤膏卖了4瓶。刚鬣在星石片上记账：
- 避水符：200张x7=1400仙玉，成本200x0.04=8仙玉，利润1392仙玉
- 铁剑：8柄x10=80仙玉，成本0（库房闲置），利润80仙玉
- 疗伤膏：4瓶x15=60仙玉，成本0，利润60仙玉
- 灵气费：当天赚200仙玉
- 总计：1392+80+60+200=1732仙玉
“1732仙玉！”刚鬣看着星石片上的数字，手都抖了。他之前做什长的兄弟，每月仙俸才100仙玉，他一天就赚了1732，顶得上兄弟17个月的收入！他突然明白，之前的“灵气收费”只是小打小闹，现在把库房的闲置物资盘活，才是真正的“搞钱门道”——这就是石蛋说的“供应链”？虽然他不懂这个词，但他知道，只要能稳定拿到便宜的物资，再高价卖给有需求的客户，就能一直赚下去。
就在这时，黑煞队正又来了。他看着礁石上堆着的空符袋、铁剑鞘，又看了看刚鬣手里的星石片，眼睛瞪得溜圆：“你小子可以啊！不仅卖灵气，还卖上物资了？今天赚了多少？”
刚鬣没敢隐瞒，把星石片递过去：“队正，今天赚了1732仙玉。”黑煞看着上面的数字，倒吸一口凉气：“1732？你这比我这个队正赚的还多！”他顿了顿，突然笑了：“好小子，有眼光！这闲置物资库，我之前也想过要盘活，就是没人懂怎么卖。你要是愿意，我就把整个戍卫营的闲置物资都交给你管，你每月分我3成利润，咋样？”
刚鬣心里一动——整个戍卫营的闲置物资！那得有多少避水符、法器、丹药？他立刻点头：“行！队正，我一定好好干，保证每月给您分3成利润！”黑煞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明天我就下命令，让各营把闲置物资都送到你这儿来，你只管卖！”
送走黑煞，刚鬣蹲在礁石上，看着天河的雨慢慢停了，星光又开始往下落。他摸了摸怀里的星石片，上面的数字闪着金光，仿佛在告诉他：他的“生意”，从今天起，才算真正开始。他不再是那个只能靠清理沉星屑混日子的小卒，而是能盘活资源、赚大钱的“生意人”。
他想起石蛋说的“破铜烂铁、旧符旧法器”，想起老龟说的“龙宫借避水符要跑三千里”，突然冒出个更大的念头：以后他不仅要卖戍卫营的闲置物资，还要去其他营区收闲置物资，甚至去天庭的“旧货市场”淘货，然后卖给下界的精怪、修道者——只要打通“供应”和“需求”这两头，他就能做成整个天河的“物资生意”。
刚鬣扛起空了的麻袋，往营房走。雨停了，空气里带着灵气的清香，他的脚步比平时更轻快。他知道，前面还有更多的“生意”等着他，还有更多的仙玉等着他赚——而这一切，都从那50张避水符开始，从他第一次琢磨“低买高卖”的供应链思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