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你说，别人寄给我的信，都是我母亲先过目一遍，筛选之后才给我的，”你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可能你的被拦下来了。”
“不过你的信......不应该啊，你是不是在里面说什么奇怪的话了。”
厄乌里斯脸色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自然：“哪有，我不是那样的人好不好。”
“行吧，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还能控制我进你的梦里，好神奇啊。”你伸手用力捏了捏厄乌里斯的脸，听到他发出一声痛呼，才满意地收回手。
“哟，梦里也会痛呢。”
厄乌里斯幽怨地摸了摸被你捏红的地方，打了个响指，脸上的红印就不见了：“这是我们国家的秘术，只在王......呃，我们这些天才之间传承。”
“那你看我像天才吗？我也想学这个！”
你把脸凑到厄乌里斯面前，不停地眨巴着眼睛，还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快看看我像不像呀？”
“我看看啊，”厄乌里斯倒也很配合你，捧住你的脸左转转，右转转，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一副神叨叨的样子，“嗯，不错......”
这煞有其事的样子一下子就把你逗乐了，你一把扯住他的脸颊肉，摇晃着脑袋把他捧在你脸上的手甩了下去：“到底看出啥来了呀，快说快说！”
“甜菜，掰蔫抑郁德甜菜......”厄乌里斯被你扯得脸歪嘴斜，话都说不清楚了，两只手在胸口前合十拜了拜，“方乐窝霸甜菜......”
你这才满意地松开他的脸：“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去你家的事情可能要推迟了，因为我要去一个朋友家小住一段时间。”
厄乌里斯苦巴巴地揉了揉脸，歪着头又笑开了：“没事啊，那我也去你那个朋友家小住一段时间不就行了，你那个朋友应该不介意吧？肯定不介意吧？”
“肯定介意了，”你毫不客气地否决了这个提议，“你又跟她不认识，多冒昧啊？”
“不见面怎么认识啊，我去她家住一段时间不就认识了吗？”
“你不认识怎么去人家家住啊！”
“不去人家家住怎——”
“停！”你猛然发现这场对话已经陷入了死循环，忍无可忍地捂住了厄乌里斯的嘴巴，“实话跟你说吧，是我的妹妹要去她家里学习剑术，我是去陪她的。”
“这也算是正事，你就别瞎掺合了。”
厄乌里斯挑挑眉，干脆往地毯上一坐：“好吧好吧，使刀使剑什么的确实不适合我，太不优雅了。”
“既然最近没办法见面，那我就天天来梦里找你吧。”
“不行，”你再次给出否决票，“天天做梦也太累了，偶尔一两次可以，太频繁了不行。”
厄乌里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下巴，沉默了一会儿后，眼睛突然一亮：“那这样吧，我给你打个临时印记，这样每次我拉你入梦之前会有提示，你可以选择进入或者不进入。”
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也行？”
见你同意，厄乌里斯立刻起身从桌上拿了一个小碟子、一支画笔和一小瓶红墨水来。你好奇地看着他将浓稠的红墨倒在小碟子里，又用画笔在红墨里蘸了蘸，然后转向你。
“你要干什么？”
“画印记呀，”厄乌里斯凑近了你些，沾了红墨的那端高高举起，“这个印记在现实里也会出现在你身上，所以你要好好考虑一下画在哪里比较好。”
现在厄乌里斯在你心里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棍了，无论什么神奇的东西从他嘴里说出来，你似乎都能接受良好。
就比如现在，你的关注点不在为什么梦里画上的印记会出现在现实里，而是在印记要画在哪里比较不明显。
你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再看了看自己的腿，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合适。
厄乌里斯显然也将你的纠结尽收眼底，他的视线随着你的眼神游移着，将你的全身扫视了一遍又一遍。
“要不......画在背上？”
对哦，你只看了自己的正面，都忘记还有背这个选项了，平时穿衣服一般都会遮住，简直是个完美的地方：“可以，那就背上吧。”
“好，转过来吧，把背朝向我。”
你的屁股没有离开地毯，挪动着转了个身。
背后的头发被一双玉石般冰凉的手拨开，手指触碰到你背后的肌肤，又微微划过，引起一阵不由自主的战栗。
“我的手太冷了吗？抱歉。”你听见厄乌里斯在你背后轻笑两声，一阵悉悉簌簌的动静后，再碰上你背部的手就变得温暖多了。
在安静的环境中，一切细微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笔杆和小碟的碰撞声，笔头在墨水中的搅动声，衣料相触的摩擦声——一切的一切，都在微凉的墨水点在皮肤上时归于平静。
画笔的毛很软，划在皮肤上带来些许痒意，你能感受到一个蝴蝶般的印记在后脖颈下逐渐成形，随着呼吸的起伏，你不禁开始想象它振翅欲飞的样子。
一定很美。
最后一笔落下，画笔搁置在小碟上的声响清脆，你刚想扭头去看，就被厄乌里斯扶正了脑袋：“诶，别着急啊，还没干呢，小心头发掉过来了。”
“等着，我拿面镜子给你。”
一切似乎都是早就准备好了，一阵脚步声过后，厄乌里斯用一只手帮你抓住了头发，然后拍了拍你的肩膀，示意你回头。
通过镜子，你看见了那只在你背后栩栩如生的蝴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翅膀完全张开，像是下一秒就要扇动着翩翩飞舞起来。
血红色与白色相交映，美得惊心动魄。
厄乌里斯拿开镜子的时候，你才回过神，半天吐出一句夸赞：“手艺不错，画得确实很好看。”
“那当然啦，如果你喜欢的话，等这个印记消散之后，我给你画新——”
“啊哦，时间到了。”
你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整个房间就开始坍塌，但落在你身上的碎块却并没有给你带来疼痛。
厄乌里斯没有丝毫慌乱，而是笑坐在地上，又拿起画笔在自己手心上画了些什么。当他缓缓将手心转向你的时候，你看见上面有一只小蝴蝶，和你背上那只有九成像，只是没有那么精细。
坠入黑暗的前一刻，你看见他突然握住手，将蝴蝶紧紧地抓在了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