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的合金外壳在炮火中发出濒死的哀鸣，每一寸金属都在尖叫。
张吒的掌心被操控杆硌出深深的红痕，汗水顺着额角滑进眼睛，涩得他睁不开眼——
但他不敢闭眼，哪怕半秒，舷窗外，海盗战舰的炮口像毒蛇的獠牙。
闪烁着幽绿的光芒，那些能量光束擦着船身飞过，在星际峡谷的岩壁上炸出一片片绚烂的火花，却美得令人窒息。
“护盾彻底没了！”
汤惠萍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指尖的冰蓝色符文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像风中残烛。
刚才为了挡下那发直击驾驶舱的破甲弹，她强行燃烧了自己的灵力本源。
此刻经脉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能量乱流还有三十秒抵达！”
将军突然扯开被鲜血浸透的作战服，露出缠满绷带的左臂——
那里的伤口在刚才的震动中裂开了，鲜血正顺着指缝滴在武器控制台的按钮上，晕开一朵朵猩红的花。
“给老子轰！”
他咆哮着按下主炮发射键，炮管因过载而发出刺耳的尖啸。
一道炽白的光束精准地射穿了一艘海盗战舰的引擎，那艘船像断了线的风筝，打着旋撞向峡谷岩壁，爆成一团火球。
万兽老人的头发在剧烈的颠簸中散乱开来，他死死按住怀里的兽骨杖，杖头的水晶正在疯狂闪烁——
那是妖兽们濒死的信号。
“红鳞！回来！”
他嘶吼着，却眼睁睁看着那头陪伴他十年的熔岩巨兽，用身体挡住了三发追踪导弹，巨大的身躯在爆炸中化为点点火星。
老人的嘴角溢出鲜血，那是灵力反噬的征兆，但他依旧颤抖着结印，“影狼群，跟我冲！”
三十几只影狼从飞船货舱窜出，它们的皮毛在能量光束中泛着银光，像一道流动的闪电。
最前面的头狼突然直立起来，用利爪狠狠拍向一艘海盗战舰的通讯天线，火花溅在它的鼻尖，却只是甩甩脑袋，叼起断裂的天线往回冲——
那是在向老人邀功，哪怕下一秒就可能被炮火撕碎。
神秘人蜷缩在精神干扰装置前，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如蚯蚓。
他的意识像把钝刀，正反复切割着海盗舰长的精神防线，那些隐藏在意识深处的记忆碎片不断涌来。
永恒帝国的密令、屠杀平民的画面、装满星尘草的运输车……这些画面像毒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们在能量乱流里埋了炸弹！”
神秘人猛地喷出一口血，溅在屏幕上，“是‘空间撕裂弹’，能把飞船扯成原子！”
证人老陈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他怀里的恒温箱在刚才的撞击中裂开了道缝，一株星尘草的叶片被甩了出来，在失重环境中缓缓飘荡。
那片嫩绿的叶子上还沾着他的眼泪，此刻却像面镜子，照出他脸上的恐惧与懦弱。
“不能让它死……”
老陈突然疯了似的扑过去，在纷飞的金属碎片中抓住那片叶子，紧紧按在胸口——那是林教授用命换来的希望，是他苟活十年的唯一意义。
张吒的目光突然落在峡谷岩壁的一处凹陷上，那处凹陷深约数十米，岩壁上布满了锋利的石笋，像只张开嘴的巨兽。
但在凹陷深处，有一道微弱的能量波动——那是天然形成的能量屏障，或许能挡住空间撕裂弹的冲击波。
“所有人系好安全带！”
他嘶吼着拉动操纵杆，飞船像头濒死的公牛，硬生生在两艘海盗战舰之间拧出个诡异的角度，朝着那处凹陷冲去。
“轰！”船尾被一发炮弹击中，推进器瞬间熄火。
飞船在惯性作用下向前滑行，船身与岩壁摩擦产生的火花，像条燃烧的尾巴。
汤惠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飞船周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壳——
这层冰壳在能量冲击下瞬间碎裂，却为飞船争取了零点几秒的缓冲时间。
就在飞船冲进凹陷的刹那，海盗舰队发射的空间撕裂弹抵达了。
剧烈的白光吞噬了一切，张吒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扔进了绞肉机，五脏六腑都在移位。
他死死盯着操控台上的星图，那里代表飞船的光点正在疯狂闪烁，却始终没有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白光散去，飞船卡在凹陷的石笋之间，像只被蛛网缠住的飞蛾。
外面传来海盗战舰的爆炸声，张吒挣扎着看向舷窗，只见那些追来的海盗战舰。
有一半被能量乱流卷中，正在缓缓解体，剩下的几艘也被突然出现的星岩兽围攻，自顾不暇。
“我们……活下来了？”
汤惠萍的声音虚弱得像耳语，她的头发被汗水粘在脸上，嘴角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笑。
将军靠在武器控制台前，左臂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但他依旧举着半瓶营养液，朝着张吒晃了晃：“还有半瓶，够撑到总部了。”
万兽老人轻轻抚摸着仅剩的几只影狼，它们正蜷缩在他脚边发抖。
老人的眼眶通红，却笑着说：“小家伙们很勇敢，回去给它们炖能量骨汤。”
神秘人瘫在地上，意识还没从精神冲击中恢复，但他指尖的符文却在微微闪烁，像在庆祝生还。
老陈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星尘草叶子放回恒温箱，裂缝处已经被他用胶带仔细封好。
他看着窗外渐渐平息的能量乱流，突然低声说：“林教授总说，星星再暗，也会有光。”
张吒望着控制台上报废的推进器，心中却没有丝毫沮丧。
他知道，这场抵抗还未结束，海盗的支援随时可能到来，永恒帝国的暗线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当他看到同伴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看到那株在恒温箱里静静生长的星尘草，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伸手按在通讯器上，声音沙哑却坚定：“联盟巡逻舰队，这里是特别行动队，请求支援……我们还活着，而且，我们带回来了希望。”
凹陷外的星空渐渐恢复平静，只有岩壁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
飞船的引擎彻底沉默了，但驾驶舱里的灯光却顽强地亮着，像颗在绝境中不肯熄灭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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