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里的地图在油灯下泛着冷光，王铁柱用指尖划过黑龙山的水道标记，刚想和柳如烟说这秘道得派俩人看守，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混着张大山破锣似的喊叫：\"铁柱哥！快开门！府城来人了！\"
王铁柱心里咯噔一下，披衣起身时，柳如眉已经点亮了马灯。昏黄的光线下，她挽起的袖口滑下来，露出半截白皙的胳膊——那是上次在矿洞被碎石划伤的地方，刚结了层浅粉色的疤。
\"别急。\"柳如烟往他怀里塞了把匕首，自己抓起墙角的炸药包，红绸带在腰间晃了晃，\"我去看看动静。\"
\"一起去。\"王铁柱攥住她的手，掌心的老茧蹭得她指尖发痒。三人刚走到院里，就见张大山拽着个穿官服的小吏闯进来，那小吏被冻得直哆嗦，怀里的公文袋却抱得紧紧的。
\"这是......这是新巡抚的文书！\"小吏挣脱不开，急得满脸通红，\"巡抚大人说......说听闻十八道拐村发现了前朝兵器库，特来......特来征用！\"
\"征用？\"王铁柱冷笑一声，夺过公文袋拆开，果然看到上面盖着巡抚衙门的红印，墨迹还新鲜得很，\"我看是想明抢吧？\"
小吏被他眼神吓得一哆嗦：\"大人......大人说了，只要交出兵器库，就封您做......做府城守备，还有......还有五百两赏银！\"
\"五百两？\"张大山气得直跺脚，\"老子们用命换来的东西，他说要就要？\"
王铁柱把公文往桌上一拍，纸角都震飞了：\"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兵器库是十八道拐村的，谁也别想动！\"他抓起桌上的青铜钥匙在小吏眼前晃了晃，\"想要这个？让他自己来拿！\"
小吏屁滚尿流地跑了，柳如烟赶紧关上门：\"新巡抚是京城来的，听说跟兵部尚书沾亲，不好惹。\"她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星子窜出来映着她发红的眼角，\"要不......咱们把兵器库藏得再深点？\"
\"藏不住的。\"王铁柱摸着水晶球上的纹路，\"他既然敢来，肯定是查到了实底。\"他突然看向柳如眉，\"如眉姐，你那迷药还够不够？\"
柳如眉眼睛一亮：\"够！我还新配了痒痒粉，沾一点能痒三天三夜！\"
\"好！\"王铁柱一拍大腿，\"就用这个招呼他们！\"
第二天一早，王铁柱带着村民们往黑龙山赶。张大山扛着新缴获的火枪，枪托上还缠着红布，笑得嘴都合不拢：\"铁柱哥，你说这玩意儿真能打死人？\"
\"待会儿就让你见识见识。\"王铁柱往他手里塞了包铁砂，\"记住了，见着官差别客气，先给他们一梭子！\"
到了溶洞门口，他们故意把铁门虚掩着，里面却布好了机关——柳如眉在门槛上抹了痒痒粉，张大山带人在两侧的岩壁上搭了架子，藏着十几个弓箭手，柳如烟则把炸药包挂在洞顶的钟乳石上，引线接在门后的拉绳上。
布置妥当后，王铁柱让人在洞口放了堆篝火，看着烟柱直冲云霄——这是故意给巡抚的人报信。
果然，晌午时分，远处传来马蹄声。王铁柱爬上旁边的松树往下看，只见巡抚带着两百多官兵，浩浩荡荡地往溶洞赶来，为首的正是那个小吏，正指着洞口的篝火喊得唾沫横飞。
\"来了！\"王铁柱从树上跳下来，对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都藏好了！听我号令！\"
官兵们耀武扬威地走到洞口，巡抚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件孔雀蓝的官袍，三角眼在铁门上扫来扫去：\"王铁柱！本抚知道你在里面！识相的赶紧出来投降，不然......\"
话没说完，就见一个村民举着青铜钥匙从洞里跑出来，慌慌张张地喊：\"大人！钥匙在这！我们保长让我......让我交给您！\"
巡抚眼睛一亮，催马就想上前，却被小吏拦住：\"大人小心有诈！\"
\"怕什么？\"巡抚把小吏扒拉到一边，\"一群乡巴佬能玩出什么花样？\"他伸手去接钥匙，指尖刚碰到村民的手，突然\"哎哟\"一声叫起来，使劲往身上挠，\"痒！痒死我了！\"
\"动手！\"王铁柱大喊一声。
藏在架子上的弓箭手顿时放箭，洞顶的炸药包也被拉响，\"轰隆\"一声炸得碎石乱飞。官兵们被打得措手不及，纷纷往后退，却被赶来的村民堵住了退路。
张大山举着火枪，\"砰\"的一声打中了一个官兵的腿，那家伙惨叫着倒地，吓得其他人魂飞魄散。\"哈哈哈！这玩意儿真好用！\"张大山又填了把铁砂，对准了巡抚的马。
巡抚还在挠痒痒，官袍都被撕烂了，看到火枪对准自己，吓得从马上滚下来，抱着头就喊：\"别打！我投降！\"
王铁柱从洞里走出来，踩着巡抚的背：\"还敢不敢抢兵器库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巡抚痒得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点官老爷的样子，\"我马上就走！还......还把那五百两赏银给您送来！\"
\"赏银就免了。\"王铁柱踢了他一脚，\"把你的官服留下，给我们村的狗做件衣裳！\"
巡抚哪敢说不，赶紧把官袍脱下来，光着膀子带着残兵灰溜溜地跑了。村民们看着他狼狈的背影，笑得直不起腰。张大山举着火枪，对着天空\"砰\"地放了一枪，喊得比谁都响：\"以后谁再来，老子就给他一枪子儿！\"
回到村里，王铁柱让人把巡抚的官袍给村口的大黄狗穿上，逗得孩子们围着狗转圈圈。柳如烟端来一碗姜汤，看着他笑：\"这下好了，再也没人敢打兵器库的主意了。\"
\"不一定。\"王铁柱喝着姜汤，眉头却没松开，\"这巡抚是京城来的，肯定会搬救兵。咱们得赶紧把兵器库的东西运回来，藏在银矿的密室里。\"
说干就干，村民们连夜行动。张大山带着人用马车运火枪，柳如烟和妇女们缝了好多布套子，把兵器裹得严严实实的，假装是矿石。柳如眉则带着几个老人在村口望风，手里拿着铜锣，一有动静就敲。
忙到后半夜，终于把所有兵器都运到了银矿的密室。王铁柱看着堆得满满的火枪大炮，心里踏实多了。他转身想给柳如烟擦擦汗，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脸红心跳的。
\"回去吧。\"柳如烟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天快亮了。\"
往回走的路上，月光洒在雪地上，亮得能照见人影。王铁柱走在中间，左边是柳如烟，右边是柳如眉，两人的手时不时碰到一起，又赶紧缩回去，像揣了只小兔子。
快到村口时，柳如眉突然停下脚步：\"你们听，好像有哭声。\"
三人屏住呼吸，果然听到祠堂方向传来呜咽声。王铁柱心里一紧，拔腿就往祠堂跑，只见一个穿破烂衣裳的姑娘正跪在祠堂门口，怀里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小男孩。
\"你是谁？\"王铁柱扶起姑娘，发现她脸上全是冻疮，手里还攥着半块冻硬的窝头。
\"我......我是邻村的。\"姑娘哭得抽噎着，\"巡抚的兵抢了我们村的粮食，还......还放火烧了房子，我男人......我男人被他们杀了......\"
王铁柱心里的火\"腾\"地就上来了，一拳砸在祠堂的柱子上：\"狗娘养的！敢报复到邻村头上！\"他对张大山喊，\"召集弟兄们！跟我去抄了巡抚的老窝！\"
\"我也去！\"柳如烟把炸药包往肩上一背，\"这次非炸了他的巡抚衙门不可！\"
柳如眉也点头：\"我去准备伤药，肯定会有硬仗打。\"
姑娘看着他们，突然\"噗通\"跪了下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王铁柱扶起她：\"起来吧。你先带着孩子在村里住下，等我们回来。\"他转身往村里走，脚步又快又沉——这次，他不仅要保护自己的村子，还要让那些当官的知道，老百姓不是好欺负的！
村民们很快就集合好了，个个手里拿着家伙，眼里燃烧着怒火。王铁柱举起火枪，对着天空\"砰\"地放了一枪：\"弟兄们，跟我走！\"
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府城出发，火把的光在雪地里拉得老长，像一条火龙。王铁柱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张大山、柳如烟、柳如眉，还有无数张坚定的脸。
他知道，这一仗不好打，但他没有退路。为了十八道拐村，为了身边的人，为了所有被欺负的老百姓，他必须赢！
夜风呼啸着掠过耳边，带着雪粒子打在脸上，疼得人发麻。但王铁柱心里却燃着一团火，越烧越旺。他握紧手里的火枪，仿佛握住了全村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