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蹲在自家小院的石榴树下，指尖捻着块碎瓦片。
瓦片边缘糙得很，磨得指腹有点痒。
她正闭着眼，全神贯注扒拉老张那团乱糟糟的心思。
无非还是“布防图”“夜莺”“要露馅”那几句车轱辘话，听得人腻歪。
跟苍蝇似的在脑子里绕，烦得慌。
一道尖锐又嚣张的念头，跟针似的扎进她脑子里。
那感觉，就像好好喝着茶，吞了只小虫子，膈应得慌。
这思维模式……邪门得很，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
林晚星猛地睁眼，石榴叶上的露珠都被震得滚下来。
啪嗒一声砸在地上，溅起小泥点。
是王浩！那龟孙子竟然也在搅这趟浑水！
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集中精神，顺着那道思维往远了“摸”。
这能力跟放风筝似的，得攥紧线才不会断。
耳边仿佛炸开了锅，全是马蹄声、吆喝声，还有煤油灯烧得滋滋响的动静。
混杂着士兵骂娘的话，一股子汗臭味都快“闻”见了。
这是……敌军的临时指挥部？
林晚星屏住呼吸，不敢漏掉半点动静。
王浩那欠揍的心声就飘了过来：“桀桀，一群土包子，等着开眼吧！”
那语气，跟偷了鸡的黄鼠狼似的，得意得没边。
林晚星咬着后槽牙，继续“听”。
就见王浩穿着身不伦不类的绸子褂，绿不绿蓝不蓝的，看着像唱戏的。
他正唾沫横飞地跟个留小胡子的副官比划，手舞足蹈的。
那副官是孙传芳跟前的红人，姓刘，平时拽得二五八万。
此刻正皱着眉，一脸怀疑，手里的烟卷都快烧到手指头了。
王浩“啪”地拍在桌上，震得茶杯都晃了晃。
他展开张粗陋的图纸，纸边都卷了，上面画着奇形怪状的铁疙瘩。
“瞅见没？这叫‘钢铁战车’！炮管子一搂，沈墨寒的破防线跟纸糊的似的！”
他的心思更得意了：老子可是查过资料的，这年代的坦克雏形，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副官眯着眼瞅图纸，手指点在“履带”位置，语气不阴不阳：“这铁轱辘能爬沟？别是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他见多了吹牛的，没亲眼见着，根本不信。
“放屁！”王浩在心里骂了句，脸上却堆着笑，比哭还难看。
“您就等着瞧，三天后准让沈墨寒哭爹喊娘！到时候您记头功！”
他专捡好听的说，哄得副官脸色稍缓。
林晚星的心沉了半截，跟坠了块石头似的。
钢铁战车？这玩意儿要是真造出来，前线弟兄们得死多少人？
那些土制防线，哪经得住这铁疙瘩撞？
还没等她缓过神，王浩更阴毒的念头冒了出来，跟毒蛇似的。
“等这‘钢铁洪流’冲乱了阵脚，老子就趁机占块地盘。”
“到时候再把空间里的化学药剂撒点，制造点恐慌，这群蠢货还不得跪下来求我？”
林晚星浑身一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顺着后脊梁往下爬。
化学药剂？这狗日的是想草菅人命！
这已经不是军阀混战了，这是要搞大屠杀！
她攥紧拳头，指甲都嵌进掌心，疼得发麻才回过神。
之前只当王浩是个抢机缘的无赖，没想到心这么黑，比锅底还黑。
“沈墨寒那边还蒙在鼓里呢，估计正琢磨怎么抓内鬼。”
王浩的心思越发嚣张，还带着点幸灾乐祸。
“林晚星那个贱人，估计还在找‘夜莺’的线索，等他们反应过来，老子的战车早把他们碾成泥了！”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慌，一慌就乱了分寸，得赶紧把这消息告诉沈墨寒。
可王浩的基地在哪儿？战车造得怎么样了？有多少辆？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她试着往更深的地方探，想扒出更多消息，却被王浩那层狂妄的心思挡了回来。
跟隔了层铁板似的，怎么都穿不透。
这孙子警惕性还挺高，看来是吃过大亏。
“副官大人，您就等着好消息，三天后，咱们直取沈墨寒的指挥部！”
王浩把图纸卷起来，小心翼翼塞进怀里，跟揣着宝贝似的。
他的心思飘向远方，带着点不耐烦：西山矿洞的进度得抓紧，那群工匠要是敢偷懒，就给点颜色看看。
饿他们两顿，看谁还敢磨蹭！
西山矿洞！
林晚星眼睛一亮，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赶紧把这地名记在心里。
这可是关键线索，丢了就麻烦了。
“到时候不仅要赢，还得让林晚星死得难看！”
王浩的心思变得狠戾，跟蘸了毒的刀子似的。
“敢跟老子抢空间，敢坏老子的事，活腻歪了！得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王浩呸了一口，吐在地上，眼神阴鸷得吓人。
他转身往外走，脚步声越来越远，靴底踩在泥地上，发出咕叽咕叽的响。
那道嚣张又狠毒的思维，也渐渐淡了下去，跟潮水似的退走。
林晚星睁开眼，额头上全是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衣襟上。
石榴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斜斜地铺在地上，小院里静得可怕。
连虫鸣声都没有，只有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她抬手抹了把汗，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心脏还在砰砰狂跳，跟擂鼓似的，震得胸口发疼。
这事儿太大了，比揪出内鬼严重十倍百倍，简直是灭顶之灾。
老张那点猫腻，跟王浩的毒计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连芝麻都算不上。
不行，必须立刻去找沈墨寒，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晚一步，前线的弟兄们可能就全完了，沈墨寒也得栽在这儿。
晚一步，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林晚星刚站起身，膝盖蹲得发麻，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又想起什么，脚步顿住，眉头拧得更紧了。
王浩说三天后发动攻击？
可之前从老张那儿扒来的情报里，敌军总攻明明定在五天后。
这差了两天，是怎么回事？
这是调虎离山？故意放出假消息，引沈墨寒提前部署，到时候打个措手不及？
还是王浩另有打算，想单独行动，抢头功？
她眉头拧成疙瘩，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跟乱麻似的缠在一起。
这盘棋，比她想的还要乱，水也比想象中深得多。
而那个藏在暗处的“夜莺”，跟王浩又是什么关系？
是同伙，一起对付他们？还是互相利用，各有各的算盘？
林晚星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都大了，胀得发疼。
脑子里全是线索和疑问，搅得她心烦意乱。
但眼下没时间细想，这些疑问只能先放一放。
先把战车和化学药剂的事儿报上去再说，这才是最紧急的。
她转身就往院外走，脚步又急又稳，鞋底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噔噔的响。
这一次，对手是疯狗，还是条带毒的疯狗，只能比他更狠，才能有活路。
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王浩，你等着，这局老子陪你玩到底！不把你打趴下，老子就不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