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战场的空气，粘稠得像融化的铁水。每一次呼吸都能吸入带着血腥味的颗粒，耳边是永不停歇的嘶吼、骨裂、金属摩擦的噪音，脚下的碎星岩被鲜血浸透，踩上去“嘎吱”作响，像是在为这场屠杀伴奏。
赵康的身影在怪物群中穿梭，快得只剩下一道金色的残影。他手中的双剑早已染透深渊浊血，剑身流动的不再是单纯的混沌光，而是混杂着暗红血色的流光，每一次挥斩都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啸。
“嗤啦——”
一剑斜劈，将三头骨刺巨兽的头颅同时斩落。滚烫的黑血喷溅而出，还没落到地上，就被头顶盘旋的宝葫芦吸了个干净。葫芦口喷出三道细微的血线，融入赵康体内，刚才厮杀消耗的灵力瞬间补足，甚至还隐隐有所增长。
“这葫芦……越来越像饕餮了。”赵康低笑一声，脚下一点，避开身后袭来的骨矛。宝葫芦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葫芦口旋转起来，喷出一片银色的剑气。
剑气如细雨，密集而锋利，扫过之处，成片的羊角恶魔像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连它们引以为傲的地狱火都被剑气绞碎。这些剑气并非实体，而是宝葫芦吸收了无数怪物气血、能量后，自行孕育出的“混沌剑气”，无坚不摧，且能随着吞噬不断再生，堪称无穷无尽。
“自动炮台可没我这么灵活。”赵康调侃着，身形突然拔高，双剑交叉，划出一道金色的十字光刃。光刃撞上一群机械怨灵的能量护盾，护盾像玻璃般碎裂，光刃余势不减，将十几台怨灵机甲劈成两半。宝葫芦立刻跟上，将散落的能量核心和怨灵残魂一并吸入，葫芦身微微发烫，显然吸收了不少好东西。
他这才真正体会到宝葫芦在深渊的妙用。正常世界里，吸收本源需要小心翼翼控制力道，生怕破坏世界平衡；可在深渊，杀戮本就是规则，越强横的吞噬反而越符合这里的“道”。宝葫芦喷吐的水火不再是温和的元素之力，而是带着腐蚀性的“混沌之火”和能冻结灵魂的“幽冥之水”，配合着无穷剑气，简直是为群战量身定做的杀器。
“吼！”
一头体型堪比小山的熔岩巨兽咆哮着冲来，它的皮肤是凝固的岩浆，每一步都留下燃烧的脚印，张开的巨口能吞下整艘星舰。赵康不退反进，左手剑抵住巨兽的獠牙，右手剑顺着牙缝刺入，同时心念一动，宝葫芦瞬间飞到巨兽头顶，葫芦口对准它的天灵盖，喷出一股漆黑如墨的幽冥之水。
“嗷——！”
熔岩巨兽发出凄厉的惨叫，滚烫的岩浆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从头顶蔓延至四肢。赵康趁机抽出双剑，灵力灌注剑身，狠狠刺入巨兽的双眼。宝葫芦加大吸力，将巨兽庞大的生命能量和熔岩核心一并吸走，原本小山般的身躯迅速干瘪下去，最后化作一堆黑色的灰烬。
吸收了熔岩巨兽的能量，宝葫芦表面浮现出流动的火焰纹路，喷出的混沌之火威力暴涨，一沾到怪物身上就疯狂燃烧，连深渊浊气都能点燃。
“赵郎，西北方向有股很强的气血波动，像是……某种领主级别的怪物！”紫苑的声音透过藤蔓传来，带着一丝紧张，“它周围聚集了上百只精英恶魔，好像在布置什么阵法！”
赵康朝着西北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片被血色雾气笼罩的区域，雾气中隐约有巨大的影子在移动，每一次移动都让大地（或者说破碎的星壳）剧烈震颤。他能感觉到，那片区域的能量正在快速汇聚，形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正好试试新本事。”赵康舔了舔嘴角的血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脚下发力，身形如箭般射出，宝葫芦在他头顶高速旋转，喷出的剑气组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将沿途阻拦的怪物尽数绞杀。
靠近血色雾气时，他才看清里面的景象：那是一头长着九头的巨蛇，每个蛇头都戴着不同的金属冠冕，蛇身覆盖着暗金色的鳞片，鳞片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上百只精英恶魔围在它周围，用自己的血液绘制着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中央的地面上，插着无数根燃烧着灵魂火焰的骨柱。
“是九头蛇领主！”赵康认出了这怪物，《万界通商录》里记载过，这是深渊中有名的“血祭者”，能通过献祭同类来增强自身力量，“它们在献祭，想让这头蛇变得更强。”
九头蛇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九个蛇头同时转向他，不同颜色的竖瞳里都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又来一个送死的……正好，你的混沌能量，够我再长一颗头了。”中间的蛇头张开嘴，发出混合着九种音调的声音。
“那就看你有没有命吃了。”赵康将双剑交叉举过头顶，混沌灵力与宝葫芦的能量共鸣，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头顶的宝葫芦突然涨大一圈，葫芦口喷出的不再是细碎的剑气，而是一道凝聚了无数杀戮能量的“混沌剑罡”，剑罡长达百米，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朝着九头蛇劈去。
九头蛇显然没料到他敢主动攻击，九个蛇头同时喷出不同的能量——毒液、火焰、寒冰、雷霆……试图阻挡剑罡。但混沌剑罡是由无数怪物的气血、能量、灵魂凝练而成，本身就蕴含着深渊的杀戮法则，那些能量撞上剑罡，就像溪流汇入大海，瞬间被吞噬同化。
“噗嗤——”
剑罡精准地劈在九头蛇中间的蛇头上，那个戴着最大冠冕的蛇头应声而落，黑色的血液如喷泉般涌出。宝葫芦早已等候在旁，将掉落的蛇头和喷出的血液尽数吸入，葫芦身剧烈震颤，显然吸收了这股强大的能量后，正在发生某种蜕变。
“找死！”九头蛇吃痛，剩下的八个蛇头同时发起攻击，庞大的蛇身像鞭子一样抽向赵康，带起的劲风将周围的精英恶魔都吹飞出去。
赵康不闪不避，双剑舞得密不透风，金色的剑光与蛇身碰撞，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他能感觉到，九头蛇的鳞片坚硬无比，普通的斩击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
“光砍可不行。”赵康心念一动，宝葫芦突然喷出大量的幽冥之水，将九头蛇的身体冻结了大半。同时，他将混沌灵力注入脚下的星壳，星壳上突然冒出无数根金色的骨刺，刺穿了九头蛇的腹部鳞片，将它牢牢钉在原地。
“就是现在！”赵康纵身跃起，双剑合并，化作一把长达十米的巨刃，带着宝葫芦传递来的所有能量，狠狠刺入九头蛇被冻结的伤口。
“嗷——！”
九头蛇发出绝望的嘶吼，身体疯狂扭动，却被骨刺和寒冰牢牢锁住。它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能量正被那把金色巨刃疯狂抽取，顺着巨刃流入那个悬浮的葫芦里。
宝葫芦此刻亮得惊人，葫芦表面不仅有火焰纹路，还浮现出蛇鳞般的图案，葫芦口甚至开始滴落金色的液体，那是能量凝练到极致的表现。
当最后一丝能量被吸干，九头蛇庞大的身躯彻底失去生机，化作一堆暗金色的鳞片。赵康收起双剑，接住从空中落下的宝葫芦，葫芦入手温热，里面传来澎湃的能量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葫而出。
周围的精英恶魔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宝葫芦喷出的混沌之火拦住去路。火焰中夹杂着新孕育的剑气，将逃跑的恶魔一个个烧成灰烬，连灵魂都没留下。
赵康落在地上，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忍不住握了握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混沌本源又凝练了一大截，甚至触摸到了新的境界壁垒。这种杀戮越多、力量越强的感觉，虽然带着几分血腥，却让他无比畅快——这是最直接、最纯粹的力量成长，不需要算计，不需要隐藏，只需要挥剑、斩杀、吸收。
“赵郎，你……你现在的气息好强！”紫苑的声音带着惊叹，“灵界都因为你的力量波动，长出了能吸收负面能量的‘血灵草’，小宇说用这种草做的灵械，能抵抗深渊浊气了！”
赵康笑了笑，抬头望向远处那座白骨巨塔。塔顶端的黑甲领主还在注视着这里，虽然隔着遥远的距离，赵康却能感觉到对方眼中的凝重和……一丝兴奋。
“看来，我的‘对手’终于认真了。”赵康握紧宝葫芦，双剑在手中轻轻震颤，像是在渴望更多的鲜血。
他朝着白骨巨塔走去，每一步都踏在怪物的尸骸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宝葫芦在他头顶缓缓旋转，自动喷吐着剑气和水火，清理着沿途的残兵。他的身影在血色弥漫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挺拔，金色的混沌光与暗红的血迹交织，形成一种奇异而霸道的美感。
深渊血战的规则，他已经彻底明白。在这里，杀戮不是罪恶，而是生存的本能，是变强的捷径。而他，手握能吞噬万物的宝葫芦，身怀无穷无尽的混沌剑气，还有双剑在手，正是这片战场天生的“屠夫”。
他不知道自己会杀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会变得多强，他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前所未有的……自由。
故事，在宝葫芦的嗡鸣与双剑的啸声中，继续着这场血腥的狂欢。杀戮还在进行，力量还在增长，而那个闯入深渊的外来者，正一步步走向战场的中心，走向与黑甲领主的最终碰撞。深渊的黑暗，不仅没有吞噬他，反而成了他最好的养料，让他在血与火中，淬炼出更锋利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