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探头的镜头缓缓对准他们，秦川立刻将外套拉紧了些，遮住胸前口袋。图鉴的微光被压在布料下，只透出一点模糊的轮廓。他没再往前走，而是侧身挡在喷火龙和小火龙之间，低声道：“别动。”
喷火龙的呼吸依旧沉重，能量结晶在胸口微微起伏，像一块被捂热的矿石。它没发出声音，只是耳朵朝后压了下去，尾巴贴着地面不动。小火龙蹲伏在他脚边，爪子轻轻搭上他的鞋面，像是在确认位置。
铁门上方的机械锁“咔”地一声松开，链条滑落半寸。守卫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拿着扫描仪。
“凭证。”声音冷得像铁皮刮地。
秦川掏出李叔给的金属牌递过去，同时把见习训练家证书翻出来亮了一下。守卫盯着证书看了两秒，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两只宝可梦，尤其是喷火龙那还未完全平复的能量波动。
“里面不准动手。”守卫说着，把金属牌还了回来，“一旦触发警报，所有人清场。”
门开了。
一股混着金属与陈年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通道向下倾斜，墙壁是粗糙的混凝土，每隔几米嵌着一盏昏黄的灯。脚步踩上去，回音闷闷地撞在四壁之间。
他们一步步往下走。喷火龙走得缓慢，每一步都像是在压制体内的某种东西。秦川能感觉到它肩膀的肌肉时不时抽动一下，但他没伸手去扶——在这里，任何异常举动都可能引来注意。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闸，两名身穿黑袍的侍者站在两侧。一人抬手示意停下，另一人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检测环，在他们身上依次扫过。
轮到喷火龙时，检测环边缘闪了一下红光。
“有能量残留。”侍者抬头，“压制住，否则不能入场。”
秦川点头：“它能撑住。”
侍者盯着他片刻，收回检测环。铁闸缓缓升起。
大厅豁然展开。
圆形场地中央是一座高台，四周环绕着层层叠叠的席位，大多数已经坐了人。灯光集中在台上，其余区域则沉在半暗里。不少人戴着面具或兜帽，看不清脸。角落里有交易员模样的人在低声交谈，手中攥着记账板和筹码卡。
秦川带着两只宝可梦走向最偏的一个角落座位。坐下前，他让小火龙先钻进去，然后才扶着喷火龙慢慢落座。它的前爪按在地上，指节泛白，但没发出一点声音。
广播响起。
“拍卖会即将开始，请关闭所有外部通讯装置，禁止录音摄录。第一件拍品——‘能量核心’，起拍价一百万树果币。”
高台中央的玻璃罩缓缓升起，一道光柱打下。
里面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晶体，通体呈灰白色，内部有细密的纹路，像是凝固的闪电。它不发光，却让人感觉其中藏着某种活跃的东西，仿佛只要靠近，皮肤就会微微发麻。
秦川悄悄取出图鉴，藏在袖口下，对着玻璃罩扫描。
【目标：未知材质能量核心】
【能量纯度：极高】
【作用：稳定细胞活性，促进能量循环效率提升】
【风险提示：与非标准能量源接触可能引发连锁共振】
他心头一紧。
这东西……真的能帮喷火龙控制进化前兆。不只是缓解症状，而是从根本上调节能量结构。
可一百万？他身上总共只有三万不到。
台下已经有几个人举牌。价格很快跳到一百三十万。
秦川没动。他盯着那枚晶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图鉴边缘。他知道现在出手毫无意义，只会暴露自己对这件物品的在意。他需要等，等别人兴趣减退，或者出现变数。
但变数来得比他预想的更快。
“五百万。”
一个声音从后排传来。
全场瞬间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声音来源。那里坐着一个男人，全身裹在黑色长袍里，脸上覆着银灰色金属面具，看不出年纪，也看不出表情。他手里没有举牌，只是抬起一只手，动作轻描淡写，却像砸下一块巨石。
主持人顿了顿，随即用机械增幅的声音宣布：“五百万一次！”
没人接话。
两百多万已经是这场拍卖的顶格价位，五百万几乎是荒谬的数字。除非这东西另有价值，否则没人会这么砸钱。
“五百万两次！”主持人继续道。
秦川的手心出汗了。他死死盯着那枚能量核心，又悄悄看向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对方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甚至连视线都没扫向其他竞拍者，仿佛刚才那一声出价不过是呼吸般自然。
“成交！归这位先生所有。”
玻璃罩落下，工作人员迅速上前准备交接。
就在这时，秦川注意到一件事——那枚能量核心在被取下的瞬间，内部纹路似乎闪了一下，频率极短，像是回应了什么。
而喷火龙的身体，也随之猛地一震。
它低吼了一声，前爪深深抠进地面，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呜咽。能量结晶再次亮起，比之前更刺目，边缘裂纹扩散了一圈。
“稳住！”秦川立刻伸手按住它的肩，却被一股热流震得掌心发麻。他咬牙没松手，另一只手迅速将图鉴塞回口袋。
小火龙窜到它面前，仰头叫了一声，爪子拍打它的腿。喷火龙睁开眼，瞳孔缩成一条细线，死死盯着台上正在被收走的能量核心。
秦川忽然意识到——它们之间有反应。
不是错觉，是某种共鸣。就像昨夜三人联动时的那种频率，只是这次来自外部。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对方正站起身，两名身形高大的宝可梦随其身后走出席位。一只通体漆黑，背生骨刺；另一只浑身覆盖金属甲壳，双眼泛着幽蓝冷光。都不是普通品种，气息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男人走过通道时，脚步很慢。他没有看任何人，但在经过秦川这一区时，脚步微不可察地停了半拍。
秦川屏住呼吸。
面具下，那只眼睛似乎朝他这边转了一下。
然后，那人继续前行。
工作人员捧着装有能量核心的盒子，快步跟上。
秦川的手指紧紧扣住座椅边缘。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如果那东西真能影响喷火龙的状态，而那个男人又明显知道些什么，他就不能让它就这么被人带走。
可他拿什么抢？
钱没有，实力悬殊，连入场资格都是靠李叔的关系才拿到的。硬来必死无疑。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刚才被反震的麻木感。他知道问题不在力量，而在方式——就像越阶战胜火恐龙那次，靠的不是蛮力，而是节奏，是时机，是抓住对方忽略的缝隙。
他缓缓抽出图鉴，再次对准台上。
能量核心已经被装进特制容器，表面贴了封印条。但图鉴仍捕捉到一丝残余信号——【检测到微弱共振波段，频率匹配度：87%】
匹配谁？
他下意识看向喷火龙。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这时，广播再次响起：“请各位留步。第二件拍品临时追加——据称来自远古遗迹的‘共鸣石碎片’，起拍价二十万。”
高台重新亮起。
新的玻璃罩升起，里面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碎石，毫不起眼。
秦川瞳孔一缩。
图鉴自动启动扫描——【材质未知】【含有微量同频能量】【来源推测：与能量核心同批出土】
这不是重点拍品，甚至可能是用来测试市场反应的边角料。但它……能引出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举起手中的竞拍牌。
“二十五万。”
声音不大，但在短暂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几个原本懒散靠在椅背上的买家抬起头。有人冷笑了一声。
没人加价。
主持人正要开口，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忽然停下脚步。
他没有回头，只是抬起一只手。
“一百万。”
空气仿佛凝固了。
秦川的手僵在半空。
他知道，对方不是为了这块碎片。
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