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手书静静躺在案上,纸面平整,字迹清晰。沈知微没有再看第二眼。
她起身走到窗前,外头天色刚亮,宫道上已有脚步声往来。她盯着远处的城楼轮廓,耳边回响着昨夜太子梦中那句话——江水倒灌,冲垮城门。
她闭上眼,低声念道:“读心。”
三秒后,脑中响起冰冷提示:
【三日后午时,黑鸦岭有铁蹄声,五千人自幽州南下,打着运粮旗号……实为叛军】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墙上的舆图上。黑鸦岭位于京北要道,两侧山势陡峭,中间只有一条窄谷通行。若敌军从此地过,正是设伏良机。
她立刻提笔写下三道命令。第一道调禁军三营精兵,星夜赶赴黑鸦岭东西山谷埋伏;第二道令京北四门关闭,暂停民间车队出入,对外宣称例行巡检;第三道派快马传令沿途驿站,凡见“户部督运”旗帜者,即刻上报,不得放行。
写完后,她将令符交予亲信太监:“立刻送去兵部,一个时辰内必须执行。”
太监领命而去。
接下来两日,京城表面平静。百姓照常赶集,商队进出城门接受检查。没人察觉到北门守军已换防三次,也没人注意到夜间有大批骑兵悄然出城。
第三日清晨,沈知微换上戎装,披甲登车,亲自前往黑鸦岭前线。
风很大,吹得旗幡猎猎作响。她站在高崖指挥台,手扶栏杆,望向峡谷入口。天边泛起灰白,雾气尚未散尽。
探子骑马飞奔而来,在台下翻身下马:“回禀皇后,一支车队正朝峡谷行进,打着‘户部督运’旗号,押队士兵约五百,步伐整齐,不似民夫。”
沈知微点头,再次闭目:“读心。”
目标锁定一名靠近峡谷的斥候。
三秒后,系统提示浮现:
【头领说,冲过此岭便有人接应,拿下京城指日可待】
她睁眼,声音沉稳:“传令下去,等他们全部进入峡谷后再动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日头升至中天,叛军车队终于完全驶入狭道。最前方是十几辆装满麻袋的板车,后面跟着大量骑兵,队伍绵延数里。
沈知微抬手挥下。
刹那间,火箭齐发,点燃了预先布置在谷口的油布堆。烈焰腾空而起,封住退路。紧接着,滚石从两侧山崖砸落,砸断车队阵型。伏兵从山谷两侧杀出,弓弩齐射,长矛推进。
叛军顿时大乱。有人试图突围,却被箭雨逼回。狭窄地形让他们无法展开阵势,只能被动挨打。
战斗持续两个时辰。五千叛军无一逃脱,尽数被歼。主将力战而死,临死前仰天大笑:“你以为赢了?她在等你松懈!”
沈知微走入战场,脚下是残破的旗帜和断裂的兵器。她命人搜查主将遗物,在其贴身皮囊中发现半枚玉佩。
她接过玉佩,指尖抚过边缘缺口。这是沈家旧物,当年父亲亲手雕成,只赐予嫡系女眷。而拥有另一半的,只有一个人——沈清瑶。
她收起玉佩,转身下令:“将尸体集中焚烧,俘虏押入天牢严审。另传我令,各州即日起严查与幽州往来的商旅,凡曾属沈氏旧仆者,一律羁押。”
话音落下,身旁将领拱手领命。
她站在高崖边缘,望着北方地平线。风吹动她的衣角,甲胄发出轻微碰撞声。
此时,数百里外一处荒村密室中,沈清瑶猛地站起身,手中茶盏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五千人全没了?”她盯着报信人,声音发颤。
“是……黑鸦岭已被封锁,我们的人没能进去。”
她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片刻后冷笑出声:“沈知微,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失去的,我会亲手夺回来。”
她转身走向墙边暗格,取出一封密信,迅速写下几行字,交给手下:“送出去,按计划行事。”
那人接过信,点头离去。
沈知微并不知情。她正站在战场尽头,看着最后一批敌尸被拖走。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焦土之上。
她取出玉佩,再次看了一眼,然后放入怀中。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骑飞驰而来。士兵下马跪地:“启禀皇后,沿路驿站截获一名可疑商人,自称运送药材,但车内藏有兵符印信,经辨认为伪制,来源指向幽州某商号。”
沈知微问:“商人招了吗?”
“尚未开口,但身上搜出一枚印章,刻有‘陈记’二字。”
她眼神一凝。
陈记。那个三年前在幽州买地的商号,正是这个名字。
她低头看着那枚印章,又想起太子返京时说的话。江水倒灌,城门崩塌。那不是梦,是预警。
她抬头看向北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冷意:“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回去。”
她转身走向营地中央的军帐,掀帘而入。桌上摊开着舆图,她拿起朱笔,在几个关键位置画下红圈。
“传令下去,加强这几处关隘防守,增派暗哨。所有进出人员,逐个盘查身份。”
副将站在帐外应声:“是!”
她坐在案前,盯着地图上的红圈。其中一处,正是通往边境的要道。
她知道,这场仗还没结束。
她抽出腰间短刀,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刀尖点在地图上一个小镇的位置,停住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