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轮甲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金属扭曲的声音从龙骨深处传来。秦川背靠着控制室半开的门框，喘息粗重，额角的汗混着血滑进眼角，火辣辣地疼。喷火龙x趴在他身侧，翅膀贴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低沉的嘶鸣，右翼的伤口被冷风吹得发颤。
控制室内，主屏幕的蓝光映在墙上，进度条停在97%。U盘插在终端接口上，外壳微微发烫。
他没时间犹豫。首领刚才那句话还在耳边回荡——“你以为拿走的是真相？那只是枷锁的第一环。”可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数据还没导完，船体已经开始倾斜，脚下的钢板明显向一侧下沉。
“快了……”他咬牙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随时准备强行终止程序。
就在这时，一声闷响从门外传来。金属门框剧烈震颤，整扇门被一股巨力撞得向内翻折，砸在控制台边缘。机械耿鬼浮在门口，双眼赤红，双爪间正凝聚一团漆黑的能量球。
秦川猛地扑向终端，一把拔出U盘塞进衣领内侧。几乎同时，暗影球轰然炸开，主机外壳炸裂，火花四溅，屏幕瞬间熄灭。
“你动作还是慢了一步。”首领站在残破的门口，手臂垂在身侧，金制臂章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看着秦川，“你知道这艘船为什么会被遗弃在这里吗？”
秦川没答话。他缓缓后退半步，右手按在身后通风口的铁栅上。那里有个狭窄的管道，刚刚U盘掉落时，就是喵喵群从里面把它勾回来的。
“它不是废弃品。”首领继续说，“它是坟场，也是墓碑。每一个进入这里的机械，都是他们研究的延续。而你——”他目光落在秦川胸口，“你连备份都不是。”
喷火龙x突然低吼一声，挣扎着撑起前肢，火焰在口中翻滚。它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首领却抬手，示意机械耿鬼别动。“我不杀你，因为杀了你，线索就真的断了。”他冷笑，“但你也别想活着带走完整的东西。”
话音未落，机械耿鬼双爪一扬，另一枚暗影球直射地面。爆炸掀开一块活动地板，露出下方纵横交错的电缆与通风管道。一股冷风从洞口涌出，夹杂着锈蚀的气味。
秦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破坏结构，逼他们撤离。
他转身看向控制台后的紧急通道门，那是唯一的出路。可门边的液压杆已经变形，卡死了。头顶的天花板开始出现裂痕，灰尘簌簌落下。
“走不了。”他低声说。
就在这时，衣袋里传来轻微的动静。领头喵喵探出头，耳朵抖了抖，随即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其余几只喵喵从角落阴影中爬出，身上沾满油污，但眼神清醒。
它们没等命令，便迅速聚拢到通风口前。一只接一只咬住彼此的尾巴，形成一条细长的链条，最前端的那只探身钻入管道，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无数次。
秦川心头一紧。他知道它们要去哪——刚才U盘掉落时，有一块碎片崩进了更深处的分支管道，而那里面可能还残留着未同步的数据模块。
“别去！”他伸手想拦，但已经晚了。
链条缓缓延伸，五只喵喵的身体绷成一线，深入漆黑的管道。时间仿佛凝固。外面，船体倾斜得更厉害，控制室内的设备纷纷滑落，砸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
三秒、五秒、十秒……
突然，最前面的喵喵尾巴一甩，像是碰到了什么。紧接着，整条链条开始回缩。当它们退出管道时，前端那只嘴里叼着一块焦黑的金属片，边缘有明显的接口痕迹。
秦川接过那块残片，指尖触到一丝微弱的震动。他还来不及细看，整个房间猛地一震，天花板轰然塌陷，一堆钢筋砸在控制台上，火星四溅。
“出去！”他大喊，一把抱起小火龙，将残片塞进背包夹层。喷火龙x强撑着站起，挡在他前方，火焰双目死死盯着首领。
首领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追击的意思。他只是看着秦川，眼神复杂。
“你会后悔的。”他说，“那些东西，不该被唤醒。”
秦川没理会。他扶着喷火龙x，带着喵喵群冲向走廊。刚迈出两步，身后传来金属撕裂的尖啸——控制室的整面墙塌了下来，将首领与他们彻底隔开。
走廊狭窄而昏暗，应急灯忽明忽暗。每走一步，脚下的地板都在颤抖。远处传来海水涌入的轰鸣，像是某种巨兽在吞咽。
他们还没跑出十米，前方通道突然断裂。一段三米宽的缺口横在面前，下面是翻涌的黑水。原本连接两侧的钢架已被腐蚀大半，只剩一根摇晃的缆绳垂落下来。
秦川停下脚步，喘着气看向四周。身后是崩塌的控制室，前方是深渊般的裂口。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火龙，又摸了摸胸口的U盘。
数据拿到了，残片也抢回来了。可现在，怎么过去？
喵喵群围拢过来，领头喵喵抬头望着那根缆绳，尾巴轻轻摆动。下一秒，它纵身跃起，一口咬住绳索，身体悬在半空。其余喵喵立刻反应过来，一只接一只攀附上去，用牙齿和爪子牢牢固定住绳身，硬生生拉直了这条通往对岸的生命线。
“好样的。”秦川轻声说。
他先让喷火龙x趴上绳索，一点点挪过去。接着是小火龙，他用布条把它绑在背上，深吸一口气，抓住绳子开始移动。冰冷的金属磨着手掌，每一次晃动都让心跳加速。
当他终于踩上对面的甲板时，整个人几乎脱力。他回头望去，最后一只喵喵正松开嘴，顺着绳索滑下。
就在这时，整艘货轮猛然一倾，像是被海底的巨力拖拽。警报声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低沉的断裂声，从船体各处蔓延开来。
秦川扶着墙站稳，望向控制室的方向。那片废墟已被海水淹没大半，只有几根扭曲的钢梁露出水面。首领的身影早已不见。
他解开背包，取出那块焦黑的残片。表面烧毁严重，但接口处还能辨认出细微的纹路。他试着用指甲刮开一层碳化物，底下露出一行极小的刻字：q-c-0-7-A。
还没来得及细看，身后传来一声低吼。喷火龙x突然转向走廊尽头，火焰在眼中暴涨。
一道黑影正从烟尘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